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荣下意识地扫视着周围的山林,山林里一片静谧,只有深夜的寒风吹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黑暗里似乎隐藏着一双眼睛,此时正用没有丝毫情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屁的眼睛!
猪头荣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
猪头荣不是一个会悲春伤秋的人,战国金箔,他势在必得!
为此,死掉一个山猫也算不了什么。
至于站在这里对着一具尸体发傻,更是完全没有必要!
我们现在怎么做?夜色中那口大白牙闪动,野狼的声音响起。
先联系一下老窝那边,看看建设西路地铁站那边到底有没有发现苏云的踪迹。如果没有发现,那就再去问问那个小妞,看看那个苏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猪头荣冷冷地开口。
或许,她有办法帮我们找到这个小主播呢?他一边向着石屋方向走去,一边意味深长地开口,而野狼脸上则是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扫了一眼地上山猫的尸体。
专业?他冷笑着吐出两个字,转身跟上猪头荣和瘦猴的脚步。
猪头荣和野狼可以钻进相对比较温暖的石头屋里,瘦猴却没有这个待遇,他走到另外一栋已经垮成了地窝子的窝棚里,把猪头荣所说的刚子叫了起来。
刚子瘦削的程度和瘦猴有得一拼,只不过他没有瘦猴高,因此整个身材看起来稍微匀称点,被瘦猴拖出地窝子的他看了眼手表,满脸不快。
怎么了?他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
深山之上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尤其是猪头荣还像模像样地实行了灯火管制,更是严禁大家发出不必要的声音。而打牌这项唯一可以进行的娱乐活动当然也在禁止之列,除了早早睡觉外,也没别的选择。
而刚子本来就要在下半夜接替瘦猴放哨的,结果现在才十点来钟,就把他叫起来,也是有点离谱。
老大叫咱们去埋尸呢。瘦猴郁闷地开口。
埋谁?那个妞?怎么把她弄死了?刚子瞬间清醒了过来,诧异地问道。
之前绑架徐佳佳的时候,猪头荣还特地叮嘱不要伤害她,因为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想节外生枝,跟军方结下死仇。
毕竟只要战国金箔一到手,大家立刻就可以收山远走高飞,这票买卖很可能是最后一次。在这个时候去伤害一名军方团长之女,那纯粹是傻逼所为。
也因此人绑是绑回来了,但是一干匪徒都对徐佳佳客客气气,没有丝毫出格的举动,就连猪头荣自己也这样。
但是刚子万万没想到,就自己睡一觉的功夫,徐佳佳就被弄死了?
谁他娘的这么冲动?
不是。瘦猴摇摇头,埋山猫。
埋谁?刚子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山猫啊,他放哨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脖子咔嚓一声,断了。瘦猴绘声绘色。
刚子明显有些愣住,回过神后差点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
还他妈有这种鸟事?
山猫不是还在境外跟游击队进修过吗?南边境外那帮土著猴子们爬树那是拿手好戏,山猫据说也学到了精髓,按他自己说,他能在树上连续住一个月,吃喝拉撒睡全在树上解决。
怎么会从树上摔下来,把脖子摔断呢?
你他妈不是在跟老子扯淡吧?他怀疑地看向瘦猴。
这事我骗你干嘛?瘦猴用下巴朝前指了指,你瞧,他尸体还趴在那里呢。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营寨唯一的出口处,刚子眯着眼睛看了看,借助刚刚升起的朦脓月光,他果然看到了一具尸体正摆出一副日蚂蚁的姿势趴在地上,纷纷洒洒的枫叶已经在他身上铺了一层。
刚子下意识地紧走两步,他诧异地打量了一眼山猫的尸体,又眯着眼睛,端详了一下头顶的树,探究地小声开口:这树也不高啊?这能摔死人?
这棵树高度大概有五六米,听起来似乎也不算太矮。但是山猫不可能站在树梢上,而且树下有一层厚厚的落叶,这是天然的缓冲垫。
这样子能摔死人,还是摔死的山猫,也属实是离了个大谱。
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他同情地叹息了一声。
什么倒霉?你以为这是山猫倒霉吗?
瘦猴一脸忌讳的模样,神秘地开口:我跟你说,这叫做撞煞!
撞什么狗屁煞?刚子冷哼,扫了瘦猴一眼。
干咱们这行的阴气重,这个你知道吧?瘦猴叹息开口。
刚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阴气这玩意就是传统文化里的,盗墓的经常进入不见天日的阴宅,阴气重也很正常。尽管刚子不信这东西,但是他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枫树岭以前是土匪强盗窝,几十年前被军队给剿了,这个你也知道吧?瘦猴继续说道。
然后呢?刚子依然没有表示赞同或者反对。
当时枫树岭上的土匪是整个熔城周边最大的一支,再加上其他被军队攻破老巢之后逃到这边来抱大腿的,整个枫树岭的土匪据说是有三千多人,结果一家伙被军队全部堵在了山上。
瘦猴绘声绘色地继续说道:军队包围之后开始劝降,当时枫树岭的老大王癞子听多了水浒传的戏文,脑子进了水。觉得要学梁山好汉,先跟官军打一场,打出自己的威风来,才好招安。
刚子差点喷了,他鼓着眼睛看向瘦猴:有这么蠢的人——然后呢?
然后军队就总攻了啊。
瘦猴怜悯地看着刚子,仿佛刚子正是那个听水浒听傻了的白痴:王癞子还等着军队来一层层攻他的石头寨,结果军队根本不跟他磨蹭,直接万炮齐发,几乎就把整个枫树岭炸成白地。
他指了指身后:咱们现在住的这些破石头屋子,就是被军队的大炮给轰塌的。
这跟你说的煞有什么关系?刚子将信将疑地开口。
怎么没关系?大炮下还能活人吗?瘦猴白了刚子一眼,军队一轮炮下去,三千多土匪死得干干净净,个个都炸得粉身碎骨,血肉模糊。第二年,枫树岭就有了满山的红叶。在这之前,熔城的枫叶都是不红叶的!
所以,老人们都说,瘦猴意味深长地开口,此山的红叶,有大煞气!
刚子微微有些发懵。
瘦猴说的内容听起来很像扯淡,但是仔细一琢磨,偏偏又他娘的似乎很合理。
熔城周边以前有很多土匪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即使是他这个外地人,也听过这点。这是由熔城周边区域独特的地形地貌导致的。
所谓把断剑门烧栈道,西川别是一乾坤嘛。
而且枫树岭上,确实有大炮炸过的痕迹。他之前睡的那个地窝子,本来应该也是一栋石屋,只不过被炮弹炸塌了,并且留下了一个大洞。
换而言之,他其实就睡在了一个弹坑里,这点也做不了假。
不过,这两点其实还不算什么证据。真正让他心头发毛的是,他以前也曾在熔城周边活动了很久,还真就没见过其他地方有红叶!
熔城周边并不是没有枫树,相反,枫树还很多。
但是,其他地方的枫树叶片都不会变红!
只有枫树岭,每年到了秋冬季节,满山红叶,鲜红如血!
他惊异地看了瘦猴一眼。
讲道理,瘦猴这种人一看就不学无术。让他扯个蛋,他半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要让他编个故事,而且编得头头是道,严丝合缝,他还真没这本事。
比如熔城周边都不长红叶,只有枫树岭的叶子会红,这种故事就不是他能够圆起来的。
换而言之,瘦猴这件事,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想到这里,刚子也觉得内心有些发毛。
毕竟三千多人在这里粉身碎骨,死得惨不忍睹,哪怕他经常跟古墓打交道,一样有点顶不住。
这要放到风水上说,完全就是所谓的大凶之地!
一朵红叶掉在他肩膀上,他身子条件发射地一弹,下意识地裹紧了衣服:妈的,我说怎么上了这个山起就总感觉心神不宁,睡在地窝子里也觉得凉飕飕的,都不知道冷风到底从哪里冒出来。
原来,是这座山有煞气。他扫了周围一眼。
你以为呢?老人们都说,这座山上的红叶,会喝人血!瘦猴一脸你终于开窍了的欣慰。
他此时肚子都要笑炸了。
他胆子小的事早就已经成为了所有人的笑柄,大家没事就拿这点取笑他,觉得他的胆子比老鼠还要小。
毕竟只有他下墓穴之前还会神叨叨地烧香,请半天神。
瘦猴有时候也真心羡慕其他人的胆子,尤其是刚子的。
但是现在一看,刚子的胆子也并不怎么大嘛!
行了,我就是给你提个醒,不要小看这座山,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志得意满地开口,咱们还是赶紧把山猫给埋了吧。
他小心地抓住山猫的手臂:来,一起拖到旁边的坑里去。
等等,刚子此时确实有点炸毛,他觉得自己小肚子都凉飕飕的,我先尿个尿。
眼看着刚子急匆匆地跑到一边拉开裤门,瘦猴只觉得自己肚子都已经被笑疼了。
这个故事,当然是瘦猴编的。枫树岭上的确有过土匪,但是从来没有达到几千这样的规模。
毕竟一直到现代之前,枫树岭附近都是穷乡僻壤,几千的土匪吃什么呢?
村民怕是都没有达到过这个数字。
当年枫树岭上的土匪总共都只有一两百人,其中大部分还是老弱妇孺,真正的土匪只有几十人。
军队也确实曾来这里剿匪,当时的匪首也确实脑子进水,但是也没进水到那个程度,只是做做姿态,想求个宽大处理而已。
结果军队随便放了几炮,土匪们立刻就怂了,屁滚尿流地拖家带口下山投降。
至于整个熔城周边都没有红叶,唯独枫树岭上的枫叶会变红,这事熔城周边区域的本地人都知道。
熔城这边的气候根本就长不出红叶!
因为枫叶需要秋天才会变红,而熔城众所周知,没有秋天!
熔城的夏天有近六个月长,过完夏天,就直接冬天了!
而枫树岭这边的枫叶独红,是因为这是从西北那边弄来的树种,跟熔城本土树种不同!
甚至于,这些枫树本就是当年那支剿匪的军队顺手栽的。
当时枫树岭还叫癞子山,山上的植被被历朝历代的土匪们刀耕火种弄得这里秃一块,那里秃一块,因此得名。
军队的长官当时剿匪完毕后,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可能会影响附近乡民们以后的生活。毕竟以后都是讲文明的新社会了,你一自报家门,说自己来自癞子山,属实不合适。
正好军人们在山上种了满山的枫树,长官于是拍板,定名枫树岭。
不过到底是树种问题,还是其他原因导致枫树岭的枫叶独红,瘦猴也吃不准。
因为枫叶岭虽然当年没杀什么土匪,但是后来几十年里都作为了警察枪毙死刑犯的刑场。
这也是附近的人都不愿意进枫树岭的原因。
煞气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的。
只不过瘦猴毕竟也在山里跑惯了,这点小害怕还是顶得住。
尤其是身边有人作伴的情况下。
他眼珠子突然一转,低声喝问道:谁?
刚子的家伙掏到一半,以光的速度转过身来,惊疑不定地看向瘦猴:怎么了?
没什么。瘦猴装模作样地盯着某处看了两眼,微微摇摇头:看错了。
你他妈是不是在忽悠老子?刚子微微有些回过味来。
哪能呢?瘦猴一脸严肃,死命憋住笑意。
你安心尿你的尿,我帮你盯着后背!他煞有介事地开口。
刚子此时已经彻底明白了,他做了一个等下在找你算账的手势,继续背过身去。
水声响起,瘦猴满脸得意地转过头去。
刚子之前就是嘲笑他胆量最多的一个人,此时看到一向胆子大的刚子被自己吓得一惊一乍的,真是万分舒爽。
此时月亮已经出来了,林间一片光怪陆离。瘦猴随手接住一片飘荡落下的枫叶,意犹未尽地开口:你说
刚刚说了两个字,他的声音就戛然而止,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一双眼睛呆呆地看向五米开外。
那里,有一个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中的人影,瘦猴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他只能借着天上的月光,看到对方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一时间,瘦猴有些恍惚。
此时月亮刚刚爬上来,下弦月本来就朦朦胧胧的,照得林间如同鬼域。
而那个人影就静静地矗立在五米开外的一棵树旁,整个人都笼罩在暗影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古怪的剪影。
山风吹过,剪影似乎有着随风飘去的感觉。
冷汗瞬间爬上了瘦猴的脊背。
这个影子,到底是人是鬼?
也难怪他会有这样的疑惑。
他的胆子本来就小,再加上枫树岭本来就是大家口中的大煞之地,平日里人迹罕至,只有他们这伙盗墓贼在活动。
而且,此时已经是深夜,更不会有人来。
荒山野岭,大半夜出现个影子,实在很难朝人的方向想。
说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在瘦猴的背后响起,正是刚子的声音。
瘦猴松了一口气,他下意识地看了刚子一眼,后者此时依然在愉快地放水,听到他才说了两个字的那句话,正打算回过头来。
有鬼!瘦猴颤抖着伸出手,指向那个黑影方向,同时期盼地看向刚子。
老子去你妈的!刚子的头转到一半,立刻以光的速度转了回去,没好气地开口。
我操你妈的,你他妈回头看看啊!
瘦猴大急,尽管刚子就站在离自己不到十米的地方放水,但他却有一种自己独自面对巨大恐惧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开始一步步无力后退。
我看你妈。刚子毫不犹豫地回了一句同样含妈量极高的话,脖子如同铁打的,纹丝不动。
瘦猴此时已经快要急哭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个黑影,眼看着对方的一只手举起,遥遥地指向自己!
而后,那影子好像微微挥动了一下手臂,但黑夜中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山风灌耳。
瘦猴只觉得自己身体突然就有了力气。
他猛地转身,直接冲向刚子的方向,而刚子也恰好放完了水,突然听到身后急冲而来的脚步声,下意识地转过头来。
下一秒,瘦猴直接和他撞在了一起,而且一双手还直接攀住了他的肩膀。
你他妈犯病了?感受到自己和瘦猴之间的暧昧姿势,刚子勃然大怒,准备把瘦猴推开。
然而瘦猴的双手扣得很紧,让刚子感觉自己肩膀都有些疼。
怎么了?刚子感受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一边试图挣脱瘦猴的手,一边仔细打量着瘦猴的脸。
瘦猴的表情很痛苦,同时充满恐惧,他希翼甚至是乞求地看着刚子,嘴巴张开,似乎是试图说话。
然而他一个字都没说,刚子只听到他喉咙里传来的咕噜咕噜吞咽声。
到底怎么了?刚子只觉得自己头皮都开始发麻,他突然死命挣扎,几乎是以直接拗断瘦猴手指的力量,挣脱了瘦猴的手,后跳了两步。
下一刻,便听噗通一声闷响,瘦猴痉挛着倒地。
咻!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一个巴掌大的黑影突然飞来,刚子条件反射般地一偏头,轻微的锐啸声陡然从刚子耳边掠过,脖子上陡然感受到一股刺痛感。
他下意识地看向黑影飞来的方向,只见十来米开外,似乎有一个影子!
距离有点远,而且林间太黯淡,刚子根本就无法分辨那到底真是个人,还是树影婆娑,他甚至无法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眼睛的错觉,但是他能够感受到一丝寒意。
刚子愣愣地看着那个影子,余光不自觉地扫过地上的瘦猴。
瘦猴已经停止了挣扎,他手和脚都摆出了一个诡异的姿势,和之前的山猫极为相似。
不过,山猫的眼睛已经闭上了,而瘦猴的一双眼睛依然大大地睁着,刚子还能够从那双眼睛里看出绝望和惊恐。
瘦猴的眼睛此时已经微微上翻,由于角度问题,看起来就像在盯着刚子看。
而刚子没有从瘦猴的身上发现任何伤痕或者血迹,他也没有听到除了瘦猴之外的任何声音。
刚子的目光,再次回到了那个影子身上。
不用说,瘦猴的死肯定和那个影子有关。
但是,那个影子到底是什么?
难道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超自然的存在?
而瘦猴又是怎么死的?
一抹巨大的寒意掠过刚子全身,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忘了呼吸。
呼
一阵山风吹起,一个小小的黑影陡然从他眼前缓缓掠过,大小和刚才飞速掠过他脖子的极为相仿,只是速度不同。
刚子全身都抖了一下,他条件反射地一把抓住那个黑影。
却是一片枫叶,在朦胧月色的照耀下,仿佛暗红如凝固的血液。
刚子头发都竖了起来,他突然转身,拔腿就向营寨方向跑去!
慌不择路的他跑不了两步,就陡然一个踉跄,直接扑倒在第,却是被山猫的尸体绊了一下。
他顾头不顾腚地爬了起来,失魂落魄地朝着营寨内一顿狂奔。
此时他的内心已经充满了恐惧。
瘦猴说的是真的!
这座山上,真有煞气!
苏云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狂奔向营寨的刚子,微微有些遗憾。
不用说,他就是那个影子。
再次看了那个逃跑的身影一眼,苏云走到了瘦猴的身前。
营寨里到底有多少猪头荣的手下,他并不知道。
而且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什么样的武器,因此他没有贸然地进入营寨,而是打算先采取暗杀的方式,一个个地清除掉敌人。
低头,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感,打量着脚下死不瞑目的尸体,苏云的目光定格在了对方的喉咙处。
借着朦胧的月色,再加上有的放矢,苏云在对方的咽喉上发现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这道红线极为细小,即使被人注意到,也会觉得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划伤痕迹而已。
毕竟盗墓贼们天天在山林里钻来钻去,而山林里从不缺少荆棘之类的玩意,手上,身上,乃至脸上多几道划痕是正常情况,没有谁会过多关注。
但是就是这道细细的红线,要了两名盗墓贼的性命!
卡牌,是一种轻薄到了极致的东西。
一把普通家用菜刀的刀刃厚度,一般都在05毫米以上,即使是最顶级的,用来片生鱼片的专用陶瓷刀,又叫贵族刀,刀刃厚度也有04毫米。
仅仅01毫米的提升,就已经让陶瓷刀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具,它能够轻而易举地切断鱼肉的所有肌肉组织,并且让被切成薄片的鱼肉依旧保持舒张平整的形状。
而如果刀刃太厚,会极大增加刀身的阻力,生鱼片不可避免地会卷曲且参差不齐。就好像菜刀划开肉类时,必然会留下一个向两边敞开,且略微凸起的刀口一样。
而一张普通的标准扑克牌,其厚度仅仅只有02毫米,是陶瓷刀的一半,甚至比大多数男人的头发丝直径还要小。
这意味着如果拥有足够的速度,卡牌会成为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刀!
当然,由于厚度和重量不够,卡牌的杀伤力也受到很大的限制。
如果是割在四肢,乃至身体部位,最多也只是感受到一阵疼痛而已,伤口甚至可能连血都不会流。
因为太过细小的伤口,血液根本无法从这样的伤口流出来。
但是,脖子这种要害部位不同。
如果角度得当,且深度恰好,那么血液不会飙射,而是无法流出,它们会转而向伤口内部的空间倒流。
也就是喉管或者气管。
流入气管的血液会把气管堵死,并且导致伤者窒息,并且最终身亡。
除非有个医生在场,并且当场给伤者插管。
山林里当然没有这样的条件,而且一帮盗墓贼当然也不会懂太高深的医学。
这就是山猫和瘦猴的死因!
由于杀死他们的武器太过轻薄,他们死之前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样的武器攻击,甚至由于恐惧等情绪造成肾上腺素极速分泌,导致他们根本就没有感受到自己已经受伤。
他们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血液灌进肺里,自己根本无法阻止,连声音都无法发出,只能感受着越来越强烈的窒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世界变得一片死寂。
并且,最终回归虚无。
这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也是和当初小三子死亡时,完全不同的致命伤,却比之前更加的精妙,同样也代表着苏云彻底掌握与熟悉第二境如臂使指后,愤而出手时的全部实力!
但是苏云没有丝毫怜悯!
虽然第一次正面主动杀人,让他感到微微不适,但肾上腺素的分泌却让他很快镇定下来。
从对方绑架徐佳佳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苏云还看到了之前那口悬浮在空中的大白牙,他知道,这伙歹徒中有一个黑人。
而他们勾结外人,来盗挖自己老祖宗古墓的行为,也是取死之道。
今天,枫叶岭上这帮盗墓贼,他一个都不会放跑!
苏云再次隐入了林子中,同时拿出手机,并开机。
很快,多个未接电话的提示便弹了出来。
呵
苏云冷笑一声,再次关机。
他知道,这些电话必然是绑匪打来,但他们显然没有想到,自己根本没按套路出牌!
与此同时,当刚子跌跌撞撞地跑回营寨,开始四处找寻猪头荣打算报告时,猪头荣此时正在关押着徐佳佳的地窖里。
徐佳佳此时依然被绑得好好的,虽然她的袖子里藏了一块小刀片,但是想要用一快小刀片割断绳子,显然是个水滴石穿的耐心活。
毕竟地窖里一直都有人看守着她。
而猪头荣也根本没有想过徐佳佳还有这种明显带着道上风格的手段,他此时心情有些糟糕,也根本没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徐小姐,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他冷冷地开口。
我都被你绑在这里了,还能帮什么忙?徐佳佳毫不客气地反问。
能帮的。猪头荣阴恻恻地开口,我希望你帮忙,把你那个叫苏云的男朋友约出来,约到我们的指定地点。
首先,苏云不是我男朋友,我没有男朋友。
哪怕被绑着,徐佳佳的语气也没软过:其次,你们是绑匪啊,难不成这个勒索电话还要我这个人质亲自来打?
说实话,我们打过电话给苏云。猪头荣脸色阴沉,冷冷地说道,我们让他带上赎金来赎你,但是在约定时间和约定地点,没有见到他的人。
甚至于,他的手机都直接关机了。他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是吗?徐佳佳微微一愣,显然她也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可能,他觉得这件事他解决不了吧。徐佳佳的声音微微有些低落,但是又有着一股子如释重负,要不,你直接打电话给我爸?
实际上,徐佳佳此时内心真的很矛盾。
一方面,在得知绑匪的目标就是苏云后,她就一直在担心苏云做傻事。
但是此时此刻,听到苏云不仅没去交赎金,甚至手机也关机了,她又有些不忿,甚至是失落。
哪个女孩子不希望在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有个白马王子一般的人物能够将生死置之度外,前来拯救自己呢?
但是苏云没来,可能他对自己真的没有那种感情吧
但很快,徐佳佳就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
被绑架虽然意外,但自己还留有后手。
想必苏云也知道绑架了自己,却打电话给他,真实目标就是他本人,关机失联是极为正确的选择。
毕竟,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主播,每天的直播内容也仅仅只是飞牌而已。
虽然他天天在直播里秀飞牌插木桩什么的,看起来声势惊人,似乎拿来自保一下也不是不行。
但是徐佳佳也算是一个专业人士,她很清楚木桩跟人是不一样的。
木桩是死的,人是活的。
而且木桩虽然比人体硬,但是人体的韧性也不是木头能比的。实际上相比较起来,人体的抗穿刺切削能力,比一般的木桩高多了。
古代有个残酷的刑罚,用锯子把人从腰间锯开。实施这个刑罚时,犯人身体必须用木板夹起来,否则锯不得入。
最最主要的,徐佳佳根本不相信有谁能够用扑克牌切开人体。
轻薄的扑克牌切开人体,需要极快的飞行速度。这个速度具体多少,徐佳佳不知道。
不过她曾经看过相关研究,一张纸在f5级龙卷风中,可以拥有杀伤力。
f5级龙卷风的风速是每秒140米左右,而这个世界上手臂挥动最快的棒球手,投出的球速度只有46米每秒。
速度根本就不在一个等级。
苏云的速度会比最快的棒球手快吗?
或许。
但是他能够比最快的棒球手快三倍吗?
不可能。
这也是苏云一直被称为特效哥的原因,因为想要用扑克牌插进木桩,其速度同样需要达到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
别说观众不信,徐佳佳也不信。
所以,不来也就不来吧,只希望他没有危险就好。
徐小姐,你可能对自己的处境有点误解。
猪头荣此时已经没心思关心徐佳佳的感受,他狞声开口:我虽然不想动你,但是这不代表我不敢动你!
如果你再敢跟老子嚣张,老子保证一定会有某些不怎么美好的事发生在你身上!
他直接恢复了本色,杀气腾腾地开口:你要搞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你现在落在了老子的手上,你那团长老爹再牛逼,他也鞭长莫及!
这里是枫树岭,是老子的地盘!老子的地盘上,谁生谁死,都是老子说了算
然而,他这句威势无匹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凄惶的声音陡然在地窖外响起。
老大,你在吗?
瘦猴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