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峰:“班长。听说苏云出事了,你有什么消息吗,老王。”
王思皇:“出事?什么情况?不是说请假了吗,还想问问他和徐佳佳同学有什么八卦呢。”
李晓峰:“我也道听途说的,好像是在沐南市那边出事了。”
刘芸:“沐南?那里不是刚发生了自然灾害吗?事情好像挺大的,全国都在都关注呢,你可别造谣啊,这种事儿可不兴乱说。”
李晓峰:“应该不会有联系吧……”
班导:“刚接到校长通知,苏云同学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暂时回不来了。具体的学校也不清楚,所以也请大家不要胡乱猜测,最近都准备一下返校以及答辩。”
班级群:“我靠!!!”
班级群炸锅了,介于苏云长时间请假,以及班导的突然通知,再结合最近网络上沸反盈天的各种消息,所有同学都忍不住私下猜测交流,怀疑苏云是不是恰好遇到了自然灾害,甚至已经遇难?
……
另一边,沐南灾区,临时指挥室。
挂断电话之后的高传博,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深深的叹了口气:
“但愿这场大雨不要落下,否则就真是天妒英才了……”
站在高传博身边的杨硕,也是紧锁着眉头说道:
“领导,已经快两天了,各地的搜救队都在不断赶来,大家都在心系着苏云的安危。
只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苏云真的能撑住这两天两夜吗?”
闻听此言,高传博沉默了足足有几秒钟,随后眼神坚毅的说道:
“相信他,并且无论如何也要找到他。
我们得给英雄,一个交代……”
屋内的气氛显得非常压抑,但屋外苍峦山上又何尝不是呢?
冯绍宇作为总指挥,坚守在一线现场指挥搜救,纵然疲惫不堪,但也从未休息过片刻。
徐魁亲自带领着一队搜救队,在废墟中挖掘着,身边同样也有周晓晓以及陈烨的身影。
周晓晓的脸上早已不见了泪痕,因为已经干涸,但她的眼睛却是红肿的。她从未忘记过苏云,是为了救他们才被掩埋在废墟中的。
因此纵然周晓晓明知自己能力有限,但也希望能在搜救行动中,尽一份绵薄之力。
“把警犬带到东面,再多派两支搜救队来。
大型设备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一定得给我运上来,把这里的废墟清理掉才能找到苏云,听懂了吗?”
徐魁冲着对讲机内的声音已经近乎咆哮,这几天下来,徐魁的心情已经足够压抑了。
他亲眼目睹了苏云深负国家大义的行为,毅然决然的站在国家这边,与海外势力为敌。
随后又深入墓穴,帮助考古队们破解机关,最后甚至以生命为代价,将蚩尤骨送到了考古队的手中,而自己却被掩埋在废墟里。
每当想起这些事情,徐魁就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憋着的那口气迟迟吐不出来。
他回想起自己之前对苏云的态度,心里只有无尽的懊恼。
他曾无数次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之前要这样对待一位英雄?
徐魁只能将心中的这些懊恼全都转为动力,不眠不休的带领搜救队,一点一点的清理着废墟,哪怕此时双手全都已经被磨破了皮,也依旧不曾有丝毫停歇。
轰隆隆!
随着一声沉闷的雷声,天公不作美,积蓄已久的大雨最终还是落了下来。
这无疑是给本来就没什么进展的搜救行动,带来了更大的困难。
所以去被大雨冲刷之后,道路更加泥泞湿滑,大型设备要想运送上来就会更加困难。
这一场大雨落下,意味着接下来的搜救行动只能通过人力完成。
甚至随着雨量越来越大,身体还在出现不同程度的滑坡,整个搜救行动的难度骤然上涨。
徐魁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任由雨水落在自己的脸上。
他的心里满是不甘,可天意之事,又如何能人为改变?
就在此时,一名穿着雨衣的士兵冒着大雨跑了过来,大声喊道:
“徐团长,您快去看看吧,有人要见您!”
闻听此言,徐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说什么屁话,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找到苏云!”
说着徐魁便冒着大雨继续低下头,开始清理眼前的废墟,可接下来士兵所说的一番话,确实让徐魁愣住了。
“团长,要见您的人,是您的女儿徐佳佳!”
徐魁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士兵一眼,但随着士兵坚定的点了点头,再度验证了这番话的真实性。
“伱们别停,我马上回来!”
下达了命令之后,徐可以便迅速跟随着士兵朝着不远处跑去。
这时候的他哪有半点团长的样子,唯一有的只是一位想见到自己女儿的父亲。
很快徐魁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徐佳佳穿着雨衣站在大雨中,显得那么落寞。
看到徐魁的那一刻,徐佳佳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爸,苏云他……”
徐魁一把抱住了徐佳佳,他知道女儿此时一定也不好受。
因为他早已看出了自己女儿对苏云的感情,根本不是朋友那么简单,不然之前也两人不会产生那么多的羁绊。
好不容易徐佳佳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徐魁抓着徐佳佳的肩膀,疑惑的问道:
“佳佳,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徐佳佳自然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只是随便找这个理由表示是苏云找自己来的,而她到了的时候却发现苏云已经出事了。
但实际上在得知苏云出事的时候,徐佳佳正在界外,准备通过其他手段以合法的身份重新回到国内。
但在得知苍峦山出事之后,徐佳佳立刻慌了神,纵然团队其他成员拼命阻拦,但徐佳佳依然毅然决然的返回了此地。
“爸,我们一定能找到苏云对吗?”
徐佳佳这个问题像是在问徐魁,但也更像是在问自己。
看着此时满眼落寞的徐佳佳,徐魁只有无尽的心疼。
“佳佳你放心,不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你爸我都一定要找到苏云!”
留下了这番话之后,徐魁便迅速看向身边的士兵说道: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你们帮我照看好她,搜救队需要继续推进!”
撂下这句话之后,徐魁便匆匆忙忙的跑远了,而看到父亲的身影,徐佳佳也迅速朝前跑了过去:
“我也去帮忙!”
很快,徐佳佳便站在了废墟前,开始帮忙清理这片废墟。
无论怎样,徐佳佳终归是个女儿身,很多重物她根本没办法靠自己的力量将其磨开。
但纵然如此,徐佳佳也不曾有半句怨言,她在大雨中咬着牙关,尽可能的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苏云,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你要等我!”
徐佳佳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默默的对苏云说着这番话,但已经哭红了的眼眶也无时无刻不在说明,徐佳佳对苏云到底有多么在乎。
一时间,废墟现场多了两道女孩的身影,徐佳佳和周晓晓全都在拼命的进行搜救,不眠不休,早已熬的眼眶通红,身体虚弱,但信念让两人一直坚持着没有倒下。
时间飞逝,又是一天过去了,可搜救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指挥室内,此时已经架设了诸多先进仪器,并且放出了多台带有热成像探测仪的考古设备武装搜救队,方便他们更快找到苏云的位置。
孙教授他们则是在电脑前,工作了超过三天三夜了。
纵然很多领导都来劝过,甚至考古局局长也亲自多次表示让孙教授等人前去休息,但对此孙教授他们全都婉言拒绝了。
“什么时候找到苏云,我们什么时候下山!”
无论是面对谁来劝孙教授,他们几乎都是以这样的话语回答。
就连平日里看起来不怎么着调的古爷,此刻都认真的在电脑前尽己所能,分析着坍塌后,地下环境所可能发生的变化,以及苏云大概所在的位置。
并且相比之下,孙教授他们心里的痛苦要远大于他人,因为他们才是那个亲眼看着苏云和陈洁被掩埋在地下的人。
为了保护文物,他们不得不逃出古墓。
这件事情谁也不会怪他们,但他们却无法原谅自己。
“苏云还只是个年轻人,不该承受这些的……”
这三天三夜里,孙教授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这句话,但这又何尝不是其他人的心声呢?
大雨落下,促使着搜救队加大了搜查力度,因为在这种大雨环境里,地势很可能会随时发生变化,再想要定位苏云所在的位置只会更难。
此刻在他们的心里只能不断的期盼着苏云千万要平安无事,否则他们将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之中。
冯绍宇先前上报的文件信息也早已被高层领导获知,两天前,高层首长在经过了紧急会议的商讨之后,就迅速传达了指令:
“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找到苏云!”
这样的命令一下达,全国范围内,各地军区迅速响应。
所以现如今,各地搜救队迅速乘坐直升机空降苍峦山,各地物资也在通过运输不断被送来。
搜救队的力度越来越大,搜救范围也越来越大,这不易于是愚公移山般的工程量!
必须要把半座大山给半空,可能才能找到苏云的……尸骨。
可让众人都感到痛苦的是,迟迟没有关于苏云的任何线索。
虽然现在已是暴雨落下后的深夜,但苍峦山搜救范围内依旧灯火通明。
许多被临时架设起的大型探照灯,为搜救队的队员们在黑暗之中提供珍贵的光源。
大家都很清楚搜救行动贵在争分夺秒,早一秒找到苏云,苏云就会多一分生还的几率。
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去理性的思考这种程度的灾难如何能有人生还?
甚至大家全都咬着牙不去相信这件事情,他们一心想着苏云一定还活着,也一定会被他们找到。
很难想象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会给他们带来如此大的震撼,也很难想象这场搜救行动完全是为两个人所展开的。
因为一切都是相互的,他们曾被苏云的大义与无畏给震撼,现如今也想为他倾注一切。
也正如先前那个爆料人所言,实际上在这场灾难中并没有其他的受害者。
也正因如此,官方才一直没有提供任何的数据来向大众公开。
从搜救行动展开到现在为止,搜救人数已经高达千人以上,纵然如此,还有不断的搜救队伍,从各方赶来支援。
此时在深夜漆黑的山路上,一辆越野车中冒着大雨朝着这边驶来。
越野车的车速极快足以看出,开车的人心里有多么着急。
在山下部署防线的军警,双方几乎同时注意到了这辆越野车,迅速拉起了隔离带,示意车停车。
他们充满戒备的盯着这辆车,并示意开车的人马上从车上下来。
随着车门缓缓打开,一个沧桑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正是苏国伟。
只是此时的苏国伟精神状态极差,走起路来都有些踉踉跄跄。
在得知苏云出事之后,苏国伟甚至因为这样的冲击而陷入昏迷。
本来赵天豹等人是希望苏国伟能够暂时留在境外,随时了解苍峦山事件的进展。
但苏国伟坚持要回来,他跟赵天豹等人明确的表示:
“儿子出事了,我这个当老子的就绝不能坐视不顾。
不找到苏云,我宁可死在苍峦山上!”
带着这样的坚定,苏国伟走向了车,一步一步的朝着山上走去。
坚守防线的警员和军方并不知道苏国伟的身份,迅速将他拦了下来,并派人上去汇报。
由于在架设防线的时候,也设置了一些插入式的移动摄像头,因此摄像头所拍摄的画面是可以连通到指挥室的电脑屏幕上的。
冯绍宇听到有人大半夜的要上山,自然会感到奇怪,当他来到电脑屏幕前,看到苏国伟的身影时,顿时便匆忙地说道:
“赶紧去告诉南部军区司令一声,就说山雕来了!”
不出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五大三粗、穿着军装的壮汉走了进来,一双红目更是带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
“冯司令,你说谁来了?”
“赵司令,你看……”
冯绍宇指着屏幕,对南部军区司令赵刚说道。
当着我刚看向屏幕的时候,眼神之中很快便闪过了几分惊愕。
他仔仔细细的凑上前去,看着模糊画面里的那个人影,紧接着便一声不响的朝着外面跑去。
冯绍宇也没有闲着,很快便跟了上去。
山雕的突然出现,让冯绍宇始料为及,但在先前得知山雕就是苏云的父亲之后,现在山雕的出现也并不显得那么令人意外。
很快,赵刚和冯绍宇便冒着大雨跑到了山下,原本阻拦着苏国伟的士兵和警员在二人的呵斥下迅速让开了一条路。
此刻,身为南部司令的赵刚竟然立正站立,朝着山雕认认真真的敬了个军礼。
边防司令冯绍宇亦是如此,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随后这个军礼更是表达了对山雕的尊重。
看着眼前这二人,苏国伟虽然不认识,但却能够从他们的军衔上看出他们的身份。
他先是跟二人回了个礼,随后便语气急促的说道:
“二位首长,我是来找我儿子的,苏云他有消息了吗?”
冯绍宇和赵刚快步走上前来,示意苏国伟上山,并在路上进行安抚。
“山雕同志,我是南部区司令赵刚,二十五年前,我还只是个新兵。
从那个时候我就听说了你的事迹,没想到今日居然有幸能够亲眼见到。
我也是刚从冯司令口中,得知您的儿子居然就是苏云。
这真是虎父无犬子,您和您的儿子都是华夏功不可没的大功臣!”
站在苏国伟身边的赵刚,此刻就像是一个晚辈似的。
在跟苏国伟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满是尊崇。
冯绍宇亦是如此,只是此刻,他觉得有些无颜面对苏国伟。
毕竟他的儿子苏云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事的,因此冯少宇走在一旁,迟迟没有说话。
苏国伟此时精神状态有些憔悴,脸色也非常苍白。
他现在也无心谈论其他,只是一门心思装着苏云的安危。
“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不提也罢。
我现在只是个平头老百姓,两位首长无需如此。
我此次来只有一个要求,请让我也加入到搜救行动中去。
我一定要找到我儿子,不管他在哪里,是死是活,我都绝不会放弃,一定要找到他!”
苏国伟此时的态度明显说明了一件事情。
他的这个要求并不是以山雕的身份说出来的,而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
赵刚和冯绍宇对此都表示理解,因此并没有拒绝,而是表示让苏国伟先去指挥室内休息一下。
冯绍宇很快便将山雕来了的消息告知了出去。
一时间,满朝文武皆束袍,长安可闻崇关语。
原本就不宽敞的指挥室内,因为苏国伟的到来从而变得人满为患。
并且在场的这些人中,随便一个站出来,那也起码是省级别的存在。
这些人中有军中高层,也有官界领导,在这个年头能因为一个人而凑齐这么多大人物的场面,可并不多见。
山雕这个名字,随着20多年的沉淀,已经几乎不再被别人知晓。
但对于上代人而言,这个名字却有着比代号更重要的意义。
只是众人提起25年前发生的事情,是脸上总是会带着凝重的神情,欲言又止。
而苏国伟也总会在这个时候摆摆手打断道: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现在只为我儿子而来。”
尽管在场这么多大人物纷纷表示,苏国伟只需要在这里等候他们的消息便是。
但苏国伟却是非常坚定的穿上了雨衣,一边朝外走去,一边对众人说道:
“我必须要亲自动手,我儿子现在也一定在等我呢……”
众多高层看着苏国伟走入大雨之中的落寞身影,眼神里君都充斥着不忍。
“一晃已经25年了,就连山雕都已经老了。”
看着苏国伟的背影,赵刚深深的叹了口气。
冯绍宇站在一旁,轻轻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苏云就是苏国伟的儿子,山雕之子自当不凡啊……”
“是啊,虎父无犬子!”
众人并没有在此过多停留,而是很快便再次冲入了大雨之中。
搜救行动不分白天黑夜地展开着,所有人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找到苏云。
此时在他们的心里,已经不敢去深思,现在三天已经过去了,被埋在废墟中的苏云和陈洁是否还有生还的可能。
大家虽然都没有明说,但其实在心里的那个念头却是一样的。
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苍峦山满目疮痍的废墟上,昼夜都有数支搜救队行动的身影。
随着一天一天时间的推移,在大家心中,苏云生还的几率也已经越来越渺茫。
徐佳佳的双手此时已经鲜血淋漓,手上磨破的伤口往往还没有恢复,便会又增添新的伤痕。
但此时的她就好像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门心思只是想要尽快挖掘出被埋在废墟下的苏云。
苏国伟就更是如此了,现场任何人或许都没办法体谅苏国伟此时心中的痛苦。
一天一天过去,依然没有关于苏云的任何下落,苏国伟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的痛苦这也与日俱增。
他在心里不断的与苏云对话,告诉苏云一定要撑住,撑到他找到他为止。
否则,苏国伟不但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事,更不知道该如何将此事告诉杨珊。
陈烨、徐魁等人分别带着考古队已经展开了大规模的搜山,他们希望能在这是苍峦山上找到其他可用的突破口。
毕竟根据估测,若要完全清理出这片废墟,并找到被掩埋的墓室,至少还要花费一个周的时间。
到那个时候,或许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人都被苏云捏了一把汗,各方高层齐齐汇聚苍峦山上也只为苏云一人。
满天的直升机,24小时在苍峦山上空盘旋。
孙教授他们,也已经几天几夜不曾合过眼,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热成像显示屏,希望能从搜索队手里拿着的探测器上找到苏云的热成像反应。
可这一切似乎都只是一种徒劳,至始至终,众人没有丝毫进展。
废墟在逐步进行清理,但要找到被掩埋的墓室并将墓室废墟清理出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网上的舆论发酵的越来越广泛,所有人都在对这个未知的英雄进行祈福。
官方迟迟没有表态,在网友看来就是一种默许。
以至于所有人都为这位无名英雄捏了一把汗。
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连下几天也不曾有任何消散的痕迹。
这不但大大增加了搜救队的工作难度,更让孙教授等人心目中压抑不已。
在他们看来,或许就连上天,也在为此垂泪,哀悼一位年少英雄的陨落。
……
“咔……咔……咔……”
与此同时,在暗不见见天日的地下峡谷内,一声声砍伐树木的声音,不断的从茂密的林中传来。
苏云和陈洁顺着死水而行,最终走到了这里。
一处陡峭的地下山崖挡住了二人的去路,山崖与地面安全形成了九十度角,高度目测距离就至少达到了五十米以上。
这里明显是一处极其罕见的地下森林,形成原因是因为伴随着地震,使整个地表垂直下陷,形成的一个谷壁高达70米、谷底长2500-3000米的地下峡谷。两侧生长着多种植物,郁郁葱葱,挺拔的松树遮天蔽日,厚厚的苔藓长满了树干。
因此看起来,这地下峡谷反而像是森林一般,其实不然,只是身处地下的一个大裂缝罢了。
而这道天然的屏障出现,让苏云和陈洁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唯一算得上是一个好处的地方就在于,山崖顶端应该是与一个外界山洞相连的。
以至于总有源源不断的气流涌入,时不时的发出一些风声。
二人在这里,不必担心窒息的危险,至于食物,目前就只有陈洁包里的几包压缩饼干还能支撑几日。
由于外界的暴雨,导致积水从高处涌入山洞,再沿着山洞进入了这地下峡谷。
因此积水很快便在山崖上形成了一个微型瀑布,不断流下。
眼看着短时间内是无法从这里出去了,苏云迅速拿着木刀上前。
由于这一带经常会有阴雨天,每次下雨之后,雨水也总会从这里流下。
因此山脚下的土质非常松软,苏云很快便在地上挖出了一个蓄水槽,解决了水源的问题。
之后苏云便进入了地下峡谷身处,林内也不时传来一些砍伐的声音。
陈洁此时则是在将苏云不时从林中搬出来的树枝,凭着野外求生的经验堆放起来,形成一个简易的篝火。
待到苏云出来之时,手里已经多出了几个被打磨光滑,胳膊粗细的树干。
这些树干是苏云用来搭建帐篷的,对此苏云自然是毫无经验所言。
好在陈洁在之前跟随队伍出野外任务的时候,也学习过一些野外生存的技巧,因此在陈洁的指挥下,苏云很快便把树干搭成了一个三角形。
里面虽然不算宽敞,但是容纳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苏云来到了陈洁的对面坐下。
此时陈洁,也已经将篝火点燃。
火光总算是给这片黑暗之地带来了些许光明,伴随着阵阵暖意,也给奔波了不知多长时间到二人,感到了几分宁静。
陈洁很快便打开了一包压缩饼干,递给了苏云。
也是在此时,陈洁才注意到,苏云之前在山崖下挖蓄水池的时候,雨水早就打湿了他的衣服。
陈洁便担心的看向苏云说道:
“要不……你把衣服脱了吧,放在火堆旁明天就能干。
否则,寒气侵体生了病,在现在这种处境下,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陈洁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倒是落落大方,成熟的女人很少有小家子气,现在更像是一个长辈对小辈的关心。
苏云闻言咬了一口压缩饼干,随后摆了摆手:
“不碍事,已经习惯了……”
但此时的陈洁却是在稍稍停顿之后,认真的看向苏云,亦如往日的上课教学一般,说道:
“现在虽然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但一旦外面天黑,气温下降之后,涌入的气流会让这个封闭环境的温度也随之下降。
如果你穿着这身湿衣服,一定会生病的,快脱下来,我一会帮你洗一下,在篝火旁晾晒一晚就好了。”
苏云抬头看着陈洁,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陈洁微微移开了视线,习惯性的将发丝别再耳后。
若是抛开二人的处境来看,这也算得上是画中之境了。
既然陈洁都这么说了,苏云也不矫情,很快便将上衣脱了下来。
长时间对刀法的训练,让苏云的身上已经有了非常清晰的肌肉轮廓。
既没有充满攻击性的爆炸感,又完美的衬托出了男性的身体线条。
尤其是在这火光下,苏云身上的每一寸肌肉,仿佛都在反射着光芒似的。
一时之间,陈洁有些失神,不禁回想起之前通过无人机看到的画面,那个独守道口的伟岸身影与眼前景象重合,让她浑身一震,虽然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但心里依然是有一种别样的紧迫感。
从苏云的手中接过了衣服,陈洁暂时将其放在了一边。
二人坐在火堆前谁也没有说话,各自看着火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陈洁率先开口,打破了彼此之间的宁静。
“我们,还能出去吗?”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但也是二人当下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让陈洁没有想到的是,苏云闻听此言之后却是很快便笑了起来。
这份笑容,仿佛真的能够驱散心中的阴霾似的,让陈洁一直不安的心里,也感到了些许安定。
“放心吧陈老师,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一边说着,苏云一边看向了悬崖方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二人手里的压缩饼干很快就吃完了,谈不上饱腹,只能说是为身体勉强提供一些能量罢了。
在这里没有时间与没有昼夜交替,只有这股疲惫感在提醒着二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陈老师,休息一下吧,就算要出去,也得养好精神才行。”
看着陈洁,苏云轻声说道,似乎是担心惊扰到眼前这个安静的女人。
陈洁闻言点了点头,紧接着便有些局促的站起身来,拿起衣服朝着不远处的河流走去:
“你先睡吧,我帮你把衣服洗一下,这样明天就可以穿了。”
苏云看着陈洁的身影,想要说些什么,但陈洁完全就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那道倩影蹲在了河边,衣服完美呈现出一副成熟的轮廓,紧接着便是一阵细微的搓洗声传来。
苏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从刚才开始,她就觉得陈洁好像有点怪怪的。
但猜女人的心思,从来就不是他的擅长,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云很快便疲惫的躺在了简易的帐篷里,虽然闭上了眼睛,但脑海中却是依旧在思量着先前发生的事情。
在最初看到这处挡住去路的悬崖之后,苏云便尝试着进行了攀爬。
可怎奈,山体表面非常光滑,根本没有任何攀爬所需的着力点。
这让苏云不得不放弃这个念头,但同时也意识到,如果想要从这里离开,这是他必须要着手解决的事情。
如果能在这山体上人为的制造出一些着力点就好了,可目前苏云的手边,只有木刀。
而陈洁当时在古墓内,也将包里携带可挖掘的工具给了孙教授他们。
分工不同,陈洁采集痕迹,准备带回去进行化学研究的工作,根本用不上那些工具。
随后的坍塌,更是让那些来不及被带走的工具,不知道埋在了什么地方。
而且,就算有那些工具,面对如此天险,其实也毫无作用。
就好比极限运动者的徒手攀岩,他们也需要有落脚点、着手处,才能完成攀爬,不可能在光溜溜的镜子上攀爬吧?
一个道理,预计五十米以上的高度,也就是十五层楼的高度,且直上直下,还没有任何借力点,想要爬上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怎么才能出去……”
苏云忍不住看向手中还染着黑色血迹的木刀,但它目前的极限也就是对碳基生物造成伤害了。
要想用木刀在山体上凿出可借力攀爬的着力点,想都别想,这不亚于拿鸡蛋去砸石头,哪怕投掷技巧再精准,但物体本身的质量根本不够看。
并且苏云也已经将这附近都转遍了,没有任何可以成为替代的工具。
因此苏云的心里其实也在发愁,只是他知道,陈洁现在已经够压抑的了,因此不想再给她增添更多的烦恼。
至于从这里离开的路,应该就只有山崖顶端气流传来的地方了。
苏云目前也只是一个猜测,毕竟要想有一个定论,只有亲自上去看看才知道。
但这是唯一的希望,苏云也在为这个希望,思索解决之法。
“烟也飘散不出去,距离太高了,而且山洞太曲折,呼救根本没用。”
苏云也不是没尝试过通过烟雾进行求救,但高达五十米,这个实在有点费劲。
所以百般无奈之下,苏云在试想,能否靠绝技来解决目前困境?
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苏云的脑海中时,便久久挥之不去了。
在眼下这个环境里,苏云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自己了。
那把木刀,就静静的躺在苏云的身边,这样成为苏云唯一的倚仗了。
不知不觉间,苏云便在思索中睡熟了。
他实在是太累了,若非是靠着毅力强撑着,苏云早就倒下了。
从最开始他以刀客的身份在墓道里,一连干掉十几个雇佣兵。
到墓道坍塌,他们从通道中爬出来摸索着走到这里,至始至终苏云都不曾休息过。
因此苏云的呼吸很快便平稳了下来,在这一方静怡的天地里,苏云也终于松一口气,休息一下了。
另一边的陈洁,在为苏云洗衣服的时候,心思一直非常混乱。
眼下的处境,以及对孙教授等人的担心,让陈洁感到有些焦虑,并缺乏安全感。
但在她的脑海中,却总是浮现出苏云的身影,因为这是目前唯一的同伴,只能互相依偎求助。
而患难之中,迅速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这是一种人在特殊环境里所产生的心理变化,让陈洁也无可抑制。
在将衣服清洗过后,陈洁便回来细心的将其搭在了篝火旁的树枝上,这才注意到,苏云已经睡熟了。
或许是因为太疲惫了,苏云此时依旧赤裸着上身,甚至连一件可以盖着的衣物都没有。
陈洁轻轻的走到了苏云的身边,看着这个并不算宽敞的简易帐篷,陈洁最终还是在经过了一阵思想斗争后,坐在了苏云的身旁。
她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盖在了苏云的身上。
无意间的指尖触碰,让陈洁仿佛触电一般。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可此时赤裸着上身躺在自己的身边的,是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甚至名义上还是自己学生的人。
“唉!”
这让陈洁总是感觉有些不适应,但她又在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
现在情况特殊,并且若是没有苏云,现在自己恐怕早就死在墓室中了。
他们要做的是如何尽快从这里离开,而不是去计较这些小事。
成熟的女人总是很理性的,不会为了一些小事而纠结半天。
就像这个帐篷一样,下面铺着几层树叶,可以有效的隔绝地上的寒气。
毕竟这地方,已经不知道被掩埋了多少年,别说是寒气了,就算是地里有什么不起眼的小虫子,都可能给他们带来新的危机。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事了。
陈洁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同时轻轻的躺在了苏云的身边。
她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苏云匀称的呼吸声,甚至是隔着一层衣服,感受到苏云的体温。
陈洁也不知道自己胡思乱想了多久,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沉沉的睡着了。
但久违的,她找回了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