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允平一直盯着赵淮的身影消失在视野,才敢重重的舒了口气,毕竟刚刚的气氛太压抑了,他都喘不过气。
显然,对方的目标压根就不是自己。
“这妖魔到底是何人,单是身上那一股可怕的气势,就让人不寒而栗”
虞允平现在脑海里,全是刚刚那恐怖的一剑,想想身子都发抖。
惊天裂地,堪比天人。
这可是足足上万大军啊!!
不是上万的纸片人,也不是老弱病残,每一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强兵壮卒!
说斩就斩了?!
恐怕他今晚睡觉都是那一张鬼脸。
扑哧扑哧!
这时,一只八哥突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停在金龙殿倒塌的玉柱上方,东张西望。
虞允平看这鸟长的奇特,白色呆毛,通体乌黑,羽毛发亮,好俊的一只鸟,不由问道:
“这是什么鸟?”
一旁青衣谋士从碎瓦墙砾中走出,眯眼一看:“回殿下,好像是一只八哥,此鸟象征着好运。”
虞允平喃喃道:“此乃祥瑞,是吉兆!”
他不停的安慰着自己。
皇宫毁了可以再建,军队没了,也可以再招,只要自己的人活着就好,人活着就是胜利!
“没事了,没事了本王还是天命之子,你说对不对,小八哥?”
虞允平对八哥温和笑道,而且还伸出了手指。
八哥歪着脑袋,灵动的小豆子眼睛不停转动,似乎并不领情,然后口吐人言:
“敲你奶奶!敲你奶奶!”
叫完一声,八哥立马扑哧飞走了。
只剩虞允平在皇宫废墟中发呆凌乱。
另一边。
赵淮的神识锁定了整个皇城,终于发现了天牢的位置。
皇宫天牢的位置位于整个皇城最偏僻的角落,无比冷清,站在天牢的门口,有一道道阴冷的风从里面吹出来。
确实很偏僻,难怪赵淮的神识一直都没有搜到。
守卫天牢的狱卒不多,而且战斗力都不行,三两下就被他摆平了。
赵淮的神识已经锁定到虞清寒的位置,还真的在这里。
穿过阴冷幽暗的走廊,不知为何,赵淮的心里居然有点紧张。
过五关斩六将,灭数不胜数的大军,一击一剑劈开皇宫的大门的时候,他的心态都是风轻云淡的。
可偏偏在这里,即将要面对心上人的时候,他却紧张了起来。
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办,这种紧张感就像是理亏面对媳妇认错一样。
但仔细想想,不对啊,自己好像也没做错,要道歉的人,好像不是他吧。
嗯,没错,等会儿必须带回家好好教育一番。
还有就是,他该怎么说服对方呢?
两人毕竟是吵了一架,见面不友好的情况比较大。
如果夫人不跟他走,那该怎么办?
强行绑走?
这样好像不太好,有辱斯文。
赵淮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矫情,想着想着,人都已经走到牢房门口了。
他都已经想好了说辞,转过头一看。
牢房里的那道纤瘦的背影站在床边,目光望向天窗,手上戴上了枷锁,秀发略微凌乱,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侧脸眼角的泪痕有些明显,看来是哭过的。
虞清寒望着窗边,眼神里满是追忆,嘴里一直喃喃念叨着:“夫君.”
即使是牢房里,静静等待着死亡的倒计时,她想的不是什么大夏,也不是皇位,更不是所谓大业,她心中最思念的人,依旧是自己的心上人。
而赵淮自以为想出来的得体说辞,还有说教的话语,在看到虞清寒这副委屈模样的时候,喉咙噎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取下鬼面,同时门锁悄然碎裂,牢门打开。
听到声音,虞清寒猛然回头。
这一刻,两人终于再次相见。
虞清寒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意外,同时还有一抹惊喜。
当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那一股欣喜若狂,能胜过一切。
香风入怀,并死死抱着赵淮,哭声止不住的响起。
赵淮感受着怀中温软,心中涌起万般复杂情绪,有许多安慰的话,故作轻松的话,劝说的话,都想对夫人说,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话:
“夫人,我来接伱回家了。”
赵淮也伸出手,紧紧地抱住对方,久久没有放开。
如果是平时,他会说很多笑话,或者是一些小段子,来逗夫人开心,可是今天,他提不起兴致。
因为他明白,这些都比不过一个紧紧的拥抱。
哭也哭了,抱也抱了。
两人就这么坐在牢房里,不时看着自己的脚尖,然后偷瞄一番对面,结果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
千言万语,都不及一个眼神。
“家里怎么样,事办完了吗?”
最后还是赵淮打破了沉寂的氛围。
虞清寒眼神一黯,沉默片刻,随后释怀一笑:
“家?早没了。”
赵淮挽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安慰道:“还在。”
虞清寒开心的笑了,脸蛋浮现出坦然的神色。
她被关在天牢的这段日子里,已然面对了一切。
刚开始,脑子还在不停的在想所谓的布局,幕后黑手是谁,自己要怎么救大夏于水火之中。
可她逐渐发现,这些东西都没有任何意义。
那些更重要的东西,会盖过上述的一切。
她开始想,自己如果没有来京城该多好,是不是跟夫君一直在锦州好好的呢。
人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脑海闪过的,往往都是最美好,最向往的回忆,是对生前一切的遗憾进行释怀。
如虞世煌所说,这个大夏少了她,难道就不转了吗?
虽然对方的话虽然是在刺激她,可在某些层面,也没说错。
自己已经被父亲所谓的理想拘了二十几年,难道要将自己后半生全部搭进去吗?
与其说虞清寒想通了,不如说她对如今的大夏已经心灰意冷。
从父皇死了的那一刻,到被关到大牢的一刻起,她对这个大夏,也就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走吧,回家。”
还是得赵淮主动,他道了一声,起身要走,衣角却被拉住了,劲也不大,却能将劈开数万大军,大闹皇城的鬼面白衣拉的走不动道。
虞清寒轻声道:“我想最后对这里,做个告别。”
听了这话,赵淮还挺诧异,本以为要劝说一番,现在看来是多余了,于是笑道:
“嗯,告别好,因为我更喜欢你家里的样子。”
闻言,虞清寒俏脸不禁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