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妹妹陈彩莲疯狂摇头,陈煜一愣,暗道不妙,他立刻跑向自己的耳房。打开门,连忙将放置着九十多两银子的盒子藏于床下,这才心安。
这时,耳房的小院中忽然传来一道严厉的大喝声,声音来自祖母。
陈煜,滚出来!
陈煜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打了一个激灵。此刻,他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应激反射,好像本该如此,非常自然。
祖祖母,孙儿这就出来。陈煜连忙回应,同时也回想着是否做了惹祖母生气的事情。
滚出来!这时,祖母的声音再次传来。
陈煜不敢迟疑,连忙向房门走去。
走出房门,陈煜就见到祖母手中拿着一根戒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陈煜面带惊恐。瞬间,被用戒尺惩罚的记忆涌上心头,他声音有些颤颤巍巍道:祖母,孙儿
祖母梁氏沉声喝道:长能耐了?竟在外面口无遮拦,你知道他人是怎么评价我这个祖母吗?我怎么就教出你这样一个不懂尊卑的不肖子孙,陈家早晚会毁在你手上!
下一刻,刚刚还战战巍巍陈煜就怒不可遏,心中怒火,蹭的一下就冒出来。随即脱口而出:是不是冯先正找祖母告状的?
祖母先是一怔,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这么说,你还记得这事?你不是一口一口小冯很上瘾吗?
她大喝道:走!跟我去祠堂!
陈煜一脸不服气,依旧矗立在原地。祖母见状,冷哼一声,上前举起戒尺就想打他。
祖母陈煜惊呼一声,连忙跳开就逃。
祖母大喝道:你逃,你今日敢逃,就别怪祖母不认你这个孙子。
这句话好像刺激到了陈煜,他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站在院子中,扭头望向祖母,有些不敢置信,他记得记忆中,就算自己犯了在大的错,祖母也从来没有说过如此严重的话。
走,去祠堂。
这次,陈煜不敢违抗,只能乖乖地跟着祖母身后。
路途中,陈煜回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他也察觉到一丝丝异常,自己的脾性不应该是这样的?
陈煜愣了愣,他在后世活了三十五岁,早已被社会磨灭了棱角。就算遇事愤慨,也只会在心中大骂,键盘上抬杠。
为何自己变得如此心直口快?难道自己继承了大明陈煜的一些恶劣的习惯?想到小冯这个词是后世才出现,他隐隐察觉到在某些情况下,他会变成杠精+心直口快的复合体,而且在事后,自己也依然无法意识到这一点。
靠!陈煜暗骂一声。
陈彩莲看着大哥跟在祖母身后,像是上刑场的犯人,她眼眶瞬间红了,泪汪汪的。如果不是自己说错话,祖母就不会发现大哥。
陈家祠堂。
祖母站在灵位左侧,手中拿着戒尺,她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跪下!
陈煜扫了一眼祠堂上供奉的牌位。发现上方整整两排的牌位,有姓无名。
灵位前有一个蒲团,他非常熟悉,印象中,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接受教育。
扑通一声。
陈煜跪在了蒲团之上。
伸手!祖母喝道。
陈煜伸出左手,啪的一声,戒尺狠狠地打在了陈煜手心,钻心般的痛让他浑身一颤。
今日午时,你祖父匆匆赶回和我说了一件事。他说,陈煜在外,说话行事很是轻浮,目无管教。祖母面无表情地盯着陈煜,看到陈煜捂着手,她又有些不忍,可这些事情必须尽早纠正,往后若是出了祸事,定会牵连全家。
想到陈煜最近还需读书写字,祖母梁氏将戒尺瞄向了陈煜的背部,啪的一声,这声音更是清脆。
嘶陈煜倒吸一口冷气,好疼。
原本见你醒来过后,便发觉你开始懂事,也对家人有了礼貌。祖母反复观察了几日,着实很欣慰。祖母说道。
啪的一声,陈煜背部浸出丝丝血迹。
祖母继续说道:还记得你以前是怎么对待继母王氏吗?日日冷嘲热讽,还会直接质问王氏为何嫁入陈家?你想过她的感受吗?
啪的一声,陈煜背部血迹加深。
好,我知你思念生母,但她早已离世!你为何就是不愿意接受这一切呢?你不想让王氏管教于你。那只能由祖母来!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不管是在家,还是出门在外,说话竟是没有一点礼数!祖母沉声道。
啪!又是一声。
陈煜闷哼一声,忍受着背部的疼痛。
陈煜,你母亲死后,我们都很悲伤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祖母见不得你整日封闭自己,让自己的性格走向极端。祖母辛辛苦苦将你带大,是盼望着你成人成才。如今,盼你成才,祖母就不期待了,但至少你也得懂点基本的礼仪!祖母苦口婆心地说道。
幼时,有一次见你浑身湿透,祖母问你为何?你说是失足落水,但在一番调查后,是有人取笑你的亲母,你一时不忿,这才出手打人,被人推下水。
又一年,还是此时,你出口伤人,咒人家死全家,于是再次被打。
还有
小孩子在意母亲本就寻常,有时打架也在所难免。可祖母悉心照顾你多年,你为何就是想不开?像这种轻浮的态度就是改不了呢?
啪的一声,祖母恨铁不成钢,重重地甩打戒尺在陈煜身上,血迹早已染红了背部。
你祖父说你命中有一生死大劫。祖母对你严加管教,望你能行善积德,修养德行,以此渡过此关。可没想到你在家是一副面孔,在外依旧脾性不改。
啪!
听到第一句话后,陈煜的双手按压在蒲团上,他瞳孔一缩,心中暗道,祖父知晓他有生死大劫?那岂不是知道他可能是死而复生?他惊出一身冷汗?
你知道上面的无名牌位是怎么回事吗?这就是口不择言带来的后果!
啪!戒尺落下。
陈煜冷汗直流,刺激着背部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陈彩莲哭丧着脸在院子里跑东跑西,最终来到了母亲和二婶织布的工房,引起王氏和二婶的注意。
母母亲!
莲儿?怎么了?王氏和二婶扭头,相继出声询问。尤其是王氏立刻站起身,来到女儿面前,蹲下身一脸关心地看着她。
母母亲,大哥被祖母带走了,好好像去了祠堂陈彩莲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语句逐渐变得含糊不清。
噢,不哭不哭,莲儿乖,能否告诉母亲,祖母为何带你大哥去祠堂?王氏给女儿擦了一下眼泪,安慰道。
母亲在身边,陈彩莲安心了许多,哽咽地说道:祖母说大哥不懂礼教
所谓的不懂礼教,说的就是陈煜有娘生,没娘养。
王氏和二婶都能猜出陈彩莲的意思,王氏犹豫片刻,下定决心,扭头看向二婶兰小燕:燕姐,你照顾一下莲儿,我去看看煜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