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服女子看着长老倒在地上,眉宇间闪过几丝疑惑,想了会想不通,也就放弃了,她转过身,打量了下裴子墨和白锦夜,然后便慢慢地走过来。
白锦夜把裴子墨往自己的身后拉了拉,低声道,我和国师想办法拖住她,这阵法虽然变了位置,但是种类应该没变,你看看能不能找到路。
裴子墨已经受了伤,他自然不能再让她动手。
他握着手里的九殇,警惕地看着华服女子。
华服女子走到他们前面一丈的位置,停了下来,她的目光落在九殇上,隔了许久才开口道,九殇,你知道这剑为什么要叫九殇么?
当年,在我母后怀我的时候,我父王就开始铸这柄剑,他用了乾坤殿里最好的材料,就想给我铸造一柄,这世上最好的神兵利器。
可这剑尚未铸成,我就被送进了宗祠,我父王再铸这剑,就是血,就是泪,所以才会叫九殇。
这本应该是我的佩剑,却便宜你了。她说着看向裴子墨,你霸占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享受着我应该过的生活,现在,该还给我了。
裴子墨冷笑一声,我以为你应该感激我的。
感激你?华服女子皱起眉头,感激你把我放出来么?但这本来就是你的使命。
可我本来应该生活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里,我也有自己的亲人,我就这么被人从亲人身边带走,承受着不该我承受的东西,只是因为你父母对你的不舍,因为你们家不想被拆散,我的家就活该被拆散么?裴子墨眯起眼睛。
华服女子沉默了一会,才道,若不是我一时不查,你就没命站在这,更不会知道这些,只会以为你为乾坤殿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情。
裴子墨没再说话,跟她讲不通什么道理,也就没必要再浪费口舌。
不过归根到底,是你放我出来,我给你一个恩典,只要你自尽而亡,我可以昭告乾坤殿,说你是为了救我才死,给你留一个体面。华服女子继续道。
这世上已经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了。白锦夜挡在裴子墨的面前,既然不知道,那就永远都不知道吧。
你要护着她么?华服女子不解地看着白锦夜,我才是真正的女帝,若不是要献祭这宗祠,跟你成亲的人,应该是我。
白锦夜冷笑一声,转头看向裴子墨,我以前还不理解,为什么皇族不惜血本,竟然让他们的‘女帝’冒着危险到我身边来,看样子这种安排,这样的暗示,都是有人故意为之。
说完他又看向华服女子,跟我在一起的是裴子墨,不是什么女帝。
可裴子墨本来也就是我的名字啊。华服女子的表情更加迷惑,是她享受着属于我的一切,我的名字,我的父母,还有你——我的夫君。
你这说法可真是好笑。白锦夜拧起眉头,那她承受的痛苦,是不是也都本应该是属于你的痛苦?一次次转世,一次次被人追杀,一次次经历生离死别,被压在阵法之下,跳进忘川之中,进入炼魂谷内,这些,是不是本来都是应该由你来承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华服女子摇了摇头。
是啊,你看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生活在这宗祠之中,生活在你父王母后给你编织的美梦之中,根本不知道你本来应该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白锦夜眯起眼,我不是你的夫君。
他说着也把九殇扔到她脚下,这剑是你的,那就还给你,你愿意做这乾坤殿的女帝,那这乾坤殿留给你,以后乾坤殿的一切,都与我们无关,我们离开这里就是了。
华服女子依旧不理解白锦夜的话,顿了会,她才看向裴子墨,你不与我争?
裴子墨轻笑了一声,我与你争什么?
这像是在华服女子的意料之外,她站在那,一时之间仿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把阵法打开,我们立刻就离开。白锦夜继续道。
不,不能放他们走。躺在地上一直没什么动静的墨绿色长袍的长老突然开口,他目光死死地盯着白锦夜,眼里带着几丝疯狂的恨意,他没有听见裴子墨对白锦夜说的话,但是这华服女子的话他却都听见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李代桃僵的事,但是显然面前的这个女子,才是真正的女帝,那个女人,她假借女帝之位,在乾坤殿胡作非为,挑起皇族和巫族的纷争,是她杀了无数巫族的人,导致皇巫两族对立,斗争几千年,你既然才是真正的女帝,那你要为乾坤殿的百姓做主啊!
胡说八道!白锦夜拧眉盯着他。
我以性命担保,我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墨绿色长袍长老说着拼尽全力抽出匕首,用力地刺进自己的胸口。
华服女子看着他自杀,脸上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神情,只是她也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便开口道,确实,你们不能走。
她说着抬起手,指尖对着裴子墨和白锦夜的方向虚点。
白锦夜以为她要动手,正要还击,却只感觉到颈边微微刺痛,他立刻转身查看裴子墨的情况,便见到她颈边出现了一颗小小的树叶状的痕迹。
乾坤殿之人,均受命于生命树。华服女子看着他们,而我们王室之人,是和生命树联系最紧密的人,生命树授权我们管理乾坤殿,我自然有办法控制你们。所以你们暂时不能走,也别想着逃走。
她说着手上捏了几个印诀,山上的阵法就自动让出了一条通路,她慢慢地往山下走,又继续道,既然你替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女帝,那乾坤殿的情况,你应该是最了解的,所以你现在应该帮我,等我完全控制了乾坤殿,我会根据你功劳的大小,再重新考虑要如何处置你。
说完她又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裴子墨,还有,从现在开始,我才是裴子墨,你再也不能叫这个名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