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冰苓草是假的。

    姜怜轻笑了一下，她似乎明白这幻象的厉害之处了，真亦假时假亦真，假亦真时真亦假，若是幻境，真中有假，假中有真，才是真正的难辨。

    这怪物是在基于她记忆的基础上编造出这幻境。

    佝偻老怪物是千旗教第六旗左阎明，一头两面女修是其教中第五十五旗楼萋没错，但这些话不是吴掌门过的，而是据点中的管事。

    玄宗确实是在三百年前大挫过千旗教锐气，却没有铲平。

    最明显的败笔便是冰苓草，她并没有品尝过冰苓草，幻境中也无法根据她的记忆调制冰苓草真正的味道，仅仅能复刻出外表。

    实际上，幻象为她编织的一切都十分美好，老祖没有渡劫，师父师姐没有死，玄宗没有灭亡，一旦她真的相信了这一切，她就会彻底沉浸进去，相信这一个事实。

    尤其是这事实，还是她亲自调查出来的，她只会更加相信。

    姜怜低下头，玄宗灭亡对她影响深刻，如果只是简单的抹去，不多时便会出现纰漏，它很聪明，它真的很聪明。

    可惜那日之痛已经刻到了她的骨子里，纵使她想相信眼前美好的一切，却总是隐隐不安。

    若这里是真的该有多好……师父师姐没有死，玄宗依然安稳无恙……

    “砰！”一声巨响，她所处的寒洞正在迅速倒塌。姜怜脸色大变，这是幻象坍塌的前兆。

    她还没有彻底找到幻象中的阵眼和怪物，幻象消散的怎么会这么快！难道是别人先找到幻象中的怪物了？！

    姜怜从寒洞里出来，迅速奔到青剑峰的大殿，就算是假的，她也想见师父师姐最后一面。

    地面剧烈颤抖，不断开裂，路两旁的建筑摇摇欲坠，出现一道道可怕的裂缝。

    姜怜运起灵力飞驰着，大地震动，身后的楼宇顷刻间碎裂开来，犹如末日一般。

    “轰！”一道巨石落下，姜怜翻身过去，终于来到了青剑峰大殿，那里师父和师姐正在练剑，他们就像是没有看见周围坍塌的景象一般，还是如往常修行练剑。

    见着姜怜，邢梦祯和吴掌门方才停了下来，纷纷看向她。

    吴掌门往常严肃的面孔上泛着淡淡的暖意，邢梦祯也面上带笑关切道，“姜怜师妹，快过来，你的病好点没有，我听灵药峰那边的弟子你去了寒洞，寒洞凉气重，别加重了病情。”

    邢梦祯边着，声音越来越轻，连带着身体像是沙子一般散落。

    “师姐！”姜怜焦急喊道，她伸手去够向邢梦祯，却只抓到了残余的劫灰。

    “师姐……”姜怜瞳孔放大，立马看向师父，师父的身体也正在逐渐消散。

    他手里拿出一片碎瓷，轻轻放在姜怜的手上，“孩子，活下去。”

    话音刚落，吴掌门的身躯瞬间如流沙一般散去。

    “师父……”

    姜怜跪在地上低喃，像是被抽去了脊骨一般。她意识到自己再也看不到师父师姐了，她周身冰冷的可怕，只能强逼迫自己面对着血淋淋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