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妗涟说:我也是,但是经过车祸以后,我发现我再也跳不起来了,手脚就好像被锁链扣住,又沉又重,锁扣上还结着冰,冻的很酸很痛。
我跳不起来了,我不敢说,季延之以为我只是应激反应,但是我知道不是,就算我放下了我还是跳不起来,困住我的锁扣从来不是车祸,而是我的恐惧。
你不知道吧,我妈护着我的姿势,跟舞蹈中的动作特别像,像是敞开心怀的自我拥抱,柔软漂亮,像一株玫瑰花。
我怕哪一天我也像易折的玫瑰花,轻易地被人折断了肋骨,烘干成脆弱的人体骨骼。
她的身体是最柔软的,舞蹈生都有得特质。
腰肢可以弯到极端的角度,脚可以抬到头颅以上,手指可以曲折到手背。
每一处都软棉的像是棉花,偶尔她还会觉得或许自己都没有骨头,因为身体可以达到她任意想达到的每一个角度。
轻而易举的,干脆的。
而谢歆的身子更软,在季妗涟的印象里,是真的像是纷飞的蝴蝶,肆意飞扬,完全无视人体组织。
然而就是这样的错觉,让她在车祸当天,耳边清晰可见地听到了咯吱!的声响。
就好像坡璃杯碎掉,钢筋挤压一样,那声音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一瞬间季妗涟的脑海里想到了,她调皮在花园里不小心折断的玫瑰花。
咯吱!
一束花折断了根茎,花苞再也盛放不了。
柔软的身体在绵软,终究还是存在着骨骼,一样易碎。
她听到了蝴蝶的翅膀断裂,蝴蝶开始变得奄奄一息,不省人事,就再也不敢碰蝴蝶。
心境产生,她的四肢就在那一刻被锁上了锁扣,沉重带着枷锁的锁扣。
锁扣上结着冰,犹如从冰窖中刚拿出来,带着刺骨的寒凉,时时刻刻叮嘱她,骨头易碎,蝴蝶会死。
随着锁扣的积压和持久,她已经习惯了锁扣的存在,直到身体日渐沉重,就再也跳不起飘逸的舞姿。
俞修宴安静的听着,哽在喉咙的心疼,让他抱紧了怀里的女孩。
季妗涟说:直到我以为我再也跳不起来的时候,是白卓然告诉我,我的锁扣是玫瑰,我的枷锁是蝴蝶,蝴蝶会飞,玫瑰会凋谢,他们不会一直在身上。
应着他的话,我逼着自己驱赶蝴蝶,将身上的每一株玫瑰碾碎,慢慢的站了起来,活动起了僵硬的四肢。
起初我真的做不到,但是在他的鼓励下我慢慢的掌握了技巧,我发现带着沉重的枷锁我一样可以跳起来,虽然不如以前,但是很漂亮,只需要一点时间,我就可以摘掉全部的玫瑰。
可我还没来得及全部摘开,他就走了,告诉我玫瑰和蝴蝶的人又离开了,失去了控制的玫瑰,一个晚上就遍布了我的身体,我摘下来的每一寸肌肤,玫瑰都重新成长了。
比以前还要刻苦,像是钳在我的肉里,疼得我不敢再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