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裴玲珑吃过早饭,正要去给裴夫人请安,就被左辞带人堵在了门口。
玲珑姑娘,你来王府也有几日了,如今裴夫人有王妃照顾,你留下也多有不便,不如早些回去吧。
是王爷让我留在王府的,况且我来照顾母亲,母亲尚未伤好,我怎么能离开?裴玲珑对着江嬷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找王爷。
但立刻就有人拦住了江嬷嬷的去路。
玲珑姑娘,这些侍卫都粗手粗脚,若是让他们帮你收拾,弄坏了什么就不好了。左辞话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摆了摆手,示意侍卫进门。
江嬷嬷也赶紧抬手拦住,裴玲珑尚未出阁,让这些男人进了她的房间碰她的东西,传了出去她的脸面往哪搁?
我我要去见王爷,就算要我走,也要王爷亲口说。裴玲珑说着就要自己往外走。
左辞见她这副死缠烂打的模样,脸上逐渐不耐烦,没见过别人家住着,主人都开始撵人了,她还死皮赖脸的不走,王爷不会见你的。说着他的语气也冷了起来,要么我着人把姑娘送回去,要么我着人把姑娘扔出去,姑娘自己看着办吧!
裴玲珑一听,眼泪就吧嗒掉了下来,左辞以前对她也算恭敬,这才几天过去,已经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了。
她抿了抿唇,又或者是因为昨晚她去书房的事么?
她心念电转,知道眼下这情况,继续呆在王府里于她无益,于是一脸委屈地掩面往外走。
左辞看着身边的人吩咐,去把玲珑姑娘安全的送回裴府,再跟裴元帅带个话儿,说裴夫人有王妃照顾,让他不用担心。还有,把玲珑姑娘的东西一起送回去,别占了咱们王府的地儿!
裴玲珑还没走远,听了他的话,哭得更厉害,一刻钟都没脸再呆下去,三步并两步地迅速离开。
目送裴玲珑的马车离开,左辞心情都好了不少,正要进门,就见到司空走了进来。
司空也看了看马车离开的方向,低声问,裴玲珑走了?
左辞点点头,掸了掸袖子,是啊,王妃让送她走。
不知道裴清歌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司空显然因为左辞对裴清歌的态度多少有些不满,不过顿了下,他又说,送走也不是坏事。
就是,整体哭哭啼啼的。你说王爷在战场上杀伐果断,怎么会喜欢这样的姑娘?左辞不理解。
司空沉默了下。
他这个人本来就沉默寡言,况且对裴清歌印象也不好,左辞也不指望他跟自己多聊。
正要往前走,却听司空压低了声音道,昨晚,裴玲珑想要摸进王爷的书房,也不知她要干什么,王爷本来很生气,可后来裴玲珑一哭,王爷态度一下子就变了。
什么?左辞震惊,她敢夜里往王爷的书房摸?我就说,她昨天怎么非要进书房给王爷送汤,果然没安好心。
也许王爷就是见过太过杀戮,所以才喜欢裴玲珑这样柔情似水的姑娘。司空憋了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
呸。左辞听着他这形容就打心里犯呕。
司空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问,王爷在哪呢?
九思院。左辞说着顿了顿,昨晚晕过去了,到现在还没醒呢。
所以他其实也不怕裴玲珑去找白锦夜,毕竟他昏迷着也留不了她,可有些时候,这种事没必要惊动王爷就是了。
司空皱了皱眉,昨夜他和王爷分开的时候,王爷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昏迷了?
他随着左辞进了九思院,陆绝正在给白锦夜施针。
关于他昏迷的真实原因,左辞打死也没说,本来他们就对裴清歌有偏见,再知道他昏迷是裴清歌随意地摆了摆手,他们的偏见可能就更大了。
他只是说,白锦夜昨夜险些像张太妃一样发狂,被裴清歌制住之后,就昏迷了。
等陆绝收了针,白锦夜才悠悠转醒。
脑袋里有一瞬的空白,随即想起什么,看向左辞。
这是质问的眼神无疑了,左辞心领神会地垂眼看着地面,王爷,属下刚刚送了玲珑姑娘出府。
这么听话,你以后去梧桐院伺候好了。白锦夜冷声道。
左辞可不敢顶嘴,只能说,王爷,住久了于玲珑姑娘的名声也不好。
白锦夜没说话,收回目光,落在自己的指尖上。
顿了顿,他抬起手,看着自己指甲上一丝隐隐的紫青色,眸光微缩。
如今张太妃的指甲便都是紫青色的。
他离那一天,怕是不远了。
陆绝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僵了下,才说,裴清歌写的那些药材,我拿给睢园的那位看了,他说王爷若愿意合作,这些药材他可以拱手奉上。但若是王爷自己的人去找,十死无生。
言下之意,就是北冥国才有的药材了。白锦夜开口道。
陆绝微微点头。
什么合作?还是给他解药送他去月城?白锦夜问。
他说让你亲自去跟他聊。陆绝的脸色微微难看。
白锦夜轻笑一声,这人还真是会坐地起价。
左辞见时机差不多,就赶紧开口,王爷,咱们毕竟不了解他,没必要被他牵着鼻子走啊。以前咱们不懂,但现在咱们有王妃了。
既然王妃能写出那些药材,王妃肯定也知道哪里有。
王爷,与其跟一个来路不明的北冥国人合作,不如跟王妃好好商量商量。
他说着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白锦夜,才壮着胆子继续道,王爷,其实王妃很好说话的,你只要别跟她吵架,别惹她生气,她肯定会帮忙的。
让本王低三下四的去求她?白锦夜冷哼一声,那本王宁愿去死!
左辞脸色古怪地看着他,好心提醒,王爷不怕死,那你也不怕张太妃死么?
陆绝在身后默默地给左辞比了个大拇指,觉得他真是勇气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