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入夜之后,便灯火通明,几十名宫女和太监围着一个人转悠。
正当远在数千里外的汗庭挂起了白幔,大同跟北元的十万铁骑剑拔弩张的时候,这里同样十分的激烈。
北妃伊克锡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蒙古美女,漂亮的脸蛋十分迷人,身段白皙而婀娜,拥有一头长长的秀发。
静时十分的端庄大方,但这阳光性格的底下,偏偏骨子里还颇有野性,甚至骨子里有着一丝好强。
北妃伊克锡手里的银环不停响动,额头的刘海被汗水所打湿,但嘴里依旧倔犟地道:“不……为服!”。
“朕今晚让你服为止!”朱祐樘发现这个小妞还挺犟,当即便加大了火力,彰显出华夏男儿的雄风。
北面的消息已经传回来,多年的布局终于有所收获。
其实北面最大的威胁始终是蒙古和达延汗,达延汗此人不仅骁勇善战,而且还是黄金家族唯一后人的身份,算是能统一整个草原的唯一人选。
跟华夏历朝历代向往周朝一般,黄金家族所打造的大元帝国颇有影响力,这会让很多生活不如意的部落选择跟随。
既然满都海能够看到达延汗身上的价值,朱祐樘自然亦是早已经看到达延汗的潜力,即便此次达延汗没有出尔反尔露出巨大的破绽,自己其实还是会设法破坏一统大草原的最优解。
“不……不服!”
北妃伊克锡发现今晚的朱祐樘简直是战无不服的大将军,却是任由他摆弄自己,紧咬着自己的贝齿倔强地道。
此刻她不知是侥幸自己那日那支钝箭是射中呢?还是应该后悔那一支箭射中?正在痛苦并快乐着。
其实她并没有达延汗想的那么傻,亦没有达延汗想的那般忠于北元。毕竟她首先是一个女人,而今拥有一个爱自己的丈夫,所以她没有道理孝忠于年纪比自己还小的继父。
且不说,朱祐樘以她的名义给北元捐了一批棉布抵御冬天,作为一个嫁出去的女人自然是要心向夫家。
其实早在事情发生之前,朱祐樘在床上便将除掉达延汗的计划告诉了她,而她亦是知晓这个事情才是维护两国和平的最佳方式。
试问一个出尔反尔还贪婪地想要截下第二批军械和物资的人,特别还试图让自己落于进退两难处境之中,自己又有什么理由帮助这种人呢?
在达延汗遇刺后,却是传来自己娘亲被夜部所杀的消息,而其中竟然有自己娘亲所写的“书信”。
如果娘亲真是重伤垂死,字迹又怎么可能丝毫不受影响,甚至没有道理亲自书写,当真是想要将她的智商往地上摩擦。
西苑那一场戏是她跟朱祐樘演给蒙古方面暗探的,目的既是算是对达延汗的一个回应,亦是想要给两国恢复和平提供契机。
朱祐樘为了让她演得像那么一回事,却是约定那支钝箭一旦能够射中于她,便能赢得格外逢七临幸的机会。
而今承诺正在兑现,但偏偏遇到如今心情大好的朱祐樘,让她别说要对朱祐樘反击,却是只有被蹂躏的份。
“跪着!”朱祐樘很喜欢征服这个有点草原野性的女人,于是重重一拍她的臂部道。
在自己多年的布局之下,历史终究还是产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蒙古大草原不仅没有能够完成统一,而且还朝着四分五裂的方向演变,甚至将会被大明彻底吞并。
其实现在这种结局,几乎是早已经注定的。
跟极度短视的共享太平之福的政策,他所掌控的大明王朝并没有给北元一统的机会,却是选择介入正处于混乱中蒙古势力的争夺中。
一个统一的蒙古必定会将矛头指向大明,所以大明想要长治久安,最好的做法是阻止达延汗崛起。
正是如此,朱祐樘重塑开中法夯实九边粮仓后,亦是加强了军队建设,但早早便制定了“斩首计划”。
最为精妙的是,现在达延汗一死,北元内部会暴露出很多的矛盾,其中最为严重的是继承人问题。
满都海虽然得到满都鲁的所有财产,但之所以选择年仅四岁的达延汗,未尝不是利用达延汗黄金家族唯一血脉的招牌,其实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味道。
只是达延汗死了,不仅仅是满都海失去了聚拢蒙古部落最好的金字招牌,而且亦失去了原本最好的继承人。
虽然达延汗留下了刚刚三个月的子嗣,只是在这个崇尚武力的蒙古并不会过度迷信血统,哪怕大明王朝当年亦没有拥立年仅两岁的太子朱见深。
正是如此,不论满都海想要站出来成为“女帝”,还是持续年仅三个月的儿子阿着,其实都会面临极大的压力。
“陛下,服了!我服了!”
北妃伊克锡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她那日射了朱祐樘一箭,结果而今似乎遭受了百倍的“报复”,整个人已经无力再坚持。
朱祐樘并没有因为胜利而骄傲自满,而是继续进攻,亦是思考着新的方向。
虽然蒙古的草原更加的辽阔,但大明王朝既然选择将东北打造成大明的北方粮仓,其实已经不再急需蒙古的土壤。
朱祐樘又是重重一拍伊克锡的臂部,却是计上心来道:“明日你跟京城的联络点联系,让她们帮助你逃离这里!”
“不,臣妾哪都不去,臣妾要给陛下生下皇子!”北妃伊克锡一把紧紧地抱住朱祐樘的胳膊,却是拥有无比的信念道。
朱祐樘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温润如玉,最终是一泻千里。
此时万籁皆静,唯有女官在沙沙地写下战事结束的时间。
“朕又怎么可能舍得你离开,你亦不可能逃离得了皇宫,此举不过是给你娘亲传递你处境不好的信号罢了!”
朱祐樘轻抚这个温润如玉的女人,却是说出自己内心的计划道。
虽然满都海的声望很高,亦手握黄金家族的最后血脉,但跟达延汗不同,阿着的年纪终究太小了。
短期不见得有问题,但长期的变数着实太大了。
满都海想要维持住北元的局面,压根没有跟大明开战的资本,反倒还得依仗于大明这边的相助。事到如今,最有效的缓冲之人仍旧是这位原来的北元公主伊克锡。
伊克锡听到不是要将自己赶走,显得幸福地依偎在朱祐樘的臂弯处,却是轻轻地点头同意了朱祐樘的安排。
朱祐樘知道现在的局面其实是一个入侵蒙古的机会,若刺激满都海跟自己开战,那么整个北元在孤儿寡母的情况下,很容易便分崩离析。
只是他终究是大明的皇帝,亦得考虑着大明财政的问题。
且不说征服蒙古需要付出多少代价,而今正在开发东北粮仓,即便将蒙古纳入进来亦没有资金再行开发。
正是如此,大明以低成本持续一个混乱且动荡的蒙古,这才是最为符合整个华夏的利益,亦可避免不得不向广大的百姓加税。
北边的风吹绿了草原,但透着几分萧索。
达延汗的遗体被一支亲卫带往了草原深处,竖埋在掏空的楠木中,在一头母骆驼面前杀了它的幼崽,引得母骆驼落下了眼泪。
这个时代终究是残酷的,不论是多么荒唐的矛盾,很多事情往往都是通过拳头来解决。跟士太夫所向往的共享太平之福不同,游牧民族则是习惯于抢掠。
脱火赤是满都海麾下的第一大将,此次奉命率领十万铁骑前来大同叩关。起初是兴师问罪,但现在达延汗已死,那么自然是要替达延汗复仇。
由于某些原因,虽然早几日已经到了这里,但一直迟迟没有得到满都海所下达的进攻命令,故而一直跟大同军对峙。
只是现在大军的军粮已经无以为继,便派出了一个前锋营探路,准备从溃墙杀入大同边地烧杀抢掠。
“百姓已经进入城堡避难!”
“其他各路援军已经就位!”
“所有火炮已经部署完毕!”
……
现在的九边将士的面貌是焕然一新,不论是这么多年的治军,还是东北战事频频告捷所带来的压力,毅然不畏惧这一场战争。
其实大同方面一直没有忘记他们跟蒙古的仇恨,即便两国处于蜜月期之时,亦是预感到终究有一战。
虽然蒙古此次大军压境出乎意料,但他们亦是早已经做足了准备,凭着夯实的粮仓和先进的武器,完全无畏于这支来犯的蒙古大军。
正当战事一触即发之时,一只雄鹰由北而来。
脱火赤虽然已经知晓达延汗因伤去世,但内心亦没有丝毫的波动,毕竟他一直所效忠的对象是满都海。
在看到满都海的来信后,却是暗叹一声,而后对着大军命令道:“大汗过世,今有部落竟欲叛变,咱们即刻回去拥立新汗!”
满都海已经做出了选择,并没有效仿武则天的做法,而是决定拥立自己的儿子阿着为北元的新可汗。
只是这个事情终究还是出现了争议,且不说刚刚三个月的阿着能否活到成年,一些人亦是想要趁机夺取汗位。
“退了!”
“蒙古大军退了!”
“经查蒙军大营已经没有人了!”
……
大同方面时刻监视着蒙古十万大军的动向,蒙古十万大军刚开始撤退便被他们所知悉,而后便探察到那里已经是一座空营了。
此时笼罩在天空的乌云散开,一道道金灿灿的阳光落在这一座横亘在草原和群山峻岭中的长城上。
大同府城,总督府。
现在坐镇这里的是宣大总督陈坤,从昔日小小的广东司郎中到现在的宣大总督,离六部尚书已经是一步之遥。
只是在这个以军功论晋升的时代,虽然他将大同和宣府经营得有声有色,但跟原辽东总督刘宣的境遇却是差得太远。
陈坤虽然年过四旬,但亦是多了一些白发,看到刚刚送来的军情并不感到意外:“如果是达延汗执权便有可能会打,但而今的满都海是肯定不会打的!”
“亏我们准备这么周全,结果他们竟然撤退了!”大同总兵陈坚其实是想要开启这场战事,显得有些失望地道。
陈坤看着当年这个悍不畏死的副总兵仍旧保持血性,却是苦涩地微笑道:“陈总兵,你难得不觉得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吗?”
“鞑子狼子野心,唯有除之,方能以绝后患!”陈坚并没有掩饰自己的厌恶,却是表达自己的观点道。
陈坤知道陈坚世代是边军出身,亦是了解他那份世仇:“大明开国至今,虽然胜了鞑子很多回,但大同将士和边民亦是损失惨重。即便此次开战,亦得牺牲不少将士,这其实是咱们的顽疾。而今咱们的皇帝雄才大略,即便没有开启战事,但已经将蒙古玩弄于鼓掌间,岂不更为精妙?”
“总督大人,而今都是陛下的布局?”陈竖其实是一个聪明人,当即有所明悟地道。
陈坤望向已经洒在门槛上的阳光,朝着紫禁城的方向望过去:“若不是陛下,北面焉能有如此良好的局面?本督知道你很想杀鞑子解恨,但咱们亦得为天下苍生考虑,今咱们大明有了海西三卫和建州,短期根本无力再吃下蒙古!即便是要除掉鞑子,那亦不该是现在,咱们不能做因私废公之人!”
“总督大人教训的是,卑职确实要以大局为重,要遵照陛下的心意!依您之见,陛下是否会如大宗那般北征呢?”陈坚想到现在越来越好的局面,又是认真地询问道。
陈坤不再是那个笑得跟弥勒佛般处处巴结于人的小小郎中,而是一个深谋远虑的宣大总督:“陛下雄才大略,岂不知鞑子狼子野心,是大明的第一心腹大患!只要陛下不遭奸人暗害,咱们大明不仅会开创盛世,囊括关外亦是指日可待。”
“多谢总督大人解惑!”陈坚虽然痛恨那个驸马王增,但内心还是兴奋地拱手道。
陈坤将陈坚的兴奋看在眼里,只是此刻十分沮丧地叹息道:“那个位置看来是属于那个家伙了!”
陈坚微微一愣,却是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只是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位宣大总督虽然军事能力一般,但却是一个睿智的人,恐怕这话不是无的放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