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噼噼啪啪的下着,大滴大滴的雨珠砸在有终瘦骨伶仃的身躯上,他望着面前似银帘一般的雨雾。
面前俊美男人的身影若隐若现。
他真的是炼气士?又或者也是朝廷的人?自山上下来的炼气士在朝廷任职一事并不少见,可倘若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
有终眼神向下轻瞥,看了一眼躺在污浊积水里的南明。
“我们二人都是山青州的修士,本在宗门内自行修炼。谁知道朝廷降魔司的人突然闯入宗门,说我二人入了邪魔。
还未等我二人解释,降魔司的人便强行将我二人带走,关进了监牢。几番周转之下,便运送到了这座岛屿上的监狱。
幸得这里的司狱大人明察秋毫,觉得我二人应有冤屈,于是就不将缚......灵玄链拷于我们。”
有终朝着苏元白微微弯腰,轻叹一声说道。
“宗门?”
苏元白漆黑的眼眸透过似雨水形成的银帘,平静注视着站在雨中瘦骨伶仃的男人问道。
大雨与狂风几乎将这个瘦骨伶仃的男人变得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摇摇晃晃,随时都会栽倒在地上一样。
看起来倒是挺可怜的样子。
这炼气士不知玄晶,应该也不知修士的宗门。罢了,不如报一个厉害一点,倘若他知晓宗门排序,也心有顾忌。
“神真宗。”
有终犹豫了一下,最后缓缓说道。
这瘦骨伶仃的男人所报出的这个神真宗,乃是十二州修士宗门之中排行前三的宗门,占据十二州十大洞天之一的上清玉平天。
这上清玉平天本是紫虚元君栖养修真之地,自紫虚元君于礼斗坛白日飞升之后,上清玉平天内的黄庭观无故塌毁,观内那本仙书《上清经》显露于世间。
仙书显世,本是福瑞之兆。
奈何人心难测,上清玉平天内的十二位洞府真人皆想先取这《上清经》修炼神真之道,以求也能白日飞升。
先是于赤玉台上论道斗法,诸位洞府真人均是论得枯木逢春,氤氲紫霞之气弥漫其顶。
但却不知是哪位真人先破道心,忽而骤起以凶法伤人。
又不知其中遭遇了何等变故,最后上清玉平天便只剩一位无暇真人,而那仙书《上清经》自然也落于他手。
但接下来的事情,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这位无暇真人竟然撤开了上清玉平天的洞天禁制,广纳十二州欲求仙法长生之人,开设神真宗,而他也成了神真宗的开宗祖师。
所以当这个瘦骨伶仃男人报出神真宗之名号,神情最先失控的是奚春雪,她甚至魂魄主动飘到了瘦骨伶仃男人的面前。
她想看看这神真宗的人究竟有何不同。
有终未修得通幽观魂之术,自然是看不到面前仔细打量看他的奚春雪,但他总感觉自己被人死死盯住了。
而这种感觉他也归其是身前俊美男人听到神真宗之名觉得忌惮的缘故。
赌对了。
有终心中松了口气。
“当然以我微弱本领自然不是神真宗的内门弟子,原本外门弟子的门槛我应也是够不着,但幸运的是有一位神真宗的玄灵境前辈对我颇有眼缘,将我收入了外门弟子。”
有终说到这番话时,还特意稍微昂起了下巴,将自己大宗弟子特有的骄傲显露出来。
但有一句俗话是言多必失。
奚春雪听到这个瘦骨伶仃男人说出这番话时,不由得嗤笑一声,摇摇头轻笑着又飘到了屈寒承的身边。
“是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吗?”
屈寒承不解的挠挠头,他没发现这番对话有什么好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瘦骨伶仃男人说出神真宗二字的时候,奚春雪神色会剧变得如此厉害。
“世人只说我们这些山上之人要求高,却不知这些修士的宗门要求更高。这些修士的宗门每月还有考核,每年也有比斗,时不时逢双数之年再来个几宗互比。
眼缘对于修士而言是不存在的,评判他们的只有实力。”
奚春雪难得轻笑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口中的神真宗玄灵境前辈是不可能会对他有眼缘?”
屈寒承一听奚春雪的解释,也有些明白了。
“不可能,除非这个所谓玄灵境的前辈是想将这个家伙当作炉鼎,要么就是这个家伙的根骨天赋真的很夸张。
可我怎么看他都不觉得是后者。”
奚春雪侧头看了一眼瘦骨伶仃的男人说道。
连基础的水系法术,控水都运控得如此粗劣,实在看不出来根骨天赋有多强。玄灵境虽说不及神游境,但至少也算是入得大道之门。
拿这种家伙做炉鼎,恐怕还会污了自身大道。
“没听过。”
苏元白平静说道。
“啊?.......嗯.......”
有终几次抬眼看着苏元白,确定这句话是从身前俊美男人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心中再次嘀咕不解。
神真宗立宗时,七十二福地,三十六小洞天,其余九个大洞天的炼气士与真人皆都知晓。
难不成这家伙的修炼之地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地方?
可这种小地方又怎么会诞生出这样的老妖怪,这老妖怪给他的压迫感虽然并不重,但有终的直觉让他不要去招惹这个老妖怪。
“还有一件事。”
“老妖怪你说。”
有终脸色煞白,他怎么突然把自己心中嘀咕的话讲了出来,完了完了,这回真完了!
“哈哈哈,我看这个家伙倒是很顺眼啊!”
盘旋在半空中的段令启望着瘦骨伶仃男人说出老妖怪时,爽朗大笑道。
“你也想跟你的尊上说老妖怪?”
奚春雪抬眸看着头顶的段令启问道。
“我可没讲。”
段令启冷哼一声。
“你口中讲得明察秋毫的司狱,是哪位司狱。”
苏元白也知这瘦骨伶仃男人口中的老妖怪说得是自己,不过他也不恼,只是平静望着这个男人问道。
“我不知这位司狱大人的姓名,只听得旁人叫他林副司狱。”
有终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林副司狱?好耳熟。”
段令启嘟囔道。
“不仅耳熟,还面熟,就是刚才从我们身边飘然远去穿着黑色长袍的清秀男人。”
奚春雪眼眸深邃望着刚才林澜离去的方向,声音带着一丝沉重说道。
难道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