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尔只觉得一阵恶心，这时候是连苦笑都笑不出来。

    “说吧，为什么一定要分手？”路佳明点了两杯热奶茶、两份热狗套餐后，一脸沉静地看着林苏尔。

    “我不喜欢你了。”林苏尔也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这么快？”

    “昨天你不是这样说的。”

    路佳明当然不相信：“是因为早上让你藏衣柜的事？”

    “……你自己不觉得羞耻吗？”林苏尔看着他，声音颤抖着反问。

    路佳明的脸色微变，瞬间又沉着地说道：“不觉得。”

    “原本……”林苏尔垂着眸子，沉默着似是在想要怎么说。

    “原本什么？”路佳明问。

    “原本你在我心里也是有些光环的。”林苏尔缓缓抬起头，同样是这样的距离看他，再也没有仰望全国销售总监那样的星星眼。

    顶多……

    只算是个长相偏年轻的中年普男吧。

    毫无特色。

    “所以呢？”路佳明的脸色更难看了。

    不难看出，他听懂了林苏尔没说完的话，也和林苏尔一样想起了清晨时候他自己的慌张与狼狈。

    .

    早，6点。

    林苏尔和路佳明都还在被窝里，说得仔细一些，就是两个人都是裸睡状态在被窝里。

    谁都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来敲门。

    “谁？”路佳明一条腿重新搭上林苏尔的腰，声音懒懒地问道，但并没有打算真去开门。

    “疾管中心流调部，麻烦配合做一个行程调查。”敲门声停止，门外传来一个清脆且有力、并且不可拒绝的声音。

    “流调部？”路佳明抓着被子就坐了起来，搭在林苏尔腰间的腿也收了回来。

    “路总，我是居委会的王姐，不好意思这么早吵醒你啊，流调部的同志们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接着响了起来。

    “王姐稍等。”路佳明扬声应了一句。

    “什么是流调部啊？”林苏尔带着朦胧的睡意，半睁着眼睛看向他。

    “传染病接触者行程调查。”路佳明一把抓着她坐起来。

    “我们没有接触传染病人啊？”林苏尔还没完全醒。

    “可能和被确认的感染者有行程重叠。”路佳明也不管林苏尔醒了没有，匆忙地掀开被子、什么也没穿的直接就下了床，然后将林苏尔被扔在地上的衣服一把抓起来扔回给她：“快穿上，我去开门。”

    “你……”林苏尔愣愣地看着他，突然有种恶心地感觉。

    “快快快。”路佳明抓起地上的睡袍将身体包裹起来，然后将抱着衣服不知所措的林苏尔直接抱了起来，在林苏尔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就将她塞进了大床对面那个超大的衣柜里。

    “喂——”

    “路佳明——”

    “干什么呀？”

    林苏尔一只手抱着衣服遮住关键部位、一只手推开被关上的柜门，一脸惊竦地看着路佳明。

    “来的有居委会的人，知道你在这里会很麻烦。”

    “乖，先躲一下。”

    路佳明凑唇在她脸上轻吻了一下后，便即将她重新推回到衣柜里，关上柜门后还仔细检查了一下有没有什么破绽。

    光着身子、抱着衣服站在黑呼呼柜子里的林苏尔，又气恼、又慌张、又羞耻，却连大口呼吸都不敢，更别说动一下把衣服穿好了。

    她稍稍低头看见自己光裸的脚，此时此景真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钻下去。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不被法律和道德所允许的感情有多龌蹉、会多狼狈。

    .

    “是的，我一个人住。”

    “漫漫假期没有回来，她妈妈也没有回来。”

    “前天上午9点……稍等，我有行程记录。”

    “9点我在巴黎春天商场，在五楼呆了一小时就离开了。离开后去了步行街，我的公司在步行街有5家店，所以我是从街头走到街尾，10点半在这个位置、11点在这个位置……”

    “昨天一天我都在公司，公司地址是……8点30分的时候在大堂等电梯，一起等电梯的大约有二十多人……”

    “……”

    “好的，不用谢，希望这些信息对你们有帮助。”

    “可以问一下，是有新的传染病流行吗？”

    “感冒毒株的新变异……所以是我经过的这些地方有被变异毒株感染的病人吗？”

    “好的，请问现在我可以做什么？需要去医院做检查吗？”

    “暂时不用是吧，好的。各位辛苦了，慢走。”

    .

    大约花了半小时时间，路佳明将流调部要的行程详细地写给了他们。这还是在他原本就有行程记录习惯的情况下，要是只靠回忆，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完成这样详细精确的流调。大风小说

    但那位居委会大姐好像并不相信他现在独居，临出门的时候又问了一句：“路总，你真的是一个人住？”

    “当然，要不王姐再进去检查一遍？”路佳明侧过身体给王姐让出一条通道，他一脸坦荡的样子，加上平时摆足了的派头和人设，一个居委会基层员工也不敢真去搜屋。

    王姐讪讪笑笑，但还是尽责地提醒说道：“你工作忙，有忘记其它接触的人也是有的，你再仔细回忆回忆，除了刚才说的行程，还有没有其它密切接触的人。”

    “最密切的就是我同事了，我们在同一间办公室一整天。”路佳明淡声说道。

    “没有其它遗漏的话，我们回去整理了您与相关人员的行程重叠情况后，再决定是否需要做进一步检测和流调，谢谢您的配合，打扰了。”流调人员合上记录本，朝着路佳明点了点头后就走了。

    路佳明一直微笑着目送一行人走到电梯口后缓缓地关上门，这才用力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口气。

    .

    “苏尔——”路佳明调整好情绪后去卧室找林苏尔，他拉开柜门看见林苏尔满脸都是眼泪，连忙伸手将她抱了出来：“好了好了，没事了，他们走了。”

    “不道德人和事，是不能见光的。”林苏尔哽咽着说道。

    “今天情况特殊，据我了解到的情况，如果和我行程有重叠的人没有确诊、或者感染毒株是旧的，就什么事也没有，我也不怕你被别人看到。”

    路佳明扯过被她抱在手里的衣服，边帮她穿边说道：

    “如果那个人确诊了、感染的还是新毒株，我的行程就会被公布出来。不管我有多爱你、不管我要离婚的决心有多大，就算我发布声明、将离婚协议公布出来，都阻止不了你被人议论。”

    “甚至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