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摘星楼,浪七并没有急回驿馆,而是第一时间赶往丞相府,那里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去处理。
比干走的急,等到浪七紧追着赶往丞相府时,比干早已回了府上。
浪七之前和伯邑考在丞相府前待过,那些个守卫也是认得浪七,知道他是西伯侯之子的友人,便去通传,否则一布衣,想见比干,怕是极难,这也是浪七之前一定要坚持相随的重要一环。
随着下人来到堂前,比干高坐堂上,并未起身相迎,面有不快之色,浪七明白这是之前自己的表现令他有所不满。
在比干这种直臣看来,浪七有故意迎奉妲已之嫌,妲已迷惑帝辛,扰乱朝纲,早为世人所痛恨,不想浪七堂堂贞人,竟也对妖女如此客气,心中对浪七的看法大打折扣,若非之前伯邑考相荐,加之确有通灵卜术,他此番绝不相见。
“见过丞相。”浪七抱拳行礼。
比干虽心中不满,但贵族之族不失,回礼道:“浪贞人来见本相何意?”
浪七自是听的出,看的来,比干对自己不满之意,不过他当时说出那些话时,便早作了计较,笑道:“我来见丞相何事,难道丞相不知?”
以下对上,此话颇有些无礼,饶是比干自恃身份,也不觉面露愠色,“浪贞人有话且说,若如此遮掩,当速速离去,本相公务繁忙,无暇他顾。”
浪七早已成竹成胸,不争不躁道:“丞相碧血忠心,自不屑小道以为之,然我等小民则不然。”
“世人皆道妲已诱惹陛下,淫乱朝纲,今日观之,尤有过之,适才丞相力荐,陛下本已同意,却应妲已一言而心生疑虑,我不敢断言,便再生试探之意,于是,奉迎妲已,果不其然,陛下已深信不疑,由此可见,或疑或信,皆出于妲已一人之口,可见陛下受惹于妲已深矣,早已超出了世间所传。”
比干不由道:“难道这一切皆是浪贞人为确证妲已的危险程度?”
浪七正色道:“当然,我仍堂堂正人君子,岂肯与荡妇同流合污,家师常有训言:身正、言正、心正。我岂敢有违。”
转而温色道:“丞相请细想,若浪七乃奉迎龌龊小人,又受妲已信任,此时正当在宫中欢乐,进一步博取功名地位,又如何急流勇退,急回相府,岂非自相矛盾。”
比干闻言这才恍然,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趋步向下,双手拱道:“老朽误会贞人矣,惭愧惭愧。”
浪七连忙相扶,“不敢不敢,在下当不得丞相如此大礼,必折煞在下。”
两人一番客气,间隙顿消,比干问道:“贞人如此急见本相,不知有何要事?”
浪七忙道:“适才顾着解释一下,差点误了正事。”
于是,便把比干走后,宫内发生的事重复了一遍,听的比干惊诧不已,不由道:“你说妲已会对贤公子有不轨之心?”
浪七自是不敢透露太多,这是穿越者的原则,只道是据卦象显示,其中必有大劫,当早做准备,比干闻是天意,深信不疑,忙派心腹到摘星楼留意消息,一边和浪七推敲卦象。
借此机会,浪七和比干拉近许多关系,那可是文曲星,正神之一,别看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可神之一道,浪七十分陌生,无法做出实力评判,但他要想回去,每个正神都是一个机会。
交际之道,无非是互得心意,这种心里博弈浪七可谓专家,不久,两人便相谈甚欢,直到月上眉梢,方才有楼外急促脚步传来,这才被打断。
“相……相爷,大事不好!”
一下人勿勿跑入府上,连通报都来不及,显然是事情甚急,比干不知何事,可浪七心中一咯噔,难道事情真如剧情那般?
“好好说话,何事惊慌?”比干见状,怒斥道。
下人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报道:“相爷,您让小的在摘星楼外打听,刚刚楼里传出消息,伯邑考公子他……他调戏娘娘,被陛下当众赐死!”
“什么!”比干霍的一下站了起来,双目圆睁,满面涨红,“不可能,贤公子仁爱持礼,洁身自好,怎么做出如此犯上之举。”
那下人吓的连忙跪在地上,“相爷,小的也是不信,经数人确定,此事不假。”
浪七在边上忙道:“相爷勿怒,想必是妲已迷惑不成,恼羞成怒,反咬公子,陛下宠幸妲已,圣听蒙蔽。”
“不好!相爷,这正是我所卜之卦,申时之后,大凶之兆,正应此兆,当时我以为此兆乃应陛下,故不敢直言,却不曾想应在公子身上,看来是天意如此。”
比干这才想起之前浪七所卜,又惊又畏,惊的是堂堂西伯侯之子被妲已所害,岂非惹的诸侯离心,大商危矣,畏的是天意通灵,浪七贞人确有通灵之能。
便道:“即如此,浪贞人有何良策?”
浪七假装沉思片刻,“相爷,以陛下之暴虐,妲已之狠毒,伯邑考公子必无生还之理,而公子的纳贡救父亦如东流之水,我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西伯侯。”
“如今朝堂如费仲、尤浑之流当道,若此等宵小进馋言,必连累西伯侯,届时非但回西歧无望,还有丧命之险,为今之计,当速速前往羑里,提醒西伯侯小心为上。”
“正是正是。”比干闻言直点头,便要让下人赶紧通知西伯侯,浪七连忙制止,他这一切布局可都是为了这一重要环节,通过建立人设来到西伯侯身边,这要是被别人抢了,那他这一切就都白做了。
“且慢,此等要事,我要亲自前往羑里,面见西伯侯,陈情其中原委。”此事本是水道渠成,比干没有任何拒绝理由,却不曾想比干道:“我令手下持我信物前往羑里,西伯侯与我有旧,定会相信,浪贞人还是与我细聊此卦,看看是否有破解之道,方为上策。”
浪七在心中直翻白眼,上策你个大爷,老子玩命弄这么久,岂能被你这老头坏事。
退后一步,深深作了一辑,“恩相在上,我浪七奉师命下山救世,却因能力所限,未能救下贤公子,引为生平大恨,今必当完成公子遗愿,救得西伯侯归国,万死不辞,望恩相成全。”
这番慷慨激昂,视死如归的勇气不免让比干感动,那还有话说,一把扶起浪七,“浪贞人忠肝义胆,实乃人中英雄,老夫定当助你一臂之力。”
随后在腰带解一令牌,“此乃本相令牌,能让贞人通行无碍,西伯侯见此令牌,必相信贞人仍可信之人,望贞人早日实现伯邑考先公子的遗愿。”
浪七慎重的接过令牌,断然转身离去。
出了府门,浪七打量着手里令牌,他本以为这次又赚大发了,或许是个什么神物之类,却没想到就是个普通的令牌,功能也就比干说的那样,以如今浪七的身份,本就可以自由出入相府,这玩意真没太大作用。
叹了口气,便朝着羑里急走而去。
此处离羑里路途不算短,要不然伯邑考早就去见了他父亲,不过浪七多了个心眼,空隙之余打听过西伯侯被囚之地,脑子里画过相关地图,选了个最近的路直奔而去。
只因此时,那送肉饼之人恐怕也只在途中,这在剧情中有叙,伯邑考被害之后,之后便马上被做成肉饼送往羑里,每当看到这里的时侯,他的心中都有个疑问,这做肉饼有这么快吗?而且还要把人剁成肉沫,这不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吗?
伯邑考展示才艺时已是日落西山,到后来妲已撩拨于他时已是晚上,而当肉饼送至羑里时居然还是当日,这做肉饼的时间也太快了吧!
浪七没有时间去置疑这里面的细节,他必须要赶在使官之前见到西伯侯,脚下便也快了几分,行将至,已见前面有使官在行,心中大讶,这也太快了,还好他脑中地图熟谙,直接穿过民房,直线奔向羑里。
西伯侯虽囚里羑里,但其伯爵身份仍有些伺侯下人,见浪七直奔而来,上前拦问:“何人?”
浪七已没有时间解释,直接掏出令牌,“丞相比干有秘事速见侯爷。”
那下人本是西伯侯贴身下人,久染西伯侯谦逊待人之道,自然是识得此物,连忙道:“小的马上通传侯爷。”
浪七一摆手,一边抬腿强入,一边道:“事急矣,只争旦夕。”
那下人见是丞相亲令牌,不敢相拦,抢先一步走在前面,引着浪七前往内堂。
堂内传来琴音悠扬,悦耳动听,想来定是西伯侯闲来抚琴,看来伯邑考的琴技源于乃父,可此刻浪那还有心思欣赏琴技,朝着声音之处疾走,忽然猛的琴音戛然而止。
浪七心中一震,来了,正是此变故才引得文王占课,脚下更是急了几步,透过门口,看到一精熠老者,正手持金钱在做些什么。
那下人倒明的事理,见浪七急,他便加快脚步,尽量赶在浪七前面,直到内堂门前,便要抢在浪七前高声颂报,浪七一把拦住了他,“且住声,你不见侯爷占课吗?天意不可断,稍等片刻。”
那下人看了一眼屋里,果见侯爷正金钱占课,这要是打断,罪过不小,感激的看了看浪七。
浪七见状心中一计,道:“我在此相侯便是,你速速去门口,若有人面见侯爷,你便声称要通报,尽量拖延时间,此事事关西岐存亡,你当全力以赴。”
那人何曾听过如此重语,当浪七把西岐存亡这大帽子一扣,这人心中一震,旋即慎重点了点头,回身前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