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聊了一阵。
云倾月还有事,就先辞行了。
从宫里出来,就看到春桃等在马车旁边,走过来低声道:“王妃,王爷派我在这儿等你。”
云倾月点点头,问道:“王爷呢?”
“王爷还在府上收拾东西呢,您之前说大渊国的冬天太冷,还是南方暖和,适合过冬,所以王爷特意准备今年冬天带您去南方过,这不,准备的东西都装了三马车还不够,还在收捡。”
云倾月不由笑了。
是的,没有错。
她和萧景行这个冬天准备去南方过年。
一是因为北方太冷,二是因为,母亲一直没有下落,云倾月也想去南方看看,看能不能碰碰运气。
倒也不是一定要寻着人,只是有个念想而已。
这个想法,是她在夏天时提出来的。
当时只是一句玩笑,却没想到萧景行会当真。
等他将这个决定告诉她的时候,去南方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只等择日便能装车出发。
云倾月感动之余,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
这次他们打算微服往南唐去,所以走的不是上次那条线。
南疆还是在靠东边的地方,南唐却是往西边走。
两人这次出去,满打满算至少要呆几个月,因此要带的东西非常多。
云倾月回到摄政王府,就看到萧景行已经在那儿等着了。
马车换成了最普通的青布马车,内里却布置得同之前一样舒适,因为是走远途,怕一路颠簸,所以还命人在马车里垫了厚厚的垫子,踩上去十分软和。
云倾月见他们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连同她的衣物,也早就备好了。
春桃是个做事细心的人,根本不需要她过多操心,一应事务收拾得比她自己来做还要齐全,她便安了心,跟着萧景行一起上了马车。
殊不知,就在他们上马车的同一时间。
另一边,皇帝也收到了他们准备离开京城,前往南唐国的消息。
此时,皇后那边虽然在举行赏菊宴,但皇帝并没有去,而是在他的乾清殿里处理奏折和公务。
只是陪伴在他身边的,却不是大太监常喜,而是一个戴着黑色面具,穿着黑色斗篷的高大男人。
男人就站在下首,微低着头,看上去十分神秘。
皇帝低着看完他呈上来的东西,再抬头时,看向他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他沉声问:“你的意思是,只要朕和你们合作,朕就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
男人单手扣在胸前,行了一礼,道:“是的,我们君上深知陛下的心意,定会帮陛下完成,只是希望陛下在事情完成之后,能够屡行我们君上所提出的条件,这个条件并不过份,甚至没有损害大渊国的利益,只要君上答应,相当于你们做了一个无本的买卖。”
皇帝微眯起眼睛,冷漠的看着他。
那周身所散发出来的独属于帝王的威严,让整个乾清大殿的温度都有些低。
立在下首的黑袍男人却丝毫不惧。
他虽然没有看皇帝,却能想到皇帝是什么表情。
君上说了,大渊国看似和平昌盛,实际暗流汹涌,朝堂混局不比他们北周国少。
只要他们提出这个条件,大渊国皇帝一定会答应的。
然而,皇帝却淡淡笑了。
他一笑,大殿中的气氛却仿佛冰雪消融。
他笑道:“朕并非不想与你们合作,只可惜啊,你们来晚了,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吗?朕的那位弟弟早就成亲了,如今摄政王妃之位已有人选,所以玉清公主的抬爱,就请恕我们大渊国消受不起了。”
黑袍男人却丝毫没有意外。
他镇定的道:“陛下,您所说的,我们早已知晓。”
皇帝抬眉,有些诧异。
“哦?既然知道,那你还敢来跟朕说,你们要将玉清公主送来和亲,还点明了是要萧景行?”
黑袍男人微微一笑。
“我们君上听说,大渊国堂堂摄政王爷,所匹配的王妃竟是个水性扬花,朝三暮四的荡妇和草包,我们君上深深的为摄政王感到悲哀和不耻,同时,也希望能让我们的玉清公主过来,好好教教这位草包,让她知道什么叫恭顺夫君,什么叫为人妇德,还请陛下恩准。”
皇帝下意识蹙眉。
荡妇和草包?
呵。
这话若是放在一年多以前,是有人信的。
可是现在,看看云倾月,看看她所做的事,还有谁敢说一句她是荡妇或者草包?
他微微垂眸,想到北周国毕竟离京城遥远,云倾月的名声连京城之外都没有传出去,更何况北周?是以,他们应该是不知道这一年多以来的变化。
想到这里,皇帝的心里稍安。
他心中已有计较,面上却是不显,仍旧笑道:“这事朕做不得主,还得问问景行的意见。”
黑袍男人目光诧异。
“君不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陛下乃大渊国的皇帝,只要陛下一声令下,难道还有谁敢违背您的命令不成?就算他是您的亲弟弟,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殊待吧?还是说……”
黑袍男人像是想起什么,不怀好意的笑笑。
“在下来京城之前,就听过一个传闻,说是民间只知摄政王,不知皇帝,军中也只知摄政王,不知皇上,难道这是真的?陛下看似实权在握,实际上早已被您的亲弟弟给驾空了,导致您连为他娶门亲事都不敢?”
“放肆!”
这话算是触到了皇帝的逆鳞。
他重重一拍桌子,面色沉怒。
然而,黑袍男人却丝毫不惧,只敷衍的拱了拱手,便道:“很抱歉,作为我们北周国的使者,我当然是想相信陛下才是这大渊国真正的主人的,否则今日我们便是去找摄政王谈合作,而不是来找陛下您了。”
“可陛下也要拿出让我们信服的实力,不然我们君上瞧着这个局面,恐怕也会担心,即便合作达成,待我们帮您除掉心腹大患以后,您还能不能兑现诺言,您说的话,在大渊国的朝堂上真会那么有用吗?那些大臣真的会听您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