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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雪之屋(八)
    “你不了解格林德沃,他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

    佳丝娜秀眉紧蹙,生气的瞪着老恩玛,

    “他做了许多了不起的事情,他差一点就实现了他的诺言,如果不是被那个喜欢麻瓜的邓布利多阻止的话!”

    “元首也许诺过让日耳曼民族成为最伟大的民族。”

    老恩玛居然发出嗬嗬的笑声,

    “但他实际上只做了一件事——杀戮。”

    佳丝娜张口欲驳,但话到嘴边,却又被她吞咽下去。

    一来,毕竟老恩玛是一个麻瓜,而盖勒特·格林德沃的目标就是奴役麻瓜,看在老恩玛救下她性命的份上,她愿意给与他一些体面。

    二来,她也不像从前那样对这个目标矢志不渝了。

    想通这件事是一段非常残酷的心路历程。

    她不得不承认,此前的十数年里,她一直为之奋斗的是父亲的梦想,而她不是她自己的愿望。

    她就像一台没有情感的机器,但操控着她的人不再输入指令,这就变得无所适从了。

    她的父亲教会她魔法,教会她如何在黑暗中生存,但却没有教会她,如何寻找自己的人生目标。

    佳丝娜失去了说话的欲望,闷声不吭的烤着鹿肉,而老恩玛则去处理给他剥离下来的一整张驯鹿皮。

    这座与世隔绝的村落里没有时间。

    度过最初的两天后,佳丝娜就懒得再计算时间了,等她烤好了鹿肉以及老恩玛最爱的土豆,屋外已经完全被黑暗浸透,伸手不见五指。

    享用完晚餐,老恩玛没多休息,就继续开始鞣制鹿皮。

    望着壁炉前专注的老人,佳丝娜心中浮现丝丝敬佩。

    在这里的几天,老恩玛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眼里。

    除了吃饭和休息之外,不管什么时候,老恩玛总是一刻不歇,他总能给自己找到一些事情做。

    或许,这就是他独居了半个世纪,却没有被寂寞逼疯的秘诀。

    想了想,佳丝娜也开始处理剩下的鹿肉。

    她继续使用切割咒。

    没有魔杖之后,这种小魔咒的施展也变得非常艰难起来。

    但是,这种艰难于现在的她而言倒是一种难得的乐趣了。

    没有了焦躁之心,全身心的投入进去,在一次次的尝试中,切割咒的无杖施法逐渐变得圆润自如起来。

    呼!

    也许只过了几十分钟,也许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当一副完整的驯鹿骨架呈现在在面前时,佳丝娜舒畅的呼了声气,内心被难以言喻的喜悦充填着。

    这种喜悦,就好像多年前,她经过努力的学习掌握了第一个魔咒,从而受到父亲表扬时,内心的满足。

    魔力消耗很大,身体很疲惫,但她的精神还很旺盛。

    “我可以帮你切木头--”

    佳丝娜没有注意到她对老恩玛说这话时,语气中那一丝丝炫耀的情绪。

    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她抬起的手掠过空气,只见一道朦胧的气刃划过,摇晃的方桌顿时失去了一角,断口齐整!

    “明天吧——”

    老恩玛扫了眼桌角,波澜不惊的说道,

    “到睡觉时间了。”

    佳丝娜嘴角扬起的一丝得意被敛灭了。????或许是因为过去曾是一名军人的缘故,老恩玛的生活习惯一直非常规律。

    悬在房梁上的油灯被熄灭,壁炉内旺盛的火焰为静谧的小屋提供着温暖和光亮,对抗着整个世界的严寒。

    今天是佳丝娜在这里的几日内最疲劳的一天,虽然临睡前的精神还很亢奋,但等她躺下之后,没一会,屋子里就响起她轻柔的呼吸声。

    倚在壁炉旁盖着褥子的老恩玛缓缓睁开眼睛。

    他默默的看着白皙的面容上跳跃着金色火光的佳丝娜,良久,眸子中的浑浊似乎散去一些了,嘴唇的弧线也变得温柔。

    也许又过了一个星期,也许已经过了半个月。

    在一次次的天明天暗中,佳丝娜逐渐习惯这里的生活。

    佳丝娜从来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切割咒可以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的乐趣。

    她不再无事可做了。

    虽然腿伤让她没法跟着老恩玛一起到林子里来枯倒的树干,但是,她可以留在棚子里帮忙分割树干。

    除此之外,她的切割咒还能割裂被冻实的冰面。

    因为冰面封隔而缺少氧气的鱼总会从她切出的豁口跳出来,落在冰面上迅速被冻僵。

    所以,她每天都可以收获不少渔获。

    到了晚上的时候,她就和老恩玛一起,用壁炉内的烟火把这些鱼做成熏鱼。他们也会把驯鹿的肉做成熏肉。

    另外,老恩玛这几天正试图把他的雪橇改造一番,加大货仓和支脚的承受力。

    所以,佳丝娜还利用切割咒帮老恩玛做一些精细的木工活。

    她也渐渐的能从这简单的生活中,体会到难言的乐趣。

    当然,她心中的忧虑并不是完全消失了。

    她开始喜欢仰望天空。

    倒不是说,阴恻恻地,总是飘着稀碎雪花的天空有什么值得欣赏的地方。

    只是,她在担心,忽然什么时候,天边飞来几个搜寻逃犯的傲罗。

    望着正在把终于风干的驯鹿皮缝到那张大的过分的褥子中的老恩玛,佳丝娜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难过的情绪。

    如果傲罗们真的抓住了她,不管是不是在村子里抓住的他,他们都会拷问她这些天的经历。

    他们一定会对她使用钻心咒和吐真剂。

    倒不是害怕这些折磨人的手段,只是,如果说出来的话,傲罗们肯定会派人过来清理掉所有和她有过接触的村民的记忆。

    老恩玛就会忘掉自己,只有她在冰冷的监狱里独自怀念这段让她心灵得到真正平静的时光。

    “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地方生活,老恩玛?”

    沉默半晌的佳丝娜忽然问,

    “我的意思是,搬到河对岸去,和其他人生活在一起,或者.搬去柏林这个国家的其它什么城市?”

    “没有。”

    老恩玛埋着头说。

    “为什么?”

    佳丝娜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急切。

    老恩玛放下褥子,慢慢的转过头望着佳丝娜,平静的笑了笑,

    “我需要为我曾经的杀戮赎罪。”(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