云倾月一顿,若无其事的摇摇头。
“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怕你的伤还没好全,露宿会影响你的伤口。”
萧景行笑了。
显然对她的关心很受用。
“不会,放心。”
他说着,捏了捏她的手心。
云倾月也没有说什么,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带自己往前走。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变得不那么真实,明明手心触及的手掌是有温度的,男人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是她最熟悉的笑容。
可她就是心里发慌。
像有什么东西坠着似的。
男人牵着她不停的往前走,如他所说,头顶的林叶变得越来越稀疏,周围的光线也变得越来越亮,亮得她甚至双眼都被刺痛,只觉睁不开眼。
耳边忽然传来焦急的声音。
“月儿!月儿!”
谁?
是谁在喊她?!
云倾月下意识就想回头,可这时,身边的人却紧紧的拉住了她。
萧景行转头笑道:“你在看什么啊?”
云倾月脊背一凉。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的脸还是那张脸,那脸上的笑容甚至称得上和煦,可她就是莫名的背上生起一股冷汗,汗毛倒竖。
眼前这个人不是萧景行!
绝对不是!
她甩开他的手就要往回逃走。
然而那人却跟得紧紧的,一把拦住她,道:“不是说好了要为我找药吗?你跑什么?你是不是又想抛弃我,去跟萧泽私奔?之前说的寻些话,你都是骗我的是不是?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也不是真心想要嫁给我!你在骗我!骗我是不是?!”
男人握着她的肩膀,不断的晃动着她的身体。
云倾月只觉头晕目眩。
身体下意识想要呕吐,却被她硬生生的给压下去了。
“你放手……放手!”
她勉力甩开萧景行,让他放开自己。
眼前的脸却突然扭曲的笑起来,笑得恶狠狠的,“骗我者死!骗我者,死!”
说完,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匕首,狠狠扎进她的心脏。
“啊——!”
云倾月惊喘一声,猛地醒来。
睁开眼,就对上一双焦急而又熟悉的眼睛。
“景、景行?”
她迷茫的看向四周。
只见不仅仅是萧景行,云襄、巫霖,以及还剩下的那十七个武士都围过来了,大家都关切的看着她。
而周围漆黑一片,除了面前燃着的一束火把,什么也没有。
天还是黑的。
云倾月松了口气。
“我这是怎么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只觉肩膀酸痛,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捏过似的。
萧景行深目看着她,沉声道:“你刚才被梦魇住了,嘴里一直在喊放手。”
云倾月动作一顿。
原来刚才发生的那些,都是梦。
可是……真的有这么真实的梦吗?
她只觉不敢相信。
萧景行看出了她的不安和迷茫,沉声问:“你刚才梦到什么了?”
“我梦到……”
她说着,看向萧景行,忽然就顿住了。
这个梦里的内容,太私密了。
不适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于是,云倾月摇了摇头。
“算了,没什么,回头再说吧。”
她挣扎着坐起来。
萧景行见状,扶了她一把,云倾月看到大伙儿都没有睡,不由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才刚过戌时。”
这么早?
这也就是说,她压根儿就没睡多久。
被那个梦一惊扰,此时她也睡不着了,索性对众人道:“你们先去歇着吧,我来守夜。”
云襄下意识就要拒绝。
却被云倾月一个眼神给拦住了。
“三哥,你快去睡觉,不是说明天要走在前头吗?不养好精神你怎么走在前面帮我们引路?”
云襄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悻悻的闭上了。
好吧,月儿说得有理。
他的确要养精蓄锐,为明天的路程做准备。
一群人说好以后,就各自去休息了。
云倾月走到一株大树旁边坐下,萧景行也跟着走了过来。
她知道,她不睡的话萧景行是不可能休息的,因此也没有赶他走,只是关心道:“你身体撑得住吗?”
萧景行颔首。
云倾月皱着眉。
终究没打算瞒着他。
“我刚才做了一个很不好的梦,我梦到天亮了,你要带我离开这里,可是走着走着,你突然质问我,问我是不是骗你,是不是还要和萧泽走……”
她说着,看向萧景行。
萧景行沉声道:“我不会再质问你。”
是的,若说以前他会这样做,那是因为他还不相信云倾月是真的改变。
可现在不会了。
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早就让两人更加了解彼此。
他知道她的心,她也懂了他的情意。
所以那样的问题,于他们来说已经是多余。
云倾月当然也知道这一点。
也正因为如此,才让她更加确定,梦里的那样男人一定不是萧景行,她才能从那样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她皱着眉道:“我总觉得,我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梦,与其说梦,我觉得它像是一种幻境,或是一种心理暗示。”
萧景行挑眉,倒是来了些兴趣。
“心理暗示?”
“嗯。”
云倾月道:“但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梦里给我的感觉就是怪怪的,不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做的那种梦,总之我们一切小心,希望真是我多想了。”
萧景行点了点头,将被子给她披好。
“夜里温度还是有些冷,注意别着凉。”
“嗯。”
两人依偎着说了会儿话,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刚才云倾月坐过的那个地方,有几只通体红色的迅速爬走,很快就消失在了草丛里。
好在一夜无事。
后半夜的时候,萧景行和云倾月都去睡了下,换成另外两个人过来放哨。
这一觉,云倾月睡得很踏实。
醒来时,是真的天亮了。
稀疏的光点透过林叶间的缝隙洒下来,在厚厚的腐叶层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光晕。
她拉着萧景行的手,根据舆图上的方向一起往前走。
可也不知道是她走错了,还是舆图上的方向标错了,一群人又走了一整天,不仅没能按计划走出森林,反而还返回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