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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剑出中原 第264章 良言难劝该死鬼
    天接云涛连白日,草木低头群山舞。百转千回。闻天语,问我五湖归何处?冤家路窄嫌日暮,仇怨不消心难恕。千呼万唤。风休住,吹尽烦愁四海去。

    白玉天,赵明秀,当世两大高手相斗,山梁笑,纵跃腾挪;沟壑愁,素衣染尘;尘雾起,昏天暗地。山川愿为之失色,天地想为之动容。

    手起处,观音来赏曲,嫦娥待奔月,仙人在指路,玉女似开怀,辉山秉红烛;足落处,狐狸偷啃鸡,海狮幻吞象,巨蟒正出山,高山止流水,碧塘闹风荷。

    两人好像从历史长河中赶来,从‘三皇五帝’战到‘尧舜禹相传’,从‘夏商周’战到‘春秋战国’,从‘秦汉一统’战到‘三分天下’,从‘东西两晋’战到‘南北朝并立’,从‘隋唐’战到‘五代’。终于来到了大宋的疆土之上,试想着见个高低,分个胜负。

    拳脚相加上千招过后,两人难分胜负,赵明秀稍胜一筹。为消除败势,白玉天拔出了泣血剑,跟赵明秀比试了数百招剑法,还是一个旗鼓相当。为话个输赢,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在暗器上见个高低,赵明秀打出了那夺命勾魂的子午透骨钉,白玉天射出了那悬壶济世的一线针。

    子午透骨钉虽威力极大,却是黑色的钉子,只要白玉天够眼疾手快,大白天就能看得见,自然躲得过。

    一线针因纤细如丝,还是白色的银针,在灼热的太阳光下飞行,肉眼很难察觉。且白玉天极为阴险狡猾,发射银针时还大呼小叫,干扰赵明秀应声辨位之能。

    赵明秀本就老迈,视觉、听觉的敏锐度早已衰退不少,受到白玉天干扰,不能听声辨位,一不在意被银针射中了左眼,瞎了。来不及感受伤痛,将真气运入脚掌,疾奔于山梁沟壑之间,遁逃而去。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圣人威名千年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

    白玉天奋力追赶,跨过几座山梁,越过几道沟壑,发现赵明秀的内力醇厚无比,怕是一时半会儿追不上。又因记挂范仲淹、崔莺莺等人的安危,生怕中了他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于是放弃追赶,往回折返。

    ......

    碧落湖那些蒙面人中,好些是赵滁炅带来的杀手,个个武功极高。刘金刀、杨星彪、马楚河、董晓婉、崔莺莺等人虽身手不凡,但人手有限,是为不敌。

    陈希闻见之,放弃攻击赵滁炅,帮刘金刀等人而去。

    五山道人有陈希闻相助,对战赵滁炅,勉强打个平手。变成一对一,应付赵滁炅的凌厉攻势,自是力不从心,时不时被赵滁炅击中。虽没伤到要害,但受伤越来越多,形势自是越来越不利。

    试想以出其不意取胜,两人同拜一师,路子招数如出一辙;想到遁逃求生,范仲淹戍边为国,安危连着国运。左不是,右不行,只好硬着头皮苦撑下去,问他个“天若有情天亦老”,答他个“月如无恨月常圆”,不求有变,任其发展。

    范仲淹见五山道人、陈希闻等人危在旦夕,扶甄金莲上马,朝来时的路狂奔而去,吴三带着兵士们相护在后。

    黑衣人见之,十来人蜂拥追赶而上。奔出数十丈,正要近得身去,迎来官兵一阵箭雨,一时躲闪未及,中箭者十之八九。

    黑衣人死伤一半,正义的一方瞬间战力大增,双方实力难分秋色。

    赵滁炅太过厉害,五山道人几经交战,步入了生死边缘。

    赵滁炅为相帮其他人摆脱困局,快速拿下范仲淹,以免夜长梦多,奋力一击击中五山道人,再奋力一击击中五山道人,接着凝聚全部修为于掌心,向五山道人奋力击去。不料有人挡道,掌力相交,于半路折返。

    白玉天落下地来,问道:“你是谁?”

    赵滁炅站稳身子,正欲说话,却被刚抹掉嘴角边热血的五山道人将话头接了去:“赵滁炅,屠龙会第二代屠龙,碧落湖赵明秀的私生子。”

    父子俩都是恶棍,白玉天义愤填膺,大喝一声:“受死吧!”纵跃而去,一掌击出。

    赵滁炅绝非庸碌无能之辈,毅然迎上,一个不经意,将崆峒十二式绝技尽数施展了出来。

    崆峒山地处西北平凉,门人诚心修道,很少在江湖上求名问利,中原武林人士对他们的武功招数极为陌生,更别说地处江南的武林人士了。

    白玉天从未见过崆峒派武功,甚觉新奇,一时被攻了个措手不及,接连败退。

    还好五山道人一身武艺出自崆峒,对崆峒十二式“香峰斗连、仙桥虹跨、笄头叠翠、月石含珠、春融蜡烛、玉喷琉璃、鹤洞元云、凤山彩雾、广成丹穴、元武针崖、天门铁柱、中台宝塔”可谓滚瓜烂熟,时不时提醒白玉天一下,助白玉天度过了险关、渐渐适应了过来。

    白玉天有青龙取水的加持,出掌时,内力略胜赵滁炅一筹。于招式上又有五山道人一旁相助,很快就赢得了上风,不仅轻而易举地化解了赵滁炅进击的一招一式,每每能乘隙而入还手反击,将赵滁炅击退。

    几十招掌法比划下来,赵滁炅将看家本领施展完毕,有五山道人一旁多嘴,不仅未伤及白玉天分毫,反被白玉天击中几掌。受掌处虽不是要害部位,但白玉天的掌力太过刚猛,经脉微微受损,真气难聚,为自身安危着想,不经意间拔出了腰间三尺长剑,攻向白玉天。

    纯阳真人曾被武林人士尊称为剑仙,纯阳剑法自是所向无敌。白玉天得其父白天宇真传,又凭借个人天资窥探到先祖练剑的门径,于剑法上的造诣早已趋近于纯阳先祖,持剑比拼,自不会输给赵滁炅。

    二十来招比划下来,白玉天还未尽全力,赵滁炅就显然不敌。再十来招比划,赵滁炅身上的衣衫被白玉天的剑锋划破数处,好些地方隐隐流出血来。

    赵滁炅于拳脚上赢不了白玉天,于剑法上又不敌于白玉天,关键还不善于暗器偷袭,只好从实际出发承认不敌。猛然向白玉天进击三剑,借白玉天后撤防守之际,疾速转身纵跃而去。

    白玉天指间银针正欲射出,想到背后偷袭非君子所为,因而放弃了来。

    赵明秀不知所踪,赵滁炅又遁逃而去,那些蒙着脸的黑衣人瞬时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自觉再战下去也是徒劳,于是跃出战圈,等待着范仲淹、或是白玉天、五山道人、陈希闻等人来宣判他们的生死。

    白玉天见范仲淹跨马返回,走上前去,问道:“大人,这些人怎么办?”

    范仲淹将那些蒙面人看了一眼,心头想起白居易的一首名为《鸟》(谁道群生性命微,一般骨肉一般皮。劝君莫打枝头鸟,子在巢中望母归。)的诗来,动了恻隐之心,小声答道:“常言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君子当有成人之美。若他们愿意摘下头上黑布,从此改过自新,去恶从善,就将他们放走吧。”

    白玉天接着问道:“若他们不敢摘下黑布怎么办?”

    范仲淹冷言说道:“人不向善天难佑,慈悲不度自绝人。若他们不愿摘下头上黑布,视为不愿意改过自新、弃恶从善。按大宋律,行刺朝廷命官,罪不可赦,一律就地处死。”

    白玉天拱手领命:“是,大人。”

    转身走向蒙面人群,大声说道:“范大人有令,上天有好生之德,谁愿意摘下头上黑布,从此改过自新,弃恶从善,一缕宽大处理,饶其性命。如若不然,按大宋律,行刺朝廷命官,一律就地处死,绝不姑息。”

    蒙面人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

    其中有一人站了出来,大声喊道:“兄弟们,摘下黑布,全家遭难,不摘下黑布,一人遭难。孰重孰轻,你们当想得明白。”

    白玉天听之,头顶冒烟,闪身过去,一掌将那蒙面人击毙在地,大声说道:“此等冥顽不灵之人,自己想死也就算了,还要拉人垫背,用心如此恶毒,死不足惜。”

    一蒙面人被白玉天说到做到的作风给吓住了,小声问道:“若我等摘下黑布,真能得到宽大处理?”

    范仲淹回话道:“只要摘下黑布,现出真容,愿意从此去恶从善,本官何须非得要了你们性命而不给你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一蒙面人搭话道:“范大人,要是屠龙会不灭,我等就算听了你的,发誓改过自新,也不过是一时赢了自己的性命,到头来输了家人的性命。”

    范仲淹听到如此惊悚吓人的言语,心头酸苦一片,大声说道:“屠龙会的罪恶何在?通敌叛国否?”

    那蒙面人大声回话道:“屠龙威逼江湖豪杰加入屠龙会,不受其胁迫者被杀其全家,孩童老人不留一个活口。帮西夏打探情报,刺探军情,比比皆是。上次夏竦大人密谋进讨西夏的方案泄密,就是屠龙会所为。”

    范仲淹说道:“本官在此说过,屠龙必死,屠龙会必灭。”

    那蒙面人说道:“大人,你说过的话能作数否?”

    白玉天说道:“大人一生忧国忧民,屠龙会害国害民,自是一言九鼎,尔等不用怀疑。”

    那蒙面人摘下黑布,伏拜在地,大声说道:“若大人真能说到做到,草民愿为消灭屠龙会流血牺牲。”

    范仲淹道:“多谢壮士。请起。”

    白玉天上前将人扶起。

    好几个黑衣人见之,摘下黑布,伏拜在地,道:“草民愿为消灭屠龙会流血牺牲,万死不辞。”

    范仲淹道:“好。壮士请起。”

    白玉天上前将人扶起。

    范仲淹说道:“几位壮士,你们就此回去安顿好家人,等一切处理到位,心安后,再到庆州府来找我,商谈消灭屠龙会之事。”

    摘下黑布的几位汉子躬身行礼道:“谢大人!后会有期。”纵跃而去。

    白玉天朝着碧落湖的徒子徒孙们问道:“你们是愿意摘下黑布,从此改过自新,做个好人,还是要彻底顽抗到底,跟地上这人一样,接受大宋律法的制裁,就地被处死?速速做出选择,范大人还要赶去山上的营寨吃午饭,没心情跟你们磨叽。”

    董晓婉见蒙面人对白玉天说的话好似无动于衷,连忙走上前来,说道:“各位师兄,师父他老人投敌叛国自绝于大宋,木已成舟,已为世人所不容。你们若不想背弃祖宗,跟他跑到他国为民,就当大义灭亲,跟他划清界线。”

    十来人走出五六个,极为不愿地摘下黑布,伏拜在地,选择改过自新。

    剩下的几人还是无动于衷,一人迎来吴三等将士射出的箭矢,在悔意中倒地就死。其他几人无不为之动容,慌忙摘下黑布,大呼从此改过自新,去恶从善。

    放走那选择改过自新者,埋下死难者,范仲淹、白玉天等人跨马前行,赶往山上的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