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公司，我只喜欢听你夸我。”原泽哈哈大笑。

    “我还以为老魏在这方面更胜一筹。”夏前进也笑了。

    “你对老魏最近的状态怎么看？”原泽与夏前进边往前走边问道。

    “看不懂。”夏前进摇头：“他和小岑这么些年都是这么配合过来的，没见小岑抱怨过说做事多了、地位低了，对总监那位子有什么想法；也没见老魏自己的利益少了、或被人嘲了。怎么突然就对小岑不满起来。”

    “有没有可能是年纪大了，安全感就少了。”原泽沉吟着问道。

    “我和他年纪差不多。”夏前进摇头。

    “但你能做事。”原泽反驳。

    “……原总，您对老魏是什么意见？”夏前进问道。

    “你和路总是不是也觉得不理解，老魏的专业度不如岑苒，但我却非要把他架在岑苒的上头？”原泽反问。

    “您是老板，您的格局和视野和我们不同。”夏前进讨好着说道。

    “屁！”原泽轻笑着说道：“背地里不知道骂我多少回，说我糊涂晕溃、用人不当吧。”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您想多了。我们只是反省自己为什么不能领会老板的意图。”夏前进连声说道。

    “你和路总在专业上都极强。”原泽说道：“所以你们在公司是最有话语权的。”

    “一个赚钱一个管钱，是要重要一些。”夏前进点头。

    “所以大家都以为，财务和销售重要，是因为这两个部门的职能重要。”原泽摇头：“这只是其次，如果领头的人不行，一样被别的部门踩下去，有事得求人才办得成。”

    “所以，财务和销售总监要专业强、气势强。反之，行政、人事、仓库这些，一定要有配合精神。但事实是只要专业一强人就强势、专业造就的强势结果就是觉得自己什么都对、都有道理，别人都得听他的。”

    “强强对碰，结果是内耗。所以老魏是适合公司人力总监职位的人，他的强弱决定了人力部在公司相对弱势的地位，而岑苒的能力又让人力部有被人尊重的专业基础，就能解决一些问题、制衡一些过份的事情。”

    “所以呀，他们这组合，还得继续。”

    原泽说完后，抬头看了看签约大厅那边，路佳明与岑苒正与大区经理讲签约细则，看起来很默契的样子。

    “原总想得很周全。”夏前进点头，但又担心着说道：“但老魏现在这样，只能有两个结果，一个是小岑也开始混日子、一个是小岑直接就离职了。”

    “听说去年小岑也提过离职，是原总您劝回来的。这次她再提，恐怕就难得劝了。您刚才说的理由老魏可以接受，小岑肯定不接受。哪个年轻人对自己的职业没有点儿规划和目标呢，特别是小岑这样专业度好的人，肯定不愿意长久地为他人做嫁衣裳。”

    “什么叫为他人做嫁衣裳？”原泽冷声说道：“员工的价值就是满足公司的需求，而不是满足她自己的职业规划。”

    “如果她找到一家既能满足公司需求、又能满足个人规划的公司，应该还是会走的。毕竟很多企业的老板没有原总这样的全局思维，大多数老板会想每个部门都强、都专业。”夏前进轻咳一声，一脸沉静地说道。

    “我和老魏谈谈，他最好安份的做好这个混日子的总监。”原泽冷声说道。

    “希望他能体会原总的苦心。”夏前进点头。

    *

    原泽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说完后就去找魏立东了。

    而夏前进站在原地，看着一直忙碌着的岑苒，心里替她感到不值。但原泽与他说的这些话，他当然一个字也不会和岑苒说。

    老板有老板的规划，几千上万名员工的个人情况不在他的考虑之列。在真实的棋局里，工兵永远成不了将军，而将军要挑选要指挥的也只有军长，鞭长不及工兵。

    工兵的责任是日拱一卒。

    是牺牲。

    *

    签约会上有一线员工的暴力闹事，让原本还算出彩的会议变得不那么完满，会后大家也都低头做年度目标的谈判、归拢和分析，没有人再提那场会议。

    于是林苏尔在会议上惊艳的表现、和被人逼到角落的狼狈，也都没有人提及。她就像一个纯新的新人一样，再次从头开始。

    唯一的影响就是魏立东没忘记她的那份故事讲稿。

    *

    周一，公司例会后魏立东便将林苏尔喊到办公室。

    “魏总。”林苏尔很乖巧地拿着笔记本和笔站在魏立东面前。虽然她习惯用手机做备忘，但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努力、更上进一些，还是将手机揣在了兜里，从包里翻出许久没用过的本子装模做样着。大风小说

    “签约会上的事，有没有反省？”魏立东阴沉着脸问道。

    “我……反省了。我应该以新人为由，不帮业务员做具体数据的核实。方案是人力部代表公司出的、不是人力部出的；销售部有意见，可以直接向原总反馈；销售员工有想法，应该直接找路总反映。我的核实让他们将意见变成了情绪，以至于最后变成了事故。”林苏尔立即说道。

    她是真的有反省的，是付家安逼着她反省的。

    她现在心里感谢付家安。

    “人力部对方案有解释权。”魏立东恼声说道：“所以你的问题不在于核实了数据，而在于用故事夸大了效果、拉升了员工的期待。当现实与期待的差距过大时，他们的反弹就越大。最终引发的事故不是韩经理的粗暴，而是销售部的签约只完成了67%。”

    “……所以路总要让我们承担责任吗？”林苏尔压下心里的火气和委屈，哑声问道。

    “还需要路总来说吗？”魏立东用手指敲打着桌面，看着林苏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那么……您的意思……”林苏尔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在心里将魏立东狠狠鄙视了一顿。

    “你去向路总道歉，看后面的签约路总需要人力部怎么配合，你都应下来。”魏立东淡淡说道：“如果销售部需要你跟组签约，你这个月就在销售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