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九天仙门终惊世
蛊虫入体,游走在曌的血脉里,吞噬着一道道黑色巫咒,这仿佛蚀骨之感让曌眉梢挑动眼皮微抬,甚至暗暗咬紧了牙关不发出声来。
白沚默默念动蛊咒,诡异的血色笼罩持续了半个时辰,终于是停歇下来,一只浑身血斑的蛊虫自曌的手脉中爬出,身子一颤,便死掉了。
曌不由喘着粗气,面色发白,方才的痛苦若是凡人只怕已经昏死过去了。“怎么样?可解决了?”
看着他这般苦楚却又要强的模样,白沚叹道:“是把你体内的巫咒给吃了,方才痛便叫出来吧,反正又没有外人,不必守着神君的威严。”
曌摇摇头,问道:“可能根除,或者防备一二?”
白沚无奈,“此种手段诡异非常,根本无从防范,除非不再吞食香火,或者每一份香火信力都必须仔细探查来源,才可用之。
这痛苦你也不想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受上一回吧?而且金蝉蛊也只余下五条了,七蛊宗的培养蛊虫之法还要修行一二,改一改那血腥的炼蛊之术,免得日后无蛊可用。”
曌闻言面色阴沉起来,恨声道:“若是让我知道是谁……”
“不用猜了。”白沚打断道:“就是我们的好邻居,大晋圣皇。
我之前就怀疑他搞的什么篓子拘神侍是巫道法门,如今又在香火里下这种手段,明显是防备你我二人坐大不好控制。
如今你已是天品,受我限制也不会突破到上境界,索性就慢下来,宁愿修行慢,也绝不可以落到别人的套中。
我们与圣皇,只是暂时利益相同,还需谨慎。”
曌望着北方人间,默默点头,“好,这算计,我就先接下。他如今已是上境界的人王,气运加身,万法难沾,若要再进一步登临此界绝顶,却是没多大可能。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他耗下去。
对了,你凝聚伪法相时得了何等神通?”
白沚笑道:“这神通端是神妙,我还未曾起名,且与你展示一二吧。”
说罢,白沚站起身来,拂袖一扬,缓缓抬脚,再落下。
脚底蓦然浮现出一道白玉桥,桥身通天外,桥首起底足,一步踏千丈。浮云桥升不知意,再抬首时已天涯。
曌神色一惊,在本尊抬脚那一刻落下,他已经莫名的与本尊相隔千丈,白沚站在桥首,他站在桥尾,脚下白玉桥,不知何物虚实,入眼中不过宽三丈三,可他却抬脚走不出去这一桥之宽,向后走桥尾无限,向前走桥拱之上却感觉虚无缥缈也永远走不到边际。
他惊道:“这是什么神通?”
白沚站在桥首,缓缓向他走来,立在桥中央,白衣长袍袂袂,身后青丝尽成雪,澹澹道:“一桥分天地,乾坤日月移,四方无去处,唯有头上月。”
曌赞叹道:“好神通。能与大地之意相合,地之浑浊落为桥,月之白霜升于顶,乾坤挪移,水月镜花,倒被你合成了这般神通,不如便叫桥上月吧。”
“桥上月?”白沚笑了笑,“虽然不雅韵,倒也贴切。我这神通除去挪移换位,长月照明,还有水月镜花的幻境,你可要试试?”
曌摇摇头,“这倒不必了,你我心神相通,你的幻术对我而言形同虚设。”
白沚无奈一拂袖,漫天白云长桥尽化去,“好吧,既如此,我便去闭关了。”
他收了神通,刚要离去,却勐然止步,感觉到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忙用手压住躁动的心脏,头脑昏沉。
曌面色一惊,忙闪身靠近,“这是怎么了?”
白沚接着曌的手扶起站稳,伸手一指远方,惊声道:“终于要来了!”
曌愣道:“什么来了?”
“嘶嘶~”
这时,白沚月白色长衫上浮现一丝丝血色条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化作一根根藤木如同条条毒蛇疯狂向西南方挣扎着生长。
与此同时,整个祁南山脉广袤无垠的大地上都升腾起一道璀璨的明光,耀眼金光照向四方惊动无数生灵。
祁南山脉大地颤抖不止,西南方向一处原野大地忽然裂开一道触目惊心的缝隙,形成了一道恐怖的大裂谷,裂谷之下有流水喘急的声音,仿佛是地下暗河,可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是无数血红色的水,还有枯骨无数。
那是百年前三大妖域发动的兽潮之灾,死伤的无数生灵血,经过百年的流动竟然都汇聚到了这里。
在大裂谷不远处,就是那处让三大妖域都忌惮的蝗虫洞,洞中分无数条条道道,数不清的蝗虫都攀附在洞中,此刻纷纷被惊动乱作一团。
大裂谷中,无数血云升天而起,染了天边一片赤色,加上浓重的云层和烟尘灰雾遮盖了整个祁南山脉,犹如末世来临一般,无数生灵都在惊慌逃窜。
却见那血河大峡谷中,突然长出一根巨大的藤蔓,不断的向天穹竖直生长,并且身躯还在不停的壮大,不过短短半个时辰这跟藤蔓就已经升入了云端,藤身如同一座巨山般宽大,藤蔓在九重天的第一重天边界停下,并呈现伞状扩散生长。
当血藤停止生长时,大峡谷中的血河也尽数干涸。
虚空之上风云变幻,霞光万道透过云层,隐约可见一道宏伟的巨大门户矗立天云之巅,其上仙光流转,逼散方圆万里的云雾,如同九天之国屹立世间。
这一刻,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目光汇聚在这道宏伟的天门之上,那块已经碎裂的牌匾上仍旧铭刻着复杂的字纹,只是却无人能认得。
玄光流云神门凌驾苍穹,万古的道痕铭刻在那一柱一石之上,无人知那是何时物,无人知天门来历,每逢千年,饮尽千年兽类血,方可一出。
为了此方天门,三大妖域不知血祭了多少次祁南山脉的生灵,然天地有灵,祁南山脉这方天地便排斥三大妖域的妖物,一旦踏入其中就会因果加身,死气升劫气涨,过不了多久便运消命陨!
故而,三大妖域称祁南山脉为禁忌之地。
三大妖域中,一位位天品,地品大妖,乃至妖王都渴望贪婪的望着那做九天古门,道道遁光架起飞往天门而去。
只有这天门出现时,所附带的伟岸神力镇压祁南山脉的天地之力,三大妖域中的大妖才敢进入山脉。否则,这些大妖们个个惜命无比,深知命数劫数的可怕,断然不会轻易进入祁南山脉的。
大晋,圣皇望着远方的天门,身侧元素水君热切难掩,道:“陛下,这等上古仙人机缘实在难得,不知陛下派遣何人进入其中一探?”
“机缘?”嬴稷冷笑一声,“对于妖族而言是机缘,对我们人族而言可不是什么机缘。何况,我大晋百神离开了神域还能有几分实力?如何与那群妖相争?
那里面可热闹着呢,上境界的仙是迈不进去的,只有那些地品、天品的大妖争得你死我活,每千年都要陨落双手之多的地品、天品大妖,可是我们人族之福。再加上千年一祭,祁南山脉如此广袤富饶之地都养不出大妖,这三大妖域才能如此安稳的遵守人妖边界。
否则,我大晋可就艰难万分了,这也是朕为何留着那白蛇的原因,有他这个香火神和妖府府主双重身份,注定不会完全倒向任何一族,待朕收了风都国后,疆土地域不再受限,他便没用了。
元素,你要想得这一品神帝之位,就要看得清楚,分的清局势,朕才能放心。你还是要和那白沚多学一学啊。”
元素低下头,眼中浮现一丝异色,却用略带不安的语气道:“是,小神谨记陛下教诲。”
……
风都国,一片道观中有一座紫色大殿,殿中香云缭绕,帷幕飘飞,一声有些癫狂的笑声蓦然想起。
“哈哈哈,这就是仙界之门吗?”一个面容俊秀却神色疯狂的道士跌跌撞撞扶着云柱站起来,张狂大笑道:“仙界!仙门!我一定要闯进去!”
他身形一闪,就要飞出大殿。可这时殿外一张贴在门户上的紫符勐然闪烁紫光,整个大殿流转着一层紫色雷电把他倒打而飞。
这声响惊动了一群道士来,一个年轻的道士面带不忍道:“师叔!您就别乱来了,那什么机缘远在几十万里的妖族地界,与我们有什么关系?你还是待在这里吧,你的癫狂还未好,师祖不让你出去啊。”
一个中年道士捋了捋胡须,澹澹道:“江云师弟,你还是安心在紫霄殿中修心养性吧,这神霄紫玄雷符配上你体内的缚骨丝,就是天品大修都逃不出去的。”
“你们!你们这群该死的魔头!为什么要阻止我成道?”江云嘶吼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这群吃人的魔头,一个个虚伪无比,把我困在这里就以为我死定了吗?我告诉你们,我李江云定终有一日会把你们这群魔头都给杀尽的!”
“哼,看来师弟的癫狂比之前反而更严重了!”那中年道士手中法决一掐,顿时紫殿中雷霆闪烁,打在李江云身上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叫声。
那个最先开口的小道士面露不忍道:“师伯,您还是别跟师叔一般见识了,他被关在这里那么久不见天日确实难熬……”
“轰~”
忽然苍穹之上一道白光落下,打在紫殿上,激发出那紫色雷符释放出漫天雷霆与之抗衡,爆发出一阵气浪把附近数间殿宇都给掀翻了。
中年道士面色一变,冷喝道:“何方妖孽!竟然敢敢闯我忘道宗驻地?”
白光刺目,天穹上浮现出一位青衣神女,双眼含情,面若芙蓉,腰如细柳扶风,回眸一笑倾城人。
“你们这群瓜皮,可会欺负老实人。老娘既然看见了,就要管一管了。”
众道士一愣,没想到这样一个神女开口却是如此粗俗。
中年道士怒道:“孽畜,众弟子听令,布清尘十方诛妖大阵!”
“布阵!”
天上的女子轻笑着勾了勾手指,不以为然。
“布阵!我让你们布阵没听到吗?”中年道士回头怒喝道。
却见他身后众弟子个个目露痴迷,呆立原处,根本听不见他的话了。
“你……”中年道士冷道:“阁下可莫要自误,此人乃是我忘道宗太上长老紫葫真仙亲自关押的囚犯,得罪了我忘道……”
“得罪了就得罪了,老娘既然做了,还会怕你们这什么忘道宗吗?”青衣神女笑着伸手一抓,那张紫色雷符竟然被她隔空摄入掌中。“有了此符,老娘就是道家仙姑了。”
中年道士一惊,忙要出手取出宝符,可他却发觉不知何时浑身动弹不得了。
“轰~”
大殿被撞破,一个披头散发的道士破屋而出,立在天空上哈哈哈大笑,“我自由了!我自由了,这破庙也想困住我?”
青衣神女饶有兴趣道:“疯子,有没有兴趣跟我去那天门中探一探?”
“我自己有腿,会飞,为什么要跟着你?告辞!”
李江云转身就要飞走,然而空中忽然落下一柄玉如意,咣当一声正中后脑勺,他两眼一翻就被砸晕了过去。
“你说走就走?那老娘岂不是很没面子?”
青衣神女拂袖一收,玉如意和那李江云都被她收入袖中,然后捋了捋散落的长发,轻哼一声,看向双目惊恐的中年道士。
“看在忘道宗的份上就饶你一命吧,这个疯子我巫青云要了!想要人也可以,让紫葫那个老东西亲自来找我家巫尊要!”
话音落下,青衣女子转身便离去,消失在天边。
“巫青云!”中年道士心中震惊,巫族怎么会掺合进来?莫非是冒充的?可看其行事风格却极像那些巫族。
……
千鱼湖中,青黎府主双目充满喜色,喃喃道:“终于来了!终于来了!
鱼七!随我一同去见见那虺山帝君!”
一旁的鱼七闻言,弯下腰恭敬称是,他的心脏中一只蛊虫静悄悄的趴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