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王昊说服了马腾、庞德等人全力配合,但毕竟也是不情不愿地被动执行。
不过幸好,鞠义真的没有挑太多军中骨干力量,而是专挑一些身体强壮的新兵,偶尔会有一些伍长、什长之类的低级军官。
马腾、庞德等人也没有因此肉疼,便大大方方地同意了。
从选兵结束那天开始,王昊便下令全军加餐,由原本的一日两餐,变成一日三餐,某些精锐部队训练辛苦,则是一日四餐。
为了提高队伍的伙食标准,王昊专门找到赵昂,希望由赵家出面,趁着大战没有展开,购买大量的羊,以充军资。
赵昂自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专门派家里的商贾北上羌胡,找人购买,价钱不成问题,有多少便要多少。
冀县队伍由此进入疯狂的训练状态中,而王昊则赶到太守府,寻求盖勋的帮助:“见过盖长史。”
盖勋满面堆笑迎来:“哈哈,子霄啊,你不在冀县训练兵马,来我这里作甚?莫非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盖长史快人快语,昊也不浪费口舌。”
“没错。”
王昊极其肯定地点点头,郑重道:“我需要你的帮助。”
盖勋忽然郑重起来,摆手示意王昊一旁落座:“有什么困难之处,直言便是,我一定竭尽全力助你一臂之力。”
“好。”
王昊内心稍安,当下也不遮掩,直言道:“实不相瞒,我需要大量的宽头弩机,还有战靴、轻甲、双弧盾、双耳铁戟。”
“啊?”
这样的装备,竟吓得盖勋惊叹出声:“你要宽头弩机我能理解,轻甲、战靴、双耳铁戟,又是怎么回事?”m.
“是这样的。”
当下,王昊便把组建先登营的事情,和盘托出:“这支兵马兵力虽然不多,但却是在下的杀手锏,若是能得一支精兵,必可大破羌胡。”
嘶—!
盖勋吓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子霄,你莫非准备与羌胡人决战?”
在他的潜意识里,王昊应该要守住冀县,不让羌胡人杀入关中,然后安静等待朝廷援兵即可,岂能与十余万兵马的羌胡人决战,这是不可能的。
不!
不对!
这不是不可能的,而纯粹是找死!
自己手里有多少兵马,难道心理没有点逼数吗?
能不能守得住冀县,还另当别论呢,现在居然还想要主动进攻?
额滴个神!
你丫开什么国际玩笑!
王昊自然清楚盖勋的意思,他倒也没有把话说死:“只是有这样的打算,不过还要看战局具体的走势,如果有机会,昊绝对不会放过,如果没有,便等朝廷援兵赶来,再议不迟。”
“但是......”
话锋一转,王昊双目炯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道:“这样的杀手锏,咱们必须要提前准备好,绝对不能等到战时再准备,这样便太迟了。”
“家师尝言,不做准备的人,便是准备失败的人,只有充分分析了对手的力量,做好防御、进攻双重准备,才能在瞬息万变的态势中,真正掌控大局,否则必陷入被动。”
盖勋捏着颌下一缕山羊胡,缓缓点头。
对于这样的说辞,他是比较认同的。
如果没有充足的准备,势必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尴尬局面。
王昊此子虽然年轻,但这心思成熟,思维缜密,怪不得深得皇甫嵩的信任。
“好。”
盖勋不再犹豫,肯定地点了点头:“兵器装备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正好韩文约在各地联络,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请他帮忙,肯定没有问题。”
“韩文约?”
王昊皱了皱眉。
“嗯。”
盖勋点点头,轻声道:“他是凉州从事。”
王昊则是警惕起来。
因为他非常清楚,历史上的韩遂叛变了,成为羌胡造反的代言人,最终被朝廷通缉,才改名为韩遂,现在由他联络各部,实在是有些危险。
王昊压根不信任此人。
不过......
对方现在毕竟是凉州从事,王昊也不能直言怀疑他。
不得已之下,王昊只能拱手道:“长史,咱们自己的事情,尽量还是自己解决的好,我不想跟刺史府的人,扯上关系。”
盖勋瞥了眼王昊,唇角微扬起个弧度:“怎么,害怕刺史府的人抢功?”
王昊犹豫片刻,感觉这個理由还行,便点点头:“有点儿,我信不过他们!”
实际上,盖勋对于梁鹄、韩约也有些不感冒,轻声道:“好吧,反正所需的数量不多,咱们这么大的郡,怎么也能凑齐了,交给我便是。”
“哦对了。”
盖勋转而问道:“队伍成了吗?多久要用?”
王昊点点头:“嗯,已经成了,目前正在做体能训练,武器、装备越快越好,这样可以提前进入战法模拟训练。”
“越快越好?”
盖勋惊叹于王昊着手准备的速度。
自己这里尚且还没有运转开,人家已经开始进入繁重的训练当中。
有这样的战友在,何愁不能战败羌胡骑兵:“好,我会尽快协调物资的,你在冀县安心等候便是,争取不耽误你训练。”
“那个......”
王昊深吸口气,淡然言道:“长史,如果可能,我希望全郡的兵力能够集中起来,由我进行指挥,这样战败羌胡的把握会更大一点。”
“你小子,野心不小啊。”
盖勋闻听此言,不仅没有半点愤怒,反而略带着一丝笑意。
“哪里!”
王昊赶忙揖了一揖,轻声道:“全都是从战局出发,昊绝对没有越级指挥的邪念,还望长史明察。”
“我当然知道。”
盖勋非常清楚王昊只是来凉州作战,将来也不可能留在凉州,因此从来不担心他会越级指挥,抢夺功劳神马的。
不过......
自己虽然信任他,可不代表别人也会信任。
毕竟,这些县令、县长原本就对王昊有意见,现在让他们听从王昊的指挥,就更加不愿意了,多方矛盾必然集中爆发。
盖勋沉思良久:“子霄,这件事我会考虑的,不过能不能成,暂时还不清楚,你也别报太大的希望。”
王昊自然清楚其中难处,轻声道:“只要盖长史能够出面,各县令、县长一定会给长史您面子的,昊在冀县敬候佳音。”
“臭小子。”
盖勋被这一顶高帽戴的,有些飘飘然。
虽然,他清楚这件事的可能性不大,但偏就没有拒绝,只是笑了笑,说自己一定尽力。
*****
“报—!”
“急报—!”
“羌胡造反,正在攻打金城郡!”
蹄音如雨,一骑快马从城门口呼啸飞入,直奔刺史府。
斥候飞身下马,一个箭步冲上台阶,闯入刺史府中,直奔议政前厅。
此刻,凉州刺史梁鹄正在议政,听到声音从殿外传来,整个人顿时慌了,下意识站起身,望向飞奔而来的伺候。
但见......
斥候神色极其慌张,冲入大殿,单膝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信筒:“使君,前方探马传回消息,通往汉阳的驿站被人摧毁,羌胡造反,正在攻打金城郡。”
“啊?”
虽说梁鹄早有预料,但当他听到消息的这一刹那,仍旧惊出了一身冷汗,吓得魂飞魄散,这是他自担任凉州刺史以来,遭遇的最大危机:
“羌胡竟然真的造反了?”
“没错。”
斥候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道:“咱们撒出去的斥候,只回来了两个,其中一个也因为伤势太重,中途便因失血过多而死。”
“为了把消息尽快传递回来,小人跑死了三匹快马,两天两夜,没有吃一点东西,才终于回来,将消息传给使君。”
轰隆!
彷佛晴空一道霹雳。
梁鹄如同雷轰电掣般怔在原地。
明明自己只需要再熬上两年,就能升官了,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不是要人命吗?
下方横出一个壮汉,欠身拱手:“使君,咱们目前应该立刻调兵遣将,准备迎战羌胡,否则贼子一旦势大,只怕整个凉州都将陷入战火。”
“对!”
梁鹄这才反应过来,抬眸望去,乃是凉州督军从事边允:“边从事,这件事便交给你来处理,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调集大军,准备迎战!”
“哦对了!”
梁鹄猛然想起了王昊,赶忙提醒道:“汉阳冀县的王昊,乃是陛下亲定的县令,他到凉州赴任的目的,便是要防止羌胡叛乱。”
“最近,他更是招兵买马,得兵近万,可谓是兵精将勇,你务必要给他传信,将其调来,有他在,必定可以战败羌胡!”
边允自然听过这个雷霆手段,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家伙:“喏,使君放心,末将第一个便给王昊传令!”
“好好!”
梁鹄连答了两个好,暗松口气。
他略一停顿,立刻招呼道:“李从事何在?”
“在。”
“你速速将此消息编纂成文,发给朝廷,请陛下派兵来援,不得有误。”
“喏。”
羌胡一旦暴乱,便是动辄十余万大军,单凭凉州的地方守军,是压根拦不住羌胡骑兵的。
现在的梁鹄暗自感到庆幸,幸亏王昊能顶着压力,大肆招兵买马,训练军队,否则若当真没有半点准备,只怕整个凉州都要沦陷了。
而等到那个时候,恐怕皇帝陛下怪罪下来,自己这个凉州刺史,肯定是当不成了,甚至还要承受责罚,如此便得不偿失了。
而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
皇帝陛下因为料到羌胡可能会造反,因此派出了王昊当县令,结果当真就造反了,只能证明皇帝陛下英明,只要自己没有大的过错,不仅没有罪,反而有功。
“不行!”
一念至此,梁鹄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腾得起身:“来人,立刻召王昊来刺史府,本刺史有紧要的事情,要与他商量。”
“哦对了!”
梁鹄赶忙补充道:“汉阳郡盖长史与其交好,让他也去。”
传令兵拱手:“喏。”
*****
冀县。
县衙中。
王昊正站在沙盘前,与程昱等人商议军情,以及可能出现的战况。
不过,在没有任何情况的支撑下,这样的幻想实在是有些不切实际。
荀谌吐口气,摇了摇头,轻声道:“县尊,您的想法固然有一定的可信度,但如果战局当真按照您的想法走下去,咱们除了固守以外,基本上没有任何策略了。”
“在下以为......”
荀谌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如今咱们在冀县的大肆举动,已经引起了凉州刺史府官员的关注,他们一定会关注羌胡,或许情况没有那么糟糕。”
程昱颔首点头:“没错,友若言之有理,梁鹄已经派出探马,而且韩约也在走动,至少凉州河首以东,已经进入戒备状态。”
“咱们不是在孤军奋战!”
“因此!”
程昱极其肯定地道:“在下以为,县尊不应该把情况想的太过糟糕,北地先零羌、袍罕河关的匪患,未必分不清形势。”
“属下以为,咱们当前的作战策略,应该基于集合凉州东部的力量,与羌胡展开决战,这样才符合当下的情况,也更加精准、真实。”
王昊瞥了眼赵俨、赵昂、皇甫郦,轻声道:“你们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想法?”
三人缓缓点头:“没错。”
尤其是皇甫郦,更是欠身拱手道:“县尊,末将便是出身北地皇甫氏,先零羌的动静最是清楚,他们应该没有反叛的迹象。”
“目前,只要凉州刺史梁鹄一声令下,整个凉州以东的局势,便会立刻掌握在咱们手中,您说的这些情况,只是极端状态下,才可能会出现的。”
赵昂极其肯定地点了点头:“没错,至少在下以为,先零羌叛变的可能性不大,至少要比袍罕、河关的匪患叛乱可能性要小。”
“县尊。”
即便是赵俨本人,也不由地叹口气,轻声道:“在下虽不知您为何会这般估算战局发展,但不得不承认,您预计的太过保守,限制了我等的思维,也令我等更加被动。”
王昊略一停顿,吐口气:“这或许跟我的思维方式有关,总喜欢把最严重的情况估算到,如此一来,不论发生何种状况,咱们都能处变不惊,冷静思考。”
“报—!”
正在这时,殿外响起悠悠一声传报。
王昊抬眸望去。
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