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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赵越,你个呆子
    孟静姝想着合宜的婚事,便只觉得不舍:“民间都说皇帝女儿不愁嫁,我还是想着多留合宜几年的,可舍不得她小小年纪嫁人的。”

    赵珏道:“是该多留她几年,不过也可以物色起来驸马了。”

    孟静姝道:“我倒是觉得驸马该随合宜自个儿的心愿为好。”

    赵珏听着孟静姝此言道:“定是会随着合宜的心愿的。”

    书院之中。

    这些年来,陆宛芝教合宜她们经史子集,如今偶尔会教她们一些朝堂上边的事情。

    女学生们对答如流,甚至才十几岁的她们,在朝政上的见解已不输一些清澜书院里的学生了。

    陆宛芝甚是欣慰,谁说女子念书不如男子的,谢瑾这些年来在江南的清澜书院里,已都是女先生在教书了,所教出来的学子大多都是中了功名的。

    合宜道:“小婶婶,秋试在即,为何如今还没有女学子能够考取功名的呢?”

    陆宛芝缓缓道:“因为如今这世道还是男子为尊的,因朝廷里边还都是男子,合宜,若是要以后能让女学子考取功名,可全靠你了。”

    合宜望着陆宛芝道:“靠我?”

    陆宛芝道:“合宜,你是当今陛下的血脉,你虽是公主,但以你如今通晓的学识,也足以为帝王。”

    合宜睁大了眼眸道:“小婶婶!”

    十四岁的合宜,听到陆宛芝这么说,不可谓不震惊。

    陆宛芝道:“合宜,若是你能为帝,你的这些同窗师姐妹才能考取功名,才能一改如今只有男子考取功名之状。”

    合宜抬眸望向着陆宛芝道:“可是皇位不该是承弟弟的吗?他七岁就能吟诗,九岁就作了一篇长安赋,可见他……”

    陆宛芝对着合宜道:“合宜,伱本就更有资格坐上皇位。”

    合宜道:“真的吗?”

    陆宛芝点头道:“嗯,合宜,你若是登上帝位,天下万千女子才会有出头之日。”

    一旁的十岁出头的姑娘们都纷纷道:“是啊,合宜公主,凭什么女子不能为帝,我们念了这么多年的书,也未必就比男子差。”

    “合宜公主,您若想要登基,我们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合宜见着同窗姐妹们对自个儿的信任,坚定道:“我会去争一争储君之位的。”

    陆宛芝就怕合宜没有这野心,如今听合宜这般说,她便也笑了笑。

    陆宛芝回到了楚王府,就见着一个穿着天青色书生服的小小少年,快十岁的承儿已经到陆宛芝的肩膀处了。

    “母亲。”

    陆宛芝见着高挑挺拔的少年,还是如幼时一般将承儿抱在了怀中,“承儿,你从书院里回来了?这一次你们休几日?”

    赵承道:“回母亲,休三日。”

    陆宛芝望着端方懂礼的小小公子,眼中尽是自豪,“我见你刚刚写的长安赋了,写得真好,你爹到了如今,还写不出来你十分之一的功力呢。”

    赵承轻笑道:“都是仰仗娘亲的功劳。”

    赵珩从外边回来,见着两母子有说有笑地道:“承儿。”

    “父亲。”承儿标标准准地行了一個礼。

    赵珩见着承儿行礼,轻蹙眉头道:“你怎么变得像沈洛之的做派了?你顶着我这张脸,但是和沈洛之一样行礼……”

    陆宛芝轻拧了一把赵珩的腰肢道:“这是端方君子该有的礼仪,承儿小小年纪如此识礼,该夸奖才是,你可别给我胡说!”

    赵珩还真是光长年纪,陆宛芝见着跟前的承儿,都觉得承儿做赵珩的爹爹更像样一些。

    赵珩道:“承儿回来了就好,你娘天天晚上想念你和越儿呢,你倒是还好,隔三差五的还能见上一见,越儿这小子去了明州,催他写信都不写!”

    承儿一笑道:“他只会写十来个字而已,不过他常常给我画画,我刚收到他的信,说他出海去了,那海浪有咱们的房屋一般高,我也想要去见见。”

    陆宛芝问道:“越儿给你写信了?快给我瞧瞧。”

    赵承让一旁的书童将书信都给了陆宛芝,陆宛芝瞧着书信里边还真都是画着的画,“越儿虽写字丑,可胜在画画好看,这几幅画若是好好画,已有名家之雏形了。”

    赵珩看着越儿的画道:“这臭小子不给我们写信,好在还有承儿在。”

    承儿道:“越儿给妹妹写得信更多呢,妹妹没有给你们看吗?”

    陆宛芝摇摇头,与赵珩一起去了小星辰房中,的确看到了好多的书信。

    陆宛芝问着小星辰道:“哥哥给你来信,怎么不给爹娘看呢?”

    小星辰道:“秘密,二哥说不能给你们看的。”

    陆宛芝与赵珩倒也没再去看越儿写给星辰的信,他们兄妹之间的关系好就好。

    夜里,一家四口用膳时,陆宛芝见着外边的满月。

    轻叹道:“以前还觉得我们不能与承儿在一起,没想到是越儿不在我们身边,这一年多来不见他还真的是想他得很。”

    “二哥在明州可开心了,他说一点都不想回来。”

    听着小星辰的话,陆宛芝甚是心寒,“他就一点都不想爹娘吗?”

    “爹娘哪里有海浪好玩,听二哥说,傍晚的海边沙滩上还可以抓螃蟹呢,有些螃蟹比小手指甲还要小,娘亲,我也想要去明州!”

    陆宛芝听着小星辰的话道:“不行。”

    小星辰看向了赵珩,只看了一眼就转向看了赵承,毕竟在这个家中,大哥哥的话都要比爹爹的话管用些。

    赵珩见着小星辰的眼神道:“怎么不求求我?”

    小星辰道:“爹爹,那您能让我去明州吗?”

    赵珩摇了摇手指道:“不能。”

    小星辰:“……”她真的是多余问。

    小星辰缠上了陆宛芝的胳膊,“娘亲,娘亲,祖父在明州的,您就让我去明州玩好不好?”

    陆宛芝对着小星辰道:“再等等吧,今年过年,若是越儿不回来,我们就去明州。”

    小星辰道:“这才年初,还有一整年才到过年呢。”

    陆宛芝轻笑着道:“一年也很快的。”

    小星辰盼啊盼,盼到过年时候,却盼来了陆宛芝有孕。

    陆宛芝与赵珩生下星辰之后,并不打算再有孩子了的,于他们而言,儿女双全已是足够了。

    可没想到药物也有失效的时候,陆宛芝有孕,使得明州之行得推迟。

    静安二年,又因为刚出生的女儿还小,又推迟。

    静安三年,小女儿晕船得厉害,年纪太小不得吃药,又推迟。

    直到静安四年,陆宛芝已五年没有见到越儿了,平日里全靠信件,说什么都得要去一趟明州。

    此去明州,陆宛芝还带上了她的女徒弟们。

    这些女徒弟们的家人大多都在江南,快过年了也该回去了。

    且这些女徒儿最大的已经十九了,最小的也有十七了,这一趟回去,少不得也要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婚事。

    陆宛芝对这些女徒弟们的婚事也极为上心,为他们挑选得也都是长安城之中的青年才俊。

    合宜在长安的好友都走了,觉得无聊,是以也想要去明州瞧瞧热闹。

    一大船的人,热闹至极。

    赵承见着一船的女子,只觉得聒噪,躲在船舱里边图个清静。

    直到船只到达了山阴时,赵承听得陆宛芝说他是在此处出生的,便打开着大船里的窗棂,往外瞧着,只见着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坐在乌篷船上,未着鞋袜,双脚在河水里拍着,溅起水花。

    女子瞧着并不大,像是十四五岁的模样。

    将满十五的赵承看到女子的白白的玉足,连连关上了窗户,脸色彤红,山阴的乡野小姑娘也太无规矩……

    赵承红着脸,听到外边传来了一个破锣嗓子沙哑之声。

    “虹珊,你为何要大冬日里来游湖?”

    赵越实在是想不通,这大冬日里的寒风刺骨,这许虹珊还不怕冷,竟然在水里洗脚:

    “用冰水洗脚,等你来月事的时候,你又要喊疼了!好好地不在家中取暖,来游湖作甚?”

    许虹珊道:“你个呆子!”

    赵越实在是呆得可以,她冬日里来游湖,当然是为了想要与赵越多多待一会儿。

    许虹珊的爹爹刚刚两年前才做了明州的知州,论身份,她只觉是匹配不上赵越的,只是,赵越与她也可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赵越九岁来明州,已经五年多了,这五年来她们两个是一起长大的。

    如今,许虹珊情窦初开,有赵越在,她实在是难以看上别的男子,可偏偏赵越就是不开窍。

    再过几日,他也要满十五岁了,怎么就一点都不明白她的心意呢?

    赵越将船桨往船上一扔,没好气道:“我堂堂明郡王,来伺候你划船,你还叫我呆子?本郡王不伺候了!你自个儿划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