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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黄皮子送阴
    陈大为无助的一声哀叹。

    “唉!河神是水鬼,黄皮子为山兽。水鬼嫁女结姻缘,这是红事儿。山兽送葬,黄皮子老祖宗薨逝,这是白事儿。

    红色,白色撞到一起。即为红白撞煞。

    而你的生辰就在今日,且还是童男之身。十八岁正寿,正是红白献祭的最好礼品。

    因此,今天晚上水鬼山兽定然同时过来索你的性命。”

    陈大为一边解释,对我千叮咛万嘱咐。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准走出八根蜡烛阵。只要挺过今夜,你这关生死劫也就度过去喽!”

    我换上一身深蓝色的寿衣唐装八件套。就是人们常说的“五领三腰”。

    “五领”代表五件上衣,“三腰”代表三件下衣。将寿衣穿好,按照陈大为的要求,我盘起双腿端端正正的坐在蜡烛阵的正中央。

    陈大为又拿出一个铜盆,将我原本的衣物烧成灰烬。

    与此同时,门外已然到处都是鬼哭狼嚎。

    先是有一张狰狞的大脸,直接趴在寿衣店的纸窗户上。

    那张大脸是朱彤彤的。她的眼珠子已经直接爆出了眼眶,舌头伸的越来越长。

    朱彤彤的整张脸都是黑紫的,鬼嚎森森。

    “小……泽……纹……阴……转……运……”

    “小……泽……我……要……吃……了……你……”

    我被这声音吓得身子一紧。

    陈大为道。

    “不要听那些鬼言鬼语!撑住,勿出声,不妄动。挺过今夜!”

    我谨记陈大为的教诲,直接用两只手堵住耳朵。心中不停地默念。

    “都是假象,都是幻觉。”

    “都是假象,都是幻觉。”

    ……

    紧接着,我耳边的鬼声果然越来越小。渐渐的,朱彤彤那一张鬼脸也已经消失在窗前。

    难道,朱彤彤这就走喽?

    忽的,寿衣店外面的大风越来越狂躁。陈大为拼命的堵住门口,狂风呼啸,木头窗门滋啦啦的“嚎叫”。

    不知从何处生出阵阵红光,那红光把整个寿衣店完全笼罩。

    然后便有一阵喜乐唢呐的声音,响彻整个云霄。

    〔疼,好疼!〕

    我浑身只有这么一种感受。

    陈大为不让我说话,我拼命的用手堵耳朵,可是那喜乐唢呐尖锐的响声,简直震得我头痛欲裂。

    寿衣店门外阴风瑟瑟。忽的,木头窗户被这阴风陡然吹开。

    就在这窗户外头,竟然有几百个穿着大红衣服的“胖头鱼”朝着我诡异的惨笑。

    所谓“胖头鱼”,就是淹死的河漂。

    因为尸体长时间浸水,身体和面部会变得肿胀。尤其是那一张惨白的大脸,会泡发如同白面馒头,看起来既惊悚又渗人。

    “不好!鬼魂太多,根本堵不住!”

    陈大为一声惊呼,只见他瞬时将手伸入自己的口袋,然后从中抓出一把明黄色的符纸。

    他快速将符纸贴于寿衣店每个窗户的窗框之上。

    只见窗户虽然大开,和那些河漂也只能在外头徘徊。但凡靠近,便瞬间被一缕金光弹开。

    窗外的阴风继续呼啸的刮着,我周围的八根白蜡烛火光摇曳,随风摇摆。

    紧接着,一根白蜡烛被阴风熄灭。

    第二根,第三根。

    接连熄灭……

    寿衣店门外的鬼魂越聚越多。甚至,那震耳欲聋的喜乐声,竟又被一阵响破天际的哀乐所代替。

    黄泉路上人消沉,望乡台上忆前尘。

    孟婆汤饮忘今生,唢呐一响渡残魂。

    百般乐器,唢呐为王。不是升天,就是拜堂。

    陈大为已经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

    可即是如此,寿衣店的大门,还是被猛烈的阴风生生吹开。

    一群穿着孝服,头上系着白布的黄皮子,抬着一口硕大的黑棺材,一蹦一行的走进寿衣店。

    〔黄皮子送阴!〕

    我心中猛然一紧。

    抬棺材的黄皮子个头不大,黄毛,长身子。能够像人一样直立行走。

    它们眼珠子泛绿光,嘴里滴滴咕咕都是畜生叫。“咦呦呦”的,好像在密谈着什么惊天阴谋。

    只见陈大为,他立刻将手中的黄符朝着那些小黄皮子射出。

    “蹭蹭蹭!”

    几张黄符泛着金光,被符纸击中的小黄皮子顿时哀叫,抱头四窜逃跑。

    那一口黑漆漆的大棺材被重重的摔到我的面前。

    此刻,围在我周身的白蜡烛已经熄灭了五根。

    忽的,一股浓烈的黑气从棺材之内涌出。紧接着便是一声“咔嚓”巨响。棺材盖裂开两半,有一个僵尸直勾勾的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我看到那僵尸的第一眼,整个人几乎晕倒。

    这僵尸?为什么长的是七伯的模样?

    面前的七伯,身上还穿着白天的一套迷彩服。只不过他的脸色惨白,眼圈乌青,身体硬邦邦的,一开口满嘴黑烟。

    “旱尸王!”

    陈大为一声惊呼,手中捏着黄符,朝着七脖子脑后便袭去。

    我当时痛苦的差不点叫出声。

    他不是旱尸王!他是我的七伯呀!是自幼把我抚养长大,拿我当儿子一般疼的七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