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暖阁亮如白昼,空气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
刘瑾恰巧送来茶水,结果遇到正处于愤怒状态的弘治皇帝,当即吓得当即跪在地上。
朱祐樘看到跪在地上的刘瑾,心里显得气愤难消:“今晚朕不到坤宁宫了,安排北妃前来乾清宫侍寝!”
“遵旨,奴婢这便去安排!”刘瑾的长处永远是要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当即恭恭敬敬地表态道。
朱祐樘看着匆匆离开前去办事的刘瑾,这才端起放在桌面上的茶盏喝了起来,很快重新调整自己的情绪。
蒙古骑兵突袭蓟镇,这是目前大明王朝的头等大事,而今他这位皇帝需要即刻着手处理此次蒙古的突袭。
虽然此次突袭是蒙古骑兵所为,但其实这个事情倒不能全怨满都海。
自从达延汗被自己干掉后,尽管满都海重新执权,还顺利扶持幼子坐上大汗宝座,但终究是一个女人带着幼子。
在这些年里,蒙古的局势其实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满都海庇佑四岁的达延汗健康成长,从小便帮着达延汗树立足够的威望,不仅帮着达延汗虚构战功,而且将其培养成一代草原霸主的潜质,这无疑证明了她的能耐。
只是能力再大,但很难跟天相斗。
她原本都已经准备功成身退,将自己的权力移交给达延汗,但奈何达延汗遭到大明的斩首计划后,辛辛苦苦培养起来的接班人就这般死掉了。
虽然上天还是眷顾于她,让她生下了达延汗的儿子,从而延续了黄金家族的最后一个血脉,但情况其实已经大不相同。
当年经历种种混乱后,蒙古各个部落对非黄金家族人员的统治厌恶到极点,所以确确实实期盼着一位黄金家族的后人来恢复大元的荣光。
像三国时期,亦是有着不少人希望恢汉,所以都选择支持了刘皇叔。
他们为了这个期望,想要见证属于黄金家族时期的大元荣光,亦是等待了达延汗足足十二年的时间。
只是十二年的等待,却换来了什么呢?
达延汗不说带他们恢复大元荣光,竟然被大明王朝轻松杀害。
反观大明王朝迎来了一位雄才大略的帝王,如今大明国力变得越来越强大,甚至他们都丧失重返中原的信心。
正是如此,即便达延汗留下了子嗣,但他们对达延汗期待的破灭尚在眼前,又如何愿意再耗费十六年的时光让这位黄金家族的唯一后人带他们重返大元荣光呢?
况且,十六年的变数太大了!
不说大明王朝有可能再次执行一次斩首计划,而草原的条件历来恶劣,谁能保证自家的孩子能够顺顺利利地长大呢?
满都海虽然仍旧掌管着北元,但这些年的日子其实并不好过,而北元内部的矛盾越来越大。
不仅越来越多的部落不再事事听从满都海的安排,而且已经开始阳奉阴违,甚至拥有了夺取汗位的心思。
另一方面,满都海跟大明和睦相处的政策亦是遭到很多蒙古贵族的不满。
这些年来,蒙古持续从大明这里得到生活物资,而他们亦向大家输送大量的马匹、牛和羊,倒不能说谁占便宜。
特别大明得到马匹、马和羊后,亦是大大加强了社会的生产力,借助马匹的普通更是提升了社会的运力。
只是两国的和睦,亦是侵害了很多蒙古贵族的利益。
他们以前通过抢掠活动,可以从大明这里“免费”得到大量的生活物资,而今却是需要付出真金白银。
时间一久的话,蒙古贵族们自然有着很强的不满情绪,他们更希望通过抢掠来免费获得大明的生活物资。
正是如此,大明跟蒙古的关系重新恶化,亦是存在着一定的必然性。
油灯渐枯,又添新灯。
牛濛濛成为乾清宫的管事宫女后,虽然还是一张粉嫩的娃娃脸,但做事透着几分干练。不论是照看小猫,还是掌管灯火,都能够做得有条不紊。
突然注意到朱祐樘想要动笔,亦是急忙上前开始为朱祐樘研墨。
在恰到好处的力道下,古墨和清水慢慢融合一体,而空气中显是多了一股淡淡的墨香。
朱祐樘手持着狼毫笔在砚台一沾,便是开始进行批示:“神盾营北上御敌,辽东、宣府援军与蓟军合围,以护蓟民为首要任务,亦不剌因及其永谢布部诛之!”
此次南下突袭蓟镇的部落首领并不是满都海,而是不久前已经公开宣布脱离满都海的北元大师亦不剌因。
亦不剌因是东蒙古右翼永谢布部领主,由于同部太师癿加思兰、亦思马因先后被翦除后,继任北元太师,控制东蒙古右翼三万户。
原本他臣服于满都海,但在达延汗遭到暗杀后,亦是慢慢暴露出他的野心。
前些年还规规矩矩的,但他慢慢控制东蒙古后,早已经不将那位幼儿可汗放在眼里,甚至已经公然跟满都海唱反调了。
或许是念及旧情,或许是满都海那边没有多少油水,他将主意打到了大明身上,却是突然挥师南下入侵蓟镇。
朱祐樘不管亦不剌因有没有叛出满都海,此刻都需要解决好目前的突袭,而决定将蓟镇百姓的生命和财产放到了首位。
正是如此,他选择了保守的打法,通过兵力的优势逼得亦不剌因的骑兵停止南下,甚至是返回大漠。
他自然不是放任亦不剌因的侵扰不管,而是先将人赶出去,至于这一笔账可以在关外慢慢进行清算。
这个战略其实跟军机处的意见一致,而今大明这边明显准备不足,而蓟镇又是京城的门户,所以需要警惕大明因轻敌冒进而让局面变得混乱。
灯油在慢慢燃烧,这里的灯光反而随着夜深而更加的敞亮。
朱祐樘是一个勤勉的皇帝,除了处理蓟镇的蒙古骑兵突袭,还需要处理两京十三省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山东的蝗灾明显取得了良好的效果,经过山东当地官员的反复观察,今年大概率不存在蝗灾的情况。
当夜,夜空繁星点点。
北妃身穿盛装从长乐宫而来,身姿宛如春风中的野百合,倔强而又不失尊贵,精致的五官十分耐看,眉宇间透露出一股独特的优雅气质。
她穿过乾清宫正院那条长长的甬道,不由得暼了一眼东暖阁亮着的灯火,原本面容沉静似水,但眼睛多了一抹温柔,脸上更是浮起浅浅的小酒窝。
以前她总以为能够射杀狼王才是真男人,只是嫁到皇宫后,这才真正明白这位帝王比那些莽夫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少年继位,一步步掌权。
在洗清京城的权贵后,又对江南的官绅集团进行了重击,更是不断增强国力,如今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东方霸主。
龙床四周的纱帐轻轻摇曳,如同梦境中的薄雾。
北妃将自己的双手张开,乾清宫的宫女便上前替自己宽衣解带,而她亦是今晚有幸侍候帝王的那个女人。
经过一番洗漱,她信步走向龙床。
她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枕边,与华丽的锦被形成鲜明的对比,却又奇迹般地和谐相融。精致的脸庞在黄色的灯光中显得更加柔和,皮肤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
她熟练地钻进被窝暖被子,寝宫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与她的体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而温馨的氛围。
没过多会,外面亦是传来了动静。
朱祐樘跟以往那般,处理完手上的政务,便会回到这里,而周围的宫女和太监便会帮着他宽衣解带。
生活似乎一成不变,但夜夜又有所不同。
虽然每个妃嫔都是人间绝色,但又显得各有千秋,而北妃的身上多着一种难得的野性,像是一匹难以驯服的美人马。
今晚的北妃明显有所不同,除了剪了一个漂亮的齐眉刘海外,那双眼睛明显多了一股妩媚,甚至还隐隐有一抹挑衅。
“今晚原本是皇后侍寝,但可知因何是你?”朱祐樘从外面进来,对已经躺靠在龙床上的伊克狗锡道。
北妃轻轻地摇头,却是带着淡淡地微笑道:“臣妾不知!只是如果因北元冒犯陛下,臣妾愿意给陛下撒气,像上次那样!”
说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被子还滑落了少许,却已经春光乍现。
“朕刚刚其实是一时冲动,事情跟你并无关系,你陪朕说说话吧!”朱祐樘现在气已经消了,却是已经放弃了刚刚冲动的想法。
北妃轻轻地点了点头,其实她亦晓得她这位贵妃终究有所不同,一旦两国出现摩擦的话,自己便会被提防起来。
只是她知道朱祐樘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起码一直对她是呵斥有加。
至于朱祐樘所说的惩罚,其实就是那么一回事,自己亦不觉得是惩罚,甚至心里还期待着这种惩罚。
北妃显得十分温柔地依偎在朱祐樘的身上,心里亦不希望自己母亲跟朱祐樘决裂,便打听起事情的原委。
在得知是亦不剌因率部突袭蓟镇后,悬着的心不由得放下了大半:“陛下,此事跟我母亲定然无关,臣妾愿用人头作保!”
“朕要伱的人头作甚,朕只想要你的人!”朱祐樘的欲望已经在不经觉的摩擦中生起,却是抚摸她的脸颊道。
北妃看到了朱祐樘眼睛中的火焰,却是突然间支着身子起来。
朱祐樘很快感受到一种久违般的快乐,心里已经开始怀疑,这些女人在私底下必定进行交流,而今藩金铃的绝技竟然被北妃所掌握了。
虽然此次突袭蓟镇跟满都海可能真没有任何关系,但突袭蓟府的终究是蒙古骑兵,这一点总归是没有差错。
朱祐樘很喜欢跟北妃一起驰骋大草原,在一次次的鞭策中呐喊,然后将心中的那股积怨彻底发泄出来。
原本他已经决定放缓东面和北面的扩张,而是将全国的资源集中西南,通过开发西南打通印度洋。
偏偏地,亦不剌因的突袭打乱了他的计划,却是不得不将目光重新投向北面,而且北面将会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
现在大明王朝拥有强大的军队,而今又寻回了宝种,自然不需要向一个小小的北元大师妥协,而是要让他血债血偿。
北妃似乎是看穿了朱祐樘的心思般,却是故意挑衅道:“陛下大将军,臣妾是北元女俘虏,请好好教训臣妾!”
朱祐樘原本还控制着自己的力度,但看到北妃一再用言语刺激自己,心中的野兽像是放了出来一般。
面对亦不剌因血洗地莲堡的深仇大恨,他不仅是这个王朝的国君,亦是华夏的一分子,亦是想要为国争光。
“陛下大将军,臣妾是北元女俘虏,请好好教训臣妾!”北妃今晚显得格外的兴奋,却是屡屡挑衅起来。
她其实亦是存在着私心,虽然她曾经是北元的公主,但现在终究已经是大明王朝的北妃,而她更是一个女人。
在看到皇后和静妃纷纷怀上龙种后,她亦是想要生下一个宝宝。
不论是为了皇帝,或者是为了她自己,亦或者是为了两国能够融合,她都有足够的理由寻求爱情结晶。
今晚,北妃的声音高亢而沙哑,乾清宫庭院中的几只大花猫似乎是习以为常。
几天后,蓟镇送来了一份战报。
蓟镇军并没有冒进,而是勒令各地防守,静静地等待着援军到达,然后再以兵力优势围剿亦不剌因部。
只是亦不剌因部并没有麻木自大,在洗劫几个地堡和村庄后,却是选择避开大明的锋芒,更是从溃墙中离开了。
神盾营北上之时,倒跟亦不剌因产生一场小规模战役。
亦不剌因终究抵抗不了诱惑,知道只要突破神盾营,那么他便可以挥师直逼京城。即便无法拿下北京城,亦能够让他在北元的声望更上一层楼。
只是他派出五百骑兵前锋迎战,结果被神盾营瞬间斩杀过半。
他知道即便不计后果挥师南下,亦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届时他别说统一草原,甚至连回去都做不到了。
正是如此,在几路援军想要围剿他的时候,他便带着洗劫来的财物迅速返回大草原。
“该死的老鼠!”
辽东军和宣府的援军到达扑了空,得知亦不剌因已经率领部下从另一处溃墙离开,顿时气得咬牙切齿地骂道。
单论各个边镇的兵力,他们其实已经完胜亦不剌因,但终究良驹太少,导致他们的动机性确实还是要弱于亦不剌因部。
只是亦不剌因率部离开并不是结束,和平相处几年的明蒙两国,因此次的突袭将迎来一个全新局面。
原本美洲总督刘璋携宝种归来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但因为蓟镇的此次动荡,无形中冲淡了这一份喜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