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要从当年宗鬼把他们留在此地开始说起。
四人在当年便有归真实力,但这个宗鬼似乎仍不放心,除了给他们点了不灭真灵,还将外面那些怪物的控制权也交到了四人手上。
那些怪物的实力和特点,四人是试过的,称的上是一股称霸一方的超强军力,却没想到有控制之法,得此秘法,四人也是心中宽慰,毕竟有了这些怪物为防,就可以避免外人进入此地,影响四人的修炼。
同时,那宗鬼也考虑到四人可能心生欲念,借着这股力量影响世间势力,于是设定了一个条件,那便是之前所说的,未踏入更高境界,出不得此地。
宗鬼在传授控制之法的同时,还告诉了他们这些怪物最大的一个特点,那就是它们对元灵特别敏感。
无论是凝灵还是藏灵,它们都能轻易的感应到,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但同时也是它们最大的缺陷,因为它们无法感知没有元灵的生物,如果不对它们发动强烈的进攻,它们是不会攻击来者,除非是控制者主动要求。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浪七不被攻击的原因,因为他就是一个没有元灵的元灵境。
为了防备被人骚扰,他们派出亡灵极兽和神秘森林的长老会谈判,要求极兽把此地列为禁地,禁止外人踏足于此,神秘森林的长老见识到亡灵极兽的恐怖之后,正好也把他们当成后台,便答应了下来。
自此,但凡元灵之下的强者,根本冲不到森林深处,而元灵强者又进入不了禁地,久而久之,这里便成了无人踏足的禁地,而这也正是四人大呼天意的原因,因为浪七身上的一切太过巧合,且无法复制。
浪七听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的根源出在自己这特殊的无元灵,看来还真是无法复制。
但有一点,便是连这四人也没有想到,那就是浪七之前真的见过所谓的亡灵极兽,也就是以前的“仁”,但现在听起来,似乎有一点不同,以前的“仁”是对生命极其敏感,而眼前的亡灵极兽却是对元灵极其敏感,这就是两者最大的差距,关于这个问题,他也无法再问下去,毕竟这四人也没见过“仁”,否则就不会有刚才的言语。
可同时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问道:“四位前辈,既然你们和这里的极兽联盟,自然也知道极兽和双杀宗那些人联盟,却为何刚才似乎一无所知的样子?”
那儒生浅笑道:“极兽联盟只是给这些灵物一个体面的说法,就凭他们那有资格和我等联盟,不在我等狂语,就算我四人不出此地,也能指挥那些亡灵极兽行动,要灭掉这些极兽,举手之劳而已,只是我们不想受到外界打扰,姑且让他们在此地,权当守卫而已,可惜我们出不了此地,他们又进不来,交流只是通过怪物来进行,我等又对外面世界不感兴趣,故而对各宗门之事一无所知。”
浪七叹道:“可惜可惜,若遥控这亡灵极兽军团,席卷天下,当能成九宗般超然势力。”
僧人淡淡道:“施主,自强方能不息,我等修道之人早没了争霸之心,权倾天下如何,九五至尊又如何,最终不过一杯黄土,那及得上逍遥天下,永恒生命那样吸引。”
那秋水盈盈咯咯一笑,“小家伙,我们要是参与世界争霸,那有九宗什么事,呵呵呵……”
浪七听罢心中暗笑,这四人怕是在此地被困的久了,倒也应了一个成语:坐井观天。
他们怕是不知道这九宗的强大,便连蔡刀五这样的强者,也只是长老,在他之上,还有宗门长老会,那些才是双杀宗真正的底蕴,那一个战力不在他之上。
浪七承认这四人的修为高深,如今的自己不是对手,可这并不代表他们能和双杀宗对抗,虽说亡灵极兽非常恐怖,但仅此就想着与九宗相抗,倒是十分牵强,刚才浪七的可惜,大半也只句客套话,没想到四人还当真了,反说九宗不过尔尔,这牛当真吹的有些过了。
那僧人见浪七沉吟,却误以为他在眷恋争霸一事,劝道:“施主,荣华富贵皆过眼云烟,争霸之心便如修道毒瘤,一日不放下,便一日无法得成正果,成就大道,莫要可惜了你这大好质资。”
秋水盈盈性格比那三人要开朗些,她上前拍了拍浪七,笑道:“小家伙,不妨不妨,修炼一途,本就孤寂,若能轰轰烈烈成就千年辉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在浪七看来,四人之言确实狂妄,但对自己还是一片好心,自是不会让人下不了台,于是拱手相谢,就此所这个话题打住。
那四人对视,有三人朝着秋水盈盈看去,后者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什么话让她代表着说。
四人中,倒还真是秋水盈盈更通人情些,让她开口在情理之中,可对浪七来说,这样的场景他太熟了,他能感受的到,接下来就是轮到他表演的时候,也就是他最喜欢的敲竹杠环节。
心中充满期待,但表面上依旧十分温雅。
秋水盈盈笑道:“小家伙,我们困在此处也不知多少岁月,虽得长生之乐,却犯孤寂之苦,今日你来此处,于你于我皆天大的缘分。”
话都说到这份上,谁都听的出来,下面该是正题了,果然,秋水盈盈略作停顿后道:“公子知道我们四人离人间千年,又不得返世,有些世间之事需拜托公子,事成之后必有厚报。”
浪七忙道:“前辈你说那里话,急人之所急,救人之所难,是我辈义不容辞之事,何谈相求,前辈但请吩咐就是,在下必全力以赴。”
浪七此话极有讲究,首先是态度上十分真诚,其次是姿态上放的很低,这会让对方放下戒备之心,可事实上却不然,因为这话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厚报,若是真心相帮,必先辞厚报,可见给自己留了后话。
那四人虽修为极深,但人情世故却和浪七相去甚远,只听出浪七态度诚恳,且性格彬彬有礼,遂放下戒心默默点头。
秋水盈盈笑道:“浪公子果真君子之风,我等便直言无忌。”
“当年我等四人应约来此实属意外,未及向家族禀告,想必族中亲友必四处寻访,我等在此间数千年,空有思念之意,却自知无法见面,加之身份特殊,不便托外人流传于世,故请公子外出时替我们向族中问好,以寄相思之情。”
浪七直在心中暗笑,这四人莫不是脑子坏了。
他们自己都说了,在此数千年,仗着那不灭真生存至今,那些族人又没有不灭真灵,又如何能活数千年之久,更何况这世界变化极大,又恰逢世界大战,连狂战宗这样的九宗之一都在战争中覆灭,其他消失的宗门更是多如牛毛,他们又怎能保证家族不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至于说什么以寄相思之情,在他看来就是个说词罢了,分明就是出不去,想找人求救,其实可以直说,用不着这样遮遮掩掩,在他看来,为了生命求救一点都不丢人,反是这种遮遮掩掩的行为让人觉的虚伪。
心中虽这般想,但口里却答应的十分爽快,当即道:“谨遵前辈所托,便是刀山火海,在下也必不负所托。”
四人见浪七答应的如此爽快,顿感心喜,面露笑容。
浪七见竹杠时机已到,假装面露难色:“四位前辈之事,便是在下之事,必戮力而为,只是有一事,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连年战乱,在下孤身一人,空有一腔热血,自保尚嫌不足,非是在下怜惜这条贱命,只怕是误了前辈大事,方是生平憾事。”
“其次,若有幸得遇前辈族人,我这区区元灵之境,却是未必能得信任,不知前辈可有想过?”
此话已经把竹杠敲的震天响,明着两点,其实就一个问题,那就是我浪七实力不够。
潜台词便不说自明,分明就是冲人家要点增强实力的砝码,像什么装备、功法、灵力等等,反正就是要点好东西就行,也不挑剔。
这四人年纪大得离谱,但人情世故经验却少得可怜,前半生都在拚了命地闭关修炼,好不容易熬出了头,正待纵横天下,却被人拐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呆就是几千年,一个和尚,一个道士,一个儒生,一个美女,本来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少,话题就更少,那来得什么人生阅历。
浪七这竹杠敲得这么明显,可四人还没反应过来,那僧人口颂佛号,“施主所言极是,如之奈何?”
浪七被这话气的“心惊肉跳”,都什么时候了,还拿这句千古名句来晃悠自己。
还是那秋水盈盈有些眼力,有些明白浪七之意,开口道:“小家伙,这实力强增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元灵之后,修炼在于自身,外力作用极微,至于功法,我们四人倒是皆有神奇法门,只不过家族有严令,不得允许,便是死也绝不吐露半个字,且我等身法俱有封印,传不得外人,故此项亦无。”
这话听的浪七心头火起,说了半天,啥都没有,那就是吃白食呗,真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老狐狸。
心中暗怒,想要在我浪七这里吃白食,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绝不能破这个例。
那四人见浪七眉头紧锁,误以为他在为自己实力不济而内疚,不觉安慰道:“你也无需自责,只消量力而为便是。”
浪七心中骂道:“量量量,量你个头,前世给人送个东西还有个跑腿费,便是外卖小哥也有个一元两元的收费,想让老子帮你白跑,做梦吧!”
如此心中怎么甘心,只装着惋惜模样,“四位前辈久居此地,恐不知外面世界天下大乱,战火连天,像我这般浪者身份,跨域难度也极高,恐是连这本域都出不了,哎!”
那儒生接道:“居士适才所虑者,无非家族寻找和认同有困难,前者倒是无需担心,我等家族必万古长青,超然于世间,便是这天地翻了个遍,亦如往常。”
“至于后者,我等只需各交予你家族信物一件,持此物者,家族必信你所言,其次,此信物亦能代表家族地位,便是九宗,也能略给些情面,岂不正解了你无法出域之难,不知列位意下如何?”
浪七恨不得抓起这穷酸一顿狂揍,这出的啥鬼主意,还真不负穷酸之名,真正的铁公鸡,一毛不拨,一句不提给点酬劳啥的,想的净是怎样让浪七顺利把话带到,这也太自私了吧。
但就逻辑上而言,这老家伙说的倒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一时间也不好发作,反而佯装道:“如此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