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放心,这里绝对安全。”
一个双目大如铜铃的男子,极其肯定地点点头。
“嗯。”
郭大贤点了点头:“在下自然相信将军,且给我等介绍一下近期发生的情况吧,尤其是关于太一神像的情况。”23sK.
“好。”
李大目求之不得,急忙摆手示意众人入殿详聊:“军师、飞燕,咱们进屋再说,这里终归不太方便。”
郭大贤颔首。
众人径直进入房间。
李大目倒也没有废话,为二人斟满茶水后,便直奔主题:“官兵每日皆有巡查,总兵力不会少于百人,若是再加上城门洞的防卫力量,至少三百人。”
“像邺城这样的大县,半个时辰内若是不能得手,只怕会引起其余守卫的注意,总兵力甚至可能会有数千。”
“如果军师、飞燕是冲着太一神像来的,末将倒是不建议从大县入手,咱们完全可以选择一些兵力少的小县,这样安全性更高。”
郭大贤捏着颌下一缕胡须,点点头:“理当如此,不过,你这里可知哪些县城有太一神,哪些县城没有吗?”
“有!”
李大目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不是我肯定有,是每一個县都有,而且至少有一个太一神,根据昨日送回来的情报,广宗城外有四个太一神像。”
“哦?”
郭大贤惊诧,急问:“你们可能联系到广宗?”
李大目摇了摇头:“汉军防守严密,我等只能在外围侦察,接触不到城池。”
“原来如此。”
郭大贤略显失望,叹了口气。
不过......
这种事情早在他的预料中,倒也没有太过伤感:“如今,广宗战事只能依赖人公将军了,咱们只需要完全信任,同时做好自己即可。”
“没错。”
褚飞燕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广宗战事,咱们帮不上忙,但只要能破了汉军的障眼法,便是对广宗,对大贤良师,最好的助力。”
“咱们还是好生商议一下,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才能破了汉军的障眼法,按照目前的情况,恐怕要不了两、三日,神像便会全部冒出。”
“嗯。”
郭大贤长出口气,轻声道:“李将军,把你了解的情况,全部告诉我们,顺便说一下咱们目前的状况,还剩多少可用之人?”
李大目点点头:“是这样的。”
当下。
李大目便把自己掌握的汉军及神像守卫情况,全部告之于郭大贤:“总之,汉军明显是在堤防咱们,不管在哪个县动手,咱们的压力都非常大。”
“至于咱们目前所剩力量,各县终归还是有一些人的,但是兵力不多,完全可信任之人更少,这些天可以集中起来者只怕不超过两百人。”
“当然!”
李大目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些士卒全都是百战精锐,乃是我义军之股肱,战斗力非常强悍,虽不能以一当十,但当二、三汉军,毫无问题。”
郭大贤捏着颌下一缕胡须,心中不断盘算:“如此来看,我军也算是有四、五百兵马,勉强可以跟汉军抗衡一下。”
“李将军。”
言至于此,郭大贤直接言道:“你觉得咱们应该从哪里下手?”
李大目思索片刻,给出自己的理想答案:“易阳。”
“易阳?”
郭大贤吃了一惊,目光在地图上搜寻:“因何选择此处?”
李大目轻声道:“很简单,这里兵少,只有两百余人,为首主将唤作刘备,乃是幽州人,或许是因此,刺史没有给他额外增添兵力。”
“在下以为,咱们如果在易阳动手,最容易获得成功,而且此处靠近巨鹿,咱们可以请张将军派兵支援。”
郭大贤在地图上找到易阳,缓缓点头:“嗯,这里的确不错,但刘备此人的情况,你可有过仔细探查吗?”
“这......”
李大目摇了摇头,老实言道:“暂时只知其兵力。”
郭大贤当即言道:“立刻派人调查此人,以前的战力,麾下兵马、战将,越详细越好,咱们兵力不足,必须要有绝对的把握,才能行事。”
“我总以为......”
郭大贤皱着眉,面露忧愁之色:“官兵派此人驻守于此,像是故意而为之,因为他们料定咱们绝不会袖手旁观。”
褚飞燕惊诧:“军师的意思,这是他们的计策?”
郭大贤吐口气:“不排除这种可能,所以要派人调查清楚,这里的兵力到底有多少,这个唤作刘备的家伙,是否真是幽州人,与狗官关系如何。”
李大目缓缓点头:“好的,末将明白。”
吱呀—!
正在这时,殿门展开。
从外面转入个侍从,疾步上前,神色忧忧:“将军、军师,有情况。”
李大目急问:“发生了何事,直言即可。”
“从广宗传回消息,今晨大贤良师与皇甫嵩展开决战,张将军率领精兵,正在朝漳河方向突围,似乎要与在曲阳驻扎的地公将军汇合。”
“哦?”
郭大贤震惊:“张将军突围?”
侍从极其肯定地点点头:“没错。”
郭大贤顿感不妙:“该死,广宗必定难以为继,否则大贤良师不会行此冒险之举,此战过后,只怕我义军又将折损数万兵马。”
李大目皱眉:“军师,您这是何意?皇甫嵩虽强,但兵力不足,我军只是突围而已,不至于折损数万兵马吧?”
郭大贤咬着牙:“太一神像之事,明显是汉军的障眼法,他们是要破坏我义军信仰,从而逼大贤良师决战。”
“大贤良师顾全大局,势必会不惜牺牲,与官兵决战,我猜他真正的目的,不是要突围,而是要派人杀出来,稳定冀州全局。”
褚飞燕双目圆睁:“这......这怎么......”
李大目更是心如刀绞:“大贤良师用心良苦,我等岂能令其失望!”
褚飞燕咬了咬牙:“军师,你说大贤良师会是皇甫嵩的对手吗?他会不会......”
郭大贤阴着脸,思索片刻,方才言道:“飞燕,你别胡思乱想,咱们目前唯一能为大贤良师做的,便是破解汉军的障眼法。”
“否则不管大贤良师是在广宗,还是到了曲阳,只怕义军信仰终究还是会被破灭,如此一来,大贤良师仍要被迫与官兵决战。”
“不过......”
话锋一转,郭大贤冷声道:“咱们要抓紧点时间了,皇甫嵩一定会步步紧逼,不给大贤良师以喘息之机。”
“李将军!”
“在。”
“调查刘备的事情,务必要尽快。”
“放心,交给在下便是。”
“好。”
郭大贤点点头,扭头望向褚飞燕:“飞燕,你协助调动兵马,咱们尽快赶往易阳,先熟悉具体情况,商议具体战略。”
褚飞燕欠身拱手:“喏。”
*****
蹄音如雨。
沿着河岸纵马疾驰的黄巾飞骑,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惊疑,到底是何人,竟把漳河上的桥梁全部毁掉?
吁—
一个黄巾抹额的飞骑勒住战马,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郁:“不行,咱们必须把这里的情况,尽快汇报给将军。”
“阿强!”
“在。”
“你去,要快,我等继续侦察,看是否有汉军的伏兵。”
“喏。”
“队率快瞧!”
忽然,一个黄巾飞骑抬手指向前方。
黄巾队率抬眸望去。
但见......
视野尽头处,一道由烟尘组成的洪流,正在朝这边呼啸而来,在他们惊骇的目光中,分作数股包围过来。
激荡的烟尘中,那杆掐金边走金线的火焰大纛旗,迎风招展,格外引人注目,仅仅一眼,便令黄巾飞骑们各个倒抽凉气,惊骇不已。
“是汉军的长水营。”
“快跑!”
黄巾队率毫不犹豫地下令:“分散突围,务必要把消息,送回给将军,漳河附近一定有汉军的伏兵,让大军速速转向清河。”
众黄巾飞骑齐声呼喊:“喏。”
旋即。
他们同样分作数股,作鸟兽散,朝着各个方向逃窜。
但可惜,汉军的长水营尽皆是精于骑射的兵马,他们纵马疾驰,捻弓搭箭,对黄巾飞骑展开碾压式的屠戮。
嗖!嗖!嗖!
一支支箭矢如流星般在空中划过,黄巾飞骑即便分散溃逃,依旧接二连三地跌落尘埃,并没有一人能够逃过他们的包围。
“快!”
有人下令:“速速打扫战场,不得露出丝毫破绽,赶往东北方向的密林隐蔽,黄巾飞骑已至,大军必于不久赶来。”
众人齐声呼喊:“喏。”
没一会儿。
黄巾飞骑的尸体及战马,便被长水营士兵全部带走,直奔东北密林埋伏。
不明情况的张梁,在王昊、程银大军的追逐下,慌不择路地遁向漳河。
时值正午,曜日当头,张梁引兵杀至漳河,已然是人困马乏,却见漳河桥从中部断裂,长达三丈有余的缺口,实在是难以逾越。
“该死!”
张梁朝地上啐了一口,勒马回头望向激荡的烟尘,咬着牙,狞声道:“弟兄们,汉军追兵不过千余,我等自当奋力一战,将其诛杀后,转道清河。”
“听我将令!”
苍啷!
张梁拔除腰间佩剑,扯着嗓子呼喊:“全体将士,立刻沿着漳河列阵,我军当效仿韩信,背水一战,不灭汉军誓不休!”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
顷刻间,炸雷般的呼喊声,激荡在空旷的原野上空,一声声直入云霄,而黄巾士卒也在各级将校的指挥下,快速在河畔展开列阵,企图背水一战。
但可惜......
正当他们匆忙列阵之时。
忽然,东北方向有震天的喊杀声响起,张梁条件反射般地扭头望去,乌泱泱的汉军从密林中杀出,直朝自己扑来。
“肏!”
张梁气得直接爆了粗口。
直至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中计。
对方早在此处埋伏,以逸待劳,而义军却是狂奔半日,人困马乏:“黄巾力士何在?速速挡住汉军,为大军列阵争取时间。”
“杀—!”
一声惊雷般的呼喊声响起。
庞大的黄潮之中,分出数股兵马,迎着奔腾而至的汉军,从各个方向,主动迎战上去,企图将汉军围而歼之,为大军列阵争取足够的时间。
转瞬之间,两股浪潮径直撞在一起,在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中,乱刀、丛枪往来呼啸,鲜红的血液一阵阵迸发,激烈的肉搏战在瞬间进入白热化的程度。
然而......
张梁尚且没有放下心来,就只见汉军的背后,激荡的烟尘愈演愈烈,脚下的大地发出轻微的震动声,空气中的蹄音如狂风骤雨般袭来。
希吁吁—!
烈烈雄风扬旌旗,萧萧马鸣荡乾坤。
那些奔腾而来的汉军骑兵,令张梁全身的血液都结成了坚冰,恐怖的寒栗从头到脚反复地蹿动着,一次比一次更紧地绞住心脏。
“快!”
他扯着嗓子,狞声呼喝:“列阵迎敌。”
命令虽下,但面对乌泱泱的汉军骑兵,黄巾却更加慌乱,他们尚未来得及布阵,就见箭矢如蝗虫般飞掠而来,毫无半点花哨地罩向大军。
毫无心理准备的黄巾,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死亡巨浪吓懵了,许多士兵来不及取下绑在背后的木盾,直接被攒射成了刺猬。
他们倒地之前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震慑着邻近同袍的心神,一些士卒甚至被箭矢钉在了河畔上,手脚还兀自抽搐着。
一波箭矢袭杀过后,汉军骑兵收起弓箭,挥舞着战矛、马槊,立刻对惊慌失措的黄巾,发起最为致命的冲击。
他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黄巾士卒的列阵与战斗意志,随着身体完全崩溃,只有这样才能尽快奠定胜局。
“快!”
张梁心知大势已去,不敢有丝毫犹豫,狞声呼喊:“进入漳河,废掉汉军骑兵的战马,否则咱们只有死路一条!”
黄巾士卒回头望去,漳河水流较缓,而且似乎不深,一个个急忙跳入河中,像是下饺子似的,向着河对岸缓缓蹚去。
可是......
偏在这时,漳河上游似有奔腾的水流声响起,一股惊天的巨浪,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朝着河水中的黄巾,直接拍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