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谭阿姨,您瞧我这样给他们善意的提醒,是不是一位人美心善的好同志啊?
不过说起来啊,还是谭阿姨的邻里们太热情了,跟你们的关系好一见咱家有病人,都眼巴巴前来回礼了
胡安阳说完,轻笑着看向谭母。
众人脸泛着红,这玩意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们,他们就是来瞧个热闹,哪里是来看病人的?
他们每个人都空着手,不,有些人捧着瓜子,难道她没长眼睛吗?
这不是明晃晃地伸手给他们要东西?
不等他们瘪着火发出来,胡安阳的小嘴又吧啦上了:
我听家里的阿姨说,平时叔叔和阿姨没少到左邻右舍家里做客,每次都大包小包拎着,我这个当娇客的,就厚着脸皮享用大家伙的回礼啦
要是肉联厂前些年,大家伙热衷于升职加薪,对谭父和谭母捧的高高的,哪里有丝毫怠慢呢?
不过,这老两口原则性很强,除了关系亲密的几家正常往来,以及正儿八经的回礼,否则其他求他们办事塞钱送礼的,怎么上门的便怎么回去。
可是最近几年,肉联厂的效益下滑的严重,很有可能五年不到,他们都成为下岗工人。
他们便将怨气都放到领导身上,认为是他们管理不力,让大家伙面临失业的困境。
谭家有什么事情,他们或装作听不见,或拎着一把菜两颗葱三五分钱上门连吃带拿!
等他们家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谭家但凡出的分子少了拎的礼品薄了,都得四处传播他们面子功夫身为领导不大气等等不好的话。
谭父投身于事业,谭母也不擅长交际,俩人渐渐地只出不进,不仅自己的荷包鼓不起来,还惹得家里小辈们怨愤不已。
谁也没想到老二媳妇还没过门,就已经开始给众人算账了!
我,我家里还煮着粥呢一个婶子赶忙嘟囔一句,扭身就要走。
冬阿姨在胡安阳耳边说了个名字。
胡安阳勾着唇角高声喊:小张婶子,你之前来谭家借缝纫机踩,好像拿走了一块花布,是不是要给我做个衬衫呐?
正好等我身体好了,春暖花开
那小张婶子飞奔的身影硬生生被钉在原地。
她愤愤地转身:谭厂长夫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我明明是因为闺女要相亲,借了你一块花布,说了等我攒齐布票就还怎么到了你这没过门媳妇嘴里,就成了偷?
真没想到谭厂长夫人事情这么多,还惦记着一块花布,跑到未来儿媳妇耳朵边念叨
很好,她列出来自己不得不借的正当理由,也表达自己想要偿还的心,然后她义正言辞指责谭母小心眼儿,还拿到未过门儿媳妇跟前说。
胡安阳忍不住笑出来,当然这笑不能真大笑,省得折腾身上没长好的骨头,我真是长见识了,从古至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家借给你东西,你不说感恩戴德,时刻想着还上,咋别人念叨句,就成为你的仇人了?
我该说婶子您脸皮厚倒打一耙,还是说您三年前欠下来的花布,外孙都能打酱油了,想无声无息赖掉,还不兴我们提醒下,让大家伙做个见证?
谭叔和谭阿姨脾气好,你们要是与他们当朋友交往,肯定不会吃亏,甚至还能一起进步。
可是你们将人当成傻子,占了便宜后窃窃自喜,呵,殊不知你们很有可能会错过一辈子的贵人!
小张婶子脸都绿了,其余的人脸色也不大好看。
城里人,尤其是一个单位的人,他们喜欢各方面攀比,自然格外注重面子,每天为了这么一层漂亮的皮,不知道做出多少努力。
胡安阳这些话,无疑是狠狠地将他们的脸皮给戳破!
胡安阳话音又是一转,笑着说:好啦,小张婶子,我知道您向来大方,没有还花布肯定是您贵人多忘事一块花布算得了什么?
相信这次您上门看望我的时候,不仅会带上,还能添个布头,让我做几个头花玩
给了台阶,小张婶子只能硬着头皮接话下来。
胡安阳扫了一眼众人,虽然她瞧得很快,但是大家伙心虚啊,总觉得她与他们对视得意味深长。
刚才谭母压着火暗示大家伙离开,众人没有一个听进去的,这会儿他们纷纷寻了借口离开,而且有着小张婶子这只鸡,其他的猴们也不得不琢磨回头拎着啥上门,将面子重新给缝补好。
谭家人瞧得目瞪口呆。
其实夏华人向来要面子,但凡哪位妇人泼辣点厚着些脸皮,多数人也对其无可奈何了。
谭永年低笑声:你这不是挺好的,一点亏不吃?怎么以前的你,怎么就跟包子似的,任由人拿捏?
胡安阳叹口气,一脸正经沉痛色:人的成长都是经过痛苦的蜕变,我是死过一次的人,才悟出来,面子不当吃不当喝
人生短暂,如果我不能及时行乐,舒坦痛快过日子,那我还真不如被我那狠心的母亲拔了氧气罩!
原主存在感很低,被亲生母亲打击的厉害,以至于她孤僻从不与人来往。
可以说她跟原主是两个极端,一个默默忍让承受,一个则是张牙舞爪去争取。
胡安阳这次的解释,也是为新生做铺垫。从阎罗殿走一遭,人的脾性大变是很正常的。
谭永年轻轻拍拍她的脑袋,这样挺好的,只有你真正表达出自己的所想,别人才不会强迫你。
谭家住的是二层小别墅,前面有三十来平米的院子,一颗火红色腊梅开得正盛,空气中都散发着淡淡香气,另一侧是虬枝盘结的石榴树。
葡萄藤下是一套石桌椅,哪怕到了冬天萧索季节,也给人一种闲雅生趣的感觉。
别墅不算太大,却住着谭家一大家子人!
一楼是三室两厅一厨一卫的设计,原来谭父和谭母住主卧,次卧当做夫妻俩的书房,如今给收拾出来,给谭永年和胡安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