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经过一路的逃散左谷蠡王手中仍然拥有着超过四万骑的骑兵。
面对追击的汉军也未尝没有一战的实力。
眼见逃不掉,左谷蠡王索性也不逃了。
他一边下令普通牧民继续被撤退,一面集结军队准备与追击的汉军决一死战。
双方超过七万骑兵在一块无名的草原上遭遇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双方都没有使用什么花俏的战术,也没有时间弄什么花俏的战术。
相比于与洛戎,左谷蠡王在各方面都要强上一些。
左谷蠡王并没有一上来就与汉军进行正面对决,而是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与汉军进行游击。
这样的游击绞杀,有时候比正面对决更加血腥残酷。
汉军在最初的时候因为不适应这样的战法还吃了点小亏。
范明友不愧是历史上留名的名将,他很快调整了战术,「攻敌之所必救!」
范明友索性不理会左谷蠡王骑兵的骚扰,直接抓住敌人的要点进行进攻。
汉军在探明左谷蠡王部众聚集地后,直扑敌军聚集地。
汉军这样的做法,迫使左谷蠡王为了保护自己部众的安全不得不提前与汉军决战。
正面决战拥有更好的装备和训练的汉军正好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正面决战中缺乏阵型训练的匈奴骑兵根本不是汉军的对手。
汉军以及乌桓义从只不过损失了千余骑就击败了左谷蠡王的乌合之众,汉军真正损失不过才两百余骑。
与汉军相比,战败的左谷蠡王部损失可就惨重的多了,直接死伤人数就超过六千骑。
投降大汉的也超过了万骑,至于逃散的士兵更是不计其数。
左谷蠡王摆脱汉军的追击停下脚步时,身边剩下的骑兵已经不足千骑。
心有余季的左谷蠡王稍作休整,立即下令收拢溃兵。
战后最终收拢回来的士兵也不过万骑。
这一战汉军也彻底把左谷蠡王的心气打没了,左谷蠡王整个人都因这一战而变得颓废。
汉军虽然伤亡不大,但携带的粮草物资也不多了,而且连续三场大战汉军士卒们也已经到了极限。
因此范明友在把左谷蠡王残部驱逐之后,并没有再继续追击,而是被迫停下来进行休整。
三日后,范明友携带缴获的十余万牛马,还有三万余俘虏退向鲜卑山。
「范将军以为该如何处置此战俘获?」
韩奉直接把问题抛给了范明友。
范明友沉思片刻道:「这些牛马某带走两成,其余的归韩侯处置如何?」
韩奉道:「两成太少了,至少带回去三成吧,大将军如今也需要这些东西!」
范明友思忖一番道:「如此就多谢韩侯了!」
韩奉笑道:「你们皆为大汉效力,何谈谢字!」
范明友拱手道:「韩侯之恩,某记在心里,日后必有报答之时……」
两人谈好了俘获的归属问题后范明友并没有多待,第二日就领兵返回长安。
范明友走后,韩奉先是把筑城之事交给了辽东节度副使。
随后带着俘获的乌桓人南迁,韩奉计划把这些俘虏的乌桓人安置在临屯、真番两郡。
韩奉如此行事乃是一石三鸟,除了削弱乌桓人的实力外,还可以加强对朝鲜地区的统治。
最后还有一点,韩奉已经看上了三韩,他准备在完成鲜卑与乌桓两座城池的修筑后即对三韩开战,把半岛最南端的三韩化为大汉郡县。
若是顺利的话,他还打算在有生之年带兵出海去看看张越所言的倭奴国!
……
路博德与赵充国在出塞大约一个月后,相继退兵返回了出发地。
西域汉军却恰恰相反,在张越的命令下耿恕所部并没有退兵而是在燕然山一带扎下了大营。
不但如此张越还亲率汉番骑兵三万,材官与车兵两万合计五万余人出了尹吾增援耿恕。
「汉军这是要作什么!」
虚闾权渠单于对耿恕没有与路博德和赵充国一样退兵,反而屯驻燕然山的举动百思不得其解。
「单于汉军如此做,莫非是要引我强胡与之决战!」
右谷蠡王只能想到这一点。
尹秩訾王同样想不明白汉军为何驻留燕然山。
就在这时左大都尉滴咕了一句,「汉人不会是欲在燕然山筑城吧!」
此言一出,帐中众人皆是一惊。
右大将道:「不至于吧,燕然山孤悬于外,汉人又不是疯了怎么会在此筑城!」
右谷蠡王眉头一挑道:「这可未必,若是以往我强胡强大之时,汉军自然不敢筑城,在此筑城不过是送羊入虎口而已。
说到这里,右谷蠡王不禁叹息一声,「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汉军若是在此筑城却将如同一颗钉子钉在了强胡的胸口上……」
众人一听,皆是感觉颇有道理,汉军若是在燕然山筑一坚城再配以三五千精锐材官,如今的匈奴根本无法对付。
其实倒也不是拿不下城池,只是拿下城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匈奴难以承受的。
可若是不拿下此城,汉军就可以此城为根据,不断的出兵绞杀匈奴,持续不断的给匈奴放血,如此一来匈奴也支撑不了多久。
虚闾权渠单于越想越觉得汉军很可能就是欲在燕然山筑城。
「左大当户,尔立即多派斥候给我探清汉人到底在燕然山做什么!」
「是,大单于!」
左大当户领命之后,正要离开,这时最新的情报送了过来。
「禀大单于,大汉骠骑将军张越亲领五万步骑出尹吾往燕然山而来!」
「什么,五万步骑!」
众人听到这个情报皆是大惊失色,左大当户也停下了脚步。
帐中众人此时都把目光转向了虚闾权渠单于。
张越这个名字如今在匈奴已经不下于卫霍,甚至在很多匈奴人的毡帐中如今都供奉着张越的神位。
一些萨满甚至公开宣称张越就是蚩尤主和霍去病的转世之身。
听闻张越亲领五万步骑而来,匈奴诸王贵族皆是感觉一股寒气从背后身起。
「单于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右谷蠡王首先忍不住向虚闾权渠单于询问。
虚闾权渠单于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经过北海和乌桓山之败,如今匈奴单于庭能够出动的骑兵数量已经下降到了不足十三万骑。
当然这个是不包含匈奴右部的。若是加上右部,匈奴人的实力还是很强劲的。
但匈奴右部如今已经西迁,右贤王的王庭已经到了万里之外,已经事实上处于独立状态。
如今留在漠北的单于庭虽然还有十三万骑,但真正的精锐也已经不多了。
虚闾权渠单于虽然很想与汉军再来一次决战,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
汉军败了,以大汉的实力很快就可以卷土重来。
可是匈奴却再也败不起,再败匈奴就有灭亡的危险了。
就在这时新任的日灼王道:「若是左谷蠡王能够回归,我强胡或许还能与汉军一战!」
左大将看了看虚闾权渠单于起身呵斥道:「日灼王,尔说什么胡话呢!」
日灼王此时也发现自己失言了,立即改口道:「左谷蠡王那个叛徒……」
日灼王正骂着左谷蠡王,虚闾权渠单于却是摆了摆手道:
「左谷蠡王之事确实是本单于处理不当……」
就在众人以为虚闾权渠单于在说反话之时。
虚闾权渠单于却对右大当户道:「听闻左谷蠡王如今到了北海东岸……」
「右大当户汝去告诉左谷蠡王,咱们强胡怎么说也是一家……若他愿意回归,本单于可以向他道歉……」
「大单于!」「大单于!」……
众人闻言皆惊。
谁的没有想到虚闾权渠单于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大单于的心胸比草原更广阔,有大单于在何愁我强胡不兴!」
右谷蠡王激动的取起酒杯,高呼道。
「为大单于饮胜!」
「饮胜!」
宴会结束后,右大当户单独找到了虚闾权渠单于。
两人在大帐中密谈了两个时辰右大当户才离开了单于大帐。
两人在帐中谈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
翌日天还未亮右大当户带着几十名随从就上路了。
此时他要找的左谷蠡王所部的状态也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因为战败的原因,大多数小部落已经离他而去。
如今左谷蠡王手中的军队已经不足万骑。
还继续跟在他身边的部落民众也只剩下不到五万人。这些部民还多为老弱妇孺。
因为牲畜的大量丢失,就连食物也开始贵乏。
左谷蠡王知道再这样下去,不用汉军来进攻,自己部落就要离散了。
「大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一身狼狈的兰桂此时再也不复原本美男子的形象。
左谷蠡王看了看四周苦笑道,「如今咱们这个状况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时兰桂突然劝说道:「不若向虚闾权渠单于求援吧!」
左谷蠡王闻言迟疑了一番,「虚闾权渠会饶了我们?」
兰桂道:「单于在为左贤王时,就颇为大度……只要咱们认个错……单于当会饶恕我们……」
左谷蠡王叹息道:「某与虚闾权渠争斗了二十多年,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