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矜涟不知道什么意思,却还是应了一声:是我。
再说一遍。俞修宴说。
季矜涟:是我。
街边大道的路灯打在身后,斑驳的小路成了树叶落地的脚步,他们捻着轻快的步伐,从街头的一亩三分地,逐渐随风扩展到俞修宴的背后。
就打在他的发丝上,印着他琥珀般的深眸如寂静的水泊,荡起的涟漪似是枝叶借路的步伐。
步履匆匆,来去自如。
那么一束光点在他的眉心,衬得人很不真实。
季矜涟想起小时候在游乐园走散了,周边都是人群,可她还不会说话,问不了路。
小孩子的恐惧远比成年人要深得多,不会自救,就会胡思乱想,她独自一个人站在街边的时候,就非常不真实。
说是害怕真的小了,应该是恐惧。
她记得那个时候差一点她就晕在大街上,但其实她胆子真的不小,只是季延之小时候不做人,经常拿女孩子容易被人抓走炖了吃大灰狼只会带走不听话的孩子这些故事吓唬她。
在去游乐园的前一天,她就被季延之吓过。
所以当自己被人流冲散,脱离了人群的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大灰狼坏人这些,根本忘记了自救的方法。
想着想着,她就彻底害怕的放声大哭起来,只知道叫妈妈叫爸爸。
人流来来回回,走了又去,偶尔心善的游客过来问她,她又害怕别人是大灰狼,二话不说躲着人家,到最后游客什么忙都没帮上,而她只知道哭哭啼啼。
记得差不多是太阳下山的时候,人流疏散的差不多,才有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走过来,身子很高大,特别雄壮。
但是季矜涟不怕,她在电视里见过,也听爸爸妈妈说过,警察是最能信任的人。
当警察走到她的跟前,蹲下来询问她的时候,游乐园的灯突然亮了,光晕就像现在一样打在警察的身上。
薄薄的一层光,却为一个害怕的小女孩带来了唯一的希望。
后来她还见过那位警察,只是并不太愉快。
不过这并没有为她的想法带来一丝一毫的改变,那个时候她就想,如果未来有个人也能给她带来希望,那一定不止是光,还可以是整片森林整片海。
现在季矜涟好像看到了森林,也看到了海。
俞修宴松下了着急的心,却没松下担忧的气,直勾勾地盯着她,直到她同样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有些魅意,他才松了松。
能有现在这样的反应,大概不算太坏。
得出结论,他既无奈又好笑,能用花没花痴看一个人的情绪,还真是季矜涟独有。
他蓦的伸手牵住季矜涟,她的手腕脖颈到处都是红痕,看起来触目惊心,让俞修宴的心揪成一块铁。
平时保养的如块美玉,抛光细琢才有的精致,突然被人糊了一层泥,根本就是糟蹋工艺。
俞修宴除了怜惜,又多了些心疼,她的肌肤薄的如纸,轻轻捏一下都会红起一小块,虽然消得快,但毕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