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浩然唇角微微勾起点点头,是的。
说完,他侧头看向苏老爷子,长河,你觉得我跟朋友坐在哪里呢?
苏家一向是采用辈分压制,什么都是以孝论输赢,如今他们面对比老爷子还高一辈的莫浩然,只能默默地点头。
莫浩然和束安阳来的及时,这饭桌上刚开始摆糖块和点心。
俩人一上主桌,势必有人被挤下来。
这里都是村里德高望重的人,却也不敢胡乱发脾气,毕竟一半是苏姓,要喊莫浩然表叔的。
莫家是颜店村的小姓,可是人家莫家有本事呐,上一任村长姓莫,这一任村长的儿媳是莫家的。
更何况莫浩然当过兵,如今在县上车队上班,是见过外边世面顶顶有本事的人。别看他年轻,可他在村子里的声望与村长也不相上下了!
大家伙都爱好面子,一桌上只有束安阳一个女宾,满桌子的糕点糖果没人动,全让她一个人不停地一个接一个地拆开往嘴里丢。
老者们一边抽烟一边说话,嘴角抽抽着,原本待会上菜的时候,他们会互相谦让各自抓取些回家给子孙的。
如今,饭菜还没上来呢,桌子上的糕点和糖块就没了
糖块虽然营养不多,却是高热量的,能够快速给身体补充能量。
糕点呢营养性差,热量相较于糖块低些,却也聊胜于无。
果然两盘子吃食下肚,束安阳浑身舒坦得紧,所有酸痛不适都被压制住,甚至脑袋也不疼了,那些记忆碎片一点点重组着。
旁边一个老头,拉着莫浩然低声说:浩然呐,你这是要干啥?平时你不是不在乎辈分,让人按照年龄称呼?
今儿个咋这么计较起来?不会是为了那个束安阳吧?你这是糊涂呐
你还年轻又未婚,上次帮忙送她去医院就够出格的,怎么这次你还要替她找场子?你,你不会这几天都跟她混在一起吧?
莫浩然淡淡地道:你们没有一个人去照顾她,难道我能黑着心肠将人给丢在医院里?
到时候,医院寻不到人直接找局子里的同志们,来咱们颜店村要债?
咱们颜店村要出名咯!
那老头被噎了下,那你可以找村里领导商量啊,哪能这么实诚地往自个儿身上揽?
莫浩然喝着茶,轻笑道:这是明摆着的事,大家视而不见,我再上赶着就是自讨没趣了。
倒不如让束安阳同志将身体养养,自个儿给自个儿讨回公道。
在医药费上,我是站束安阳同志这边的,毕竟是我垫的钱。等我娘问我要这个月的工资时,我拿不出来,岂不是要引发家庭矛盾?
提起与百岁老人平辈的莫母,大家伙沉默了,那可是村里一霸,村里人是骂不得打不得的老祖宗呦!
村子里的席比较简单,可是苏伟奇赚钱了,便想在父老乡亲跟前显摆显摆,特意请来了县里歇班的大厨,要做一场体面的喜宴,也彰显自己对年轻漂亮小媳妇的喜欢。
第一道菜被人端上来,便有人高声唱到:今儿个苏家喜宴,第一道菜名为福运绵长
一听这名字,大家伙便伸着脖子好奇地瞧,不过是粉条白菜炖肉片,换了个名字又有着大厨掌勺,一下子高大上了!
看到菜,束安阳轻笑着问莫浩然:莫浩然同志,这桌上有你的长辈吗?
莫浩然唇角笑痕略深,摇摇头:没有,我妈这边的苏家辈分本来就大,若是与我同辈,起码得八十岁左右的老者了。
而这个年代八十岁那可是高寿呐!
起码与他们一桌的人中,都是跟苏老爷子一辈的。
苏老爷子也不会在这样的场合,给自己寻个长辈压着。
束安阳点点头,那我们是朋友,咱们一个辈分?
莫浩然笑道:那可不,总不能说我们是忘年之交吧?
俩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小,反正一桌子的众人是听到了。
身在农村,又是注重礼仪的夏华子民,村子里众人的规矩很重,长者不动筷子,其余的人是不能伸胳膊的。
束安阳轻笑着:呐,我又是你的朋友,算是贵客,所以我先动筷子了?
莫浩然又是点头,做了个请的架势。
束安阳不客气准确地将饭菜给夹走好几筷子,各位大侄子们,我打小数学就好,可没有以大欺小,夹走的这些正好是十分之一,属于我的那个分量。
我这个人有点洁癖,各位担待着些。
说完,她也不看他们的脸色,低头吃起来。
反正这是她第二次任务,称呼他们为大侄子也没错的。
桌子上的老头们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还是苏老爷子见莫浩然动筷子了,才招呼大家伙吃饭喝酒。
接着那饭菜一个接一个地上来,什么两只烧鸡的共鸣春报晓,白勺虾的群龙贺新喜,土豆炖排骨的黄金铺满地,白果猪肚的白头偕老,炒腰果的金腰怀太子,蒸白鸽的比翼齐双飞,扣肉的红袍添喜庆,八宝饭的永结喜同心和水鱼鸡汤的沉鱼落雁美!
整整十道菜,每一道菜端出来都让众人馋得口水泛滥,大家伙哪里顾得上说话,一个个埋头苦吃。
还有一筐子的花饽饽。几乎上一道菜,便清一盘!
束安阳的胃口格外好,不过她是严格按照饭菜十分之一的量,往肚子里塞的。
这么瘦弱的人,脸上带着淡淡对食物的欢愉,停不下来般不住地吃着。
瞧得莫浩然有些心惊,好笑又有些心酸和心疼地小声说:
你现在身体还弱,不应该吃这么多荤腥的食物。
你如果喜欢吃,等你身体养好后,我请你下馆子。
束安阳笑道:其实我没来到苏家之前,胃口一向不小的,能赶个普通汉子的饭量呢。
虽然这些年我来到苏家没吃过饱饭,可是我没少往肚子里灌水啊,胃的大小是没有变化的。
对了,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些年我干活了,可是他们克扣我的伙食,这笔账也得算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