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庭自问剑术超凡,怎能容得下此等言语。心中顿时烧起炉火,炉火太过旺盛,片刻间暖无可暖。大喝一声,宝剑出鞘,脚一点地,向秦浩明疾刺过去,宛如一条游龙。
秦浩明哼哼一笑,身子往右边漂移开,随手向黄道庭凌空一掌击出。
黄道庭闪身躲过掌风,脚掌疾速一个蹬地,腾空飞起,剑尖一闪,送给秦浩明三道剑光。
秦浩明不懂剑术,对虚虚假假的剑术更是难以分辨清楚,也懒得观看,腾空跃起,空中一个倒挂,凌空一掌劈下,直击黄道庭的腰身。
黄道庭一剑刺空,感到一股劲风由上往下袭来,大觉不好,身子在空中几个翻转,腾挪出战圈。
秦浩明凌空一掌拍向地面,身子翻转,轻飘飘降落,微言道:“黄道庭,你不会就这么几招稀松平常的剑法吧。要是这样,以后别出来献丑了,别玷污了九华山的传承。”
黄庭道人剑鸣江湖,孤芳自赏多年,哪受得了这等怄气,刚入鞘的宝剑又迅速拔了出来,手腕几个抖动,十来道剑影朝秦浩明覆盖过去,壮气横秋。
秦浩明看着剑影,理会到自己言语有失,为了不一错再错下去,向后飘移五尺,顺手将身后的赵明浩往前推出。
赵明浩自知没退路,宝剑出鞘,迎了上去,跟黄道庭斗在了一起。
两位剑术好手相互缠斗,剑影密不透风,宝剑交合的声音节奏有序,好如春雷有雨,绵绵不绝。众豪杰看之两眼喜乐,听之热血沸腾,总一个“好”字了得。
二十招剑法一个拆解,赵明浩渐渐感到不敌,有几次险些受伤。为找回面子,冷不防使出看家本领“入海擒龙”,打了黄庭道人一个措手不及,好些看客为之喝彩有声。
黄道庭见赵明浩使用绝招偷袭,很是来气,赶紧拿出看家本领,先来一招“山地错落”挡住赵明浩的进攻,紧接着一招“险峰插云”逼退赵明浩两步,再接一招“怪石嵯峨”连上一招“幽谷深邃”击向赵明浩的胸腔与小腹。
赵明浩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好连连后退,以不还手转为攻击。
黄道庭本想再使出“九子出更”的绝活,见赵明浩持剑认输,便也给上几分薄面,剑招收回,寒光入鞘作罢。
赵明浩落败,秦浩明为挽回颜面,将弘道隆跟一个长者推了出来。
胡一秋见黄庭道人刚比试一场,定是有些疲累,连忙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妙义法师,竹老翁,你们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为何成了秦浩明这等武林败类的帮手,跟武林正道为敌。”
竹老翁道:“胡庄主,丹阳子说泣血剑重现江湖,我等今日前来,只为探个究竟,别无其他。”
古槐接话道:“冯世海,亏你活了这一大把岁数,秦浩明的话你也敢信。”
冯世海道:“老槐,泣血剑乃武林凶器,曾杀人伤人无数,身为武林人士,就算是风言风语,也不可置若罔闻。”
古槐道:“现已证实,泣血剑现世纯属无稽之谈。为何还要代秦浩明出手,莫是要跟他同流合污到底?可别忘了,你们名声在外,全凭消灭武林败类。”
秦浩明见妙义法师跟竹老翁无言以对,安静了下来,朝古槐说道:“古槐,你说它是无稽之谈,是不是有些托大了。若是胡一秋知道事情败露,早有防备,将泣血剑藏在他处,今日就此放过,你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古槐冷笑道:“秦浩明,你不要在这里疑神疑鬼,妆模作样,往江湖同道的心里载种祸根。泣血剑真要是面世,祸害武林,我古槐第一个不答应。”
秦浩明大笑道:“古槐,切莫站着说话不腰疼,枉自托大。当年绝情谷一战,在白天宇的泣血剑面前,谁不知道你三招落败。”
古槐将笑脸挤兑回去,道:“秦浩明,我就算枉自托大,好歹也跟白天宇走了三招。不像你,一出手就被白天宇一剑刺中了大腿,躲着养伤养了二十来年,不敢露头,生怕乌龟脑袋一伸出就被人家用剑给砍了去下酒。”
秦浩明输了言语,心头上火,就想跳过去将古槐一掌毙了。但见着白玉天站在其身后,两眼装着的全是清理门户,有些生畏,强行将怒火压了压。
黄庭道人见古槐的言语如此难以入耳,一向孤高自傲的秦浩明气都不喘一声,自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连忙发话道:“秦浩明,你亏欠江湖同道的血债累累,今天别想走出胡家庄,出来受死吧!”
冯世海接话道:“黄道庭,何必这么性急,先将泣血剑的事情理清楚了,再动手也不迟吗。”
古槐道:“竹老翁,你是铁了心要跟丹阳子站到一块儿了?”
弘道隆插话道:“老槐,泣血剑一事,事关江湖武林的安危,不弄清楚理明白了,你叫江湖同道如何心安。”
胡一秋怒喝道:“妙义,你想怎么个弄清楚法,不妨爽快的说出来。”
弘道隆道:“胡一秋,你藏匿泣血剑的嫌疑还没摆脱,说话却如此嚣张,是在场江湖豪杰不够入你的眼,还是想至江湖同道于不义?”
向菊忠站了出来,道:“胡庄主,你要是真有泣血剑那不祥之物,就交出来,大家一起销毁它,江湖从此太平无事,有何不好!”
胡一同站了出来,大声道:“向菊忠,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如此咄咄逼人,莫不是秦浩明的一条臭狗来着?”
向菊忠那敢听进这等言语,右手手指在衣袖里微微一动,一根钢针朝胡一同偷偷射去,直指胡一同腹部上的死穴。
胡一同光明磊落的汉子一个,从不使用暗器,更不知道向菊忠敢在这种场合向自己发射暗器,哪会在乎这防不胜防的下三滥手段,面对飞来的钢针来了个无动于衷,看都没看一眼。
白玉天觉得胡一同不是枉自托大,也不是艺高人胆大,急忙凌空一掌朝胡一同侧击过去,胡一同的身子一个移位,躲过钢针。
胡一同是躲过了钢针,极为不幸的事,他身后那个姓郭的好汉未来得及躲闪,飞针射入体内,中招倒地。
白玉天闪身过去,用手一探,姓郭的汉子已毒走心脉,神仙难救。
姓郭的汉子痛苦难耐,一把抓住白玉天手臂,小声道:“好...痛...”随之手掌一松劲,微微地合上了眼睛。
白玉天好心救人,却害了另一人,心意难平,用内力从姓郭的汉子的身体里吸出钢针,手掌一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银针化成一道流光射向向菊忠。
收放自如,对向菊忠来说,简直就是一项绝技,火候未到,未能练成。钢针穿透向菊忠的胸膛,携带着紫色血滴掉落在石板上,弹跳几下,陪着向菊忠的尸体一起平躺在地,再无动静。
秦浩明见之,一份难以述说的苦楚涌上心头,驱散不去。
竹老翁见向菊忠倒下,有些不悦,走将过来,对着白玉天吼道:“何方鼠辈,竟敢在老夫的眼皮子低下胡乱杀人,不知道杀人就得偿命吗?”
白玉天将姓郭的好汉的尸体放平在地,站起身来,冷言道:“你是何人?刚才进了剑冢没有?”
古槐接话道:“摧心掌冯世海,江湖人称竹老翁,第二个进的剑冢。”
竹老翁冷笑道:“进了又何妨?”
白玉天眉头轻锁,道:“见到泣血剑了没有?”
胡一秋插话道:“泣血剑乃龙门伊阙一剑门的圣物,二十年前,随着白天宇夫妇一起坠落绝情谷的悬崖之下,再无踪迹,自是没有见到。”
白玉天道:“竹老翁,你既进了剑冢,又没见到泣血剑,那就遵守诺言,日后听命于我吧。”
竹老翁哈哈大笑一声,嗤言道:“小子,你乳臭未干,竟想让老夫听命,好大的口气,就不怕闪了舌头。”
白玉天厉声道:“行善不在年高,作恶空活百岁。竹老翁,你今日为了一己私欲,胡乱攀咬,恶意中伤,要不加以惩处,江湖日后岂不一团糟,人人惶恐不安。”
竹老翁不以为意,大言道:“老夫纵横江湖数十年,今日倒要看看,你一个毛头小子,凭什么口出诳语。”
白玉天笑答道:“人之初,无善恶;长者教,善恶出。去恶扬善,就凭手中三尺长剑。”
众人一听,捧腹大笑,笑声不止。
冯世海伴随着众人的笑声颜面扫地,一个腾挪,将身子化成一道自尊之光,朝白玉天激射过来。
白玉天随手一掌拍出,将冯世海挡了回去,快语道:“竹老翁,是不是我今日赢了你,你往后就做个好人,不再倚老卖老,无理取闹。”
冯世海忍无可忍,将“气不打一处来”化成掌力,直逼白玉天坦荡的胸膛。
白玉天右闪一步,一掌拍出,直取冯世海那藏污纳垢的腹部。
冯世海一掌迎接,力道不够,自己将自己拍打一掌,腾飞而起。紧接着一个站立不稳,伴随着半口污血跌落在地,向着西边的祥云顶礼膜拜。
秦浩明见摧心掌冯世海一招落败,心中万念俱灰,实难相信白玉天短短几天就能恢复如初。不由自主地朝白玉天看去,几个打量,见到白玉天嘴角边有着几点红星,心头的巨石终于落了下来,轻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