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所识的人和事,都带着普遍性。
柯美霞的认知里,邵姐和邵家事都是常理可推的。
所以,她认为邵韵诗提供的枪支弹药,不是她一个女孩子能有的,就有些自以为是了。
秦政委对邵家的情况,并没插手查。
他听的妻子这话,也觉得合理,认同道:“可见邵家家主也不错,不然,邵姐如何能捐出那么多的枪弹。”
他这样认为,意外地替邵家添了一笔仁义,也算是好事。
“邵家可是解了你的燃眉之急。”柯美霞感叹不已。
“是呀,这么大的支持,回头我一定要报给上级,记下邵家这个大功劳。”秦政委认真道。
“该当如此。”柯美霞不无感慨,“邵老爷子本就是名士,他们这样的人很是高洁爱国。只是,没想到陆家如此豪富。”
狗子嘴巴大,早就了那些干海货全是陆家送给邵姐的,故而,柯美霞才知道东西来自哪里。
秦政委自然也知道了。
听了妻子的话,他摆手道:“陆家豪富不豪富的,只要人家不是挣的昧心钱就好。”
柯美霞没好气地白了眼丈夫,“我可不是赵,是非不分。”
秦政委笑了笑,“如今,青岛是外国饶下,陆家能在那里站稳了脚跟,可见能量不一般,这样的人我们党更该团结。”
柯美霞出身也不差,自然没戴有色眼镜看人,只不过?“陆家到底如何,还是得青岛党组织查一查的好,咱们可不能好心办坏事。”
秦政委笃定地道:“邵姐是个明白人,就冲她时常给这边的组织拿药,还义诊,可见家教极佳,有她在,邵家也好,陆老爷子也罢,人品自然都过的去。”
完,他还是又补充道:“更何况,这里头还有个罗丛柏罗大队长,他是什么人,眼毒心明着呢。他子看上的人,绝对没问题。”
柯美霞想了番和罗丛柏这段时间的接触,还真是,罗办事稳重,为人内敛但有决断,是个不容觑的存在。
这般一认定,她也就不操心这些了,直接商议道:“这次你的事,两样都承了人家邵姐的人情,虽都是间接的,可到底我们心里该有数,你看?”
秦政委点头道:“是这话,咱们不管有没有直接受惠于邵姐,这人情得记下。”
柯美霞知道丈夫会认同,苦着脸道:“是人情就得还呀。”
秦政委转了转脑子,“这样,邵姐是个爱医的,你看看能不能从叔叔那淘换些古医名方,给邵姐送去,这也算投其所好了。”
柯美霞想了想,点头道:“也只能如此,若是在家里,我还能送些曲谱什么的给邵姐,可在外头,手里的东西有限。”
“能投其所好就好,东西不在贵贱在心意。”秦政委摆手。
“嗯”柯美霞认同,“邵姐看着就是个不爱钱财的,给了那些,反而不美。得,回头我就问叔叔要。”
秦政委听了这话,乐道:“叔叔也该出点力的,他自己也拿了人家邵姐的药丸,不回赠些东西,可不过去。”
这话?柯美霞想想叔叔爱医成痴的性子,还真能干出来,跟着失笑地了声,‘该’。
定了这些,夫妇俩个便也抛下了这段心事。
那边走掉的罗丛柏可不知道,秦政委夫妇为了他和邵韵诗颇费了番口舌。
这会子,他正头疼如何同父母商议田家的事。
因是冬日,即使外头暖阳照了一日,可禁不住一阵冷风,这么一来,到了晚上,屋内屋外的照旧冷。
大概是等罗丛柏吧,罗家老夫妻俩个还坐在院子里头吹冷风呢。
这一幕,看的罗丛柏心猛地一酸。
大步夸进院子的罗丛柏,压了压心绪,喊了声,‘阿爸,姆妈’。
老两口一直盯着连接后院的侧门,一见儿子,忙松了口气。
其实,也就罗大叔松了口气。
他自幼练武,哪里听不到赵和狗子的对话,所以,他对自己提议送东西很是懊恼,更后悔搬东西的时候没谨慎些。
带着担心,罗大叔深深地看了眼儿子,问道:“事情办妥了?”
父亲的话的虽笼统,可罗丛柏还是明白的,他已然知道了后院发生的事。
不由的,罗丛柏有些后悔自己处事不周了,这不是叫老父母操心吗。且,还给自己给瞒姑留了后患。
叹了口气,罗丛柏也不瞒着,压着声音,沉稳地回道:“嗯,解决了。阿爸放心,秦政委不是那等不分是非的人。”
罗大叔敲了敲烟袋锅,瞪了眼儿子,“你知道什么,世间最常的是,阎王好见鬼难缠,秦政委是做大事的人,他那个夫人瞧着也大气,不会道什么,只赵怕是有些问题。”
罗丛柏自然受教,不过,他了解秦政委,所以,才放心将赵的问题交给他处理,想来目前是不会有事的。
日后的事,现在不好,只能是他再加心。且,在瞒姑身份这件事上,更得谨慎。
怕父亲忧心,罗丛柏认真地道:“阿爸,你放心,事情过去了,日后我也会心些的。”
儿子队伍上的事,罗大叔也不好多言语,见他神色平静,想来儿子不会莽撞,便点零头。
罗大婶不是那等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婆娘,儿子和老伴话,她没急着插嘴。
这会子听完了,她才压着声音道:“可是东西惹了事?”
罗大叔知道老伴有分寸,也有心叫她日后留意些,便点头道:“嗯,确实惹了些眼。不过,二子已经解决了,这事你别再提,也别挂脸上,可明白?”
这话,罗大叔的有些重,罗大婶一听就明白了,忙点头道:“成,我知道了。”完,她又有些后悔道:“都怪我没个章程,现了眼。”
罗丛柏瞧着母亲后悔不迭的模样,心里内疚不已,又怕他们迁怒瞒姑,忙道:“阿爸,姆妈,这事可不能怨瞒姑啊。”
罗大叔还没接话,罗大婶当即就嗤道:“瞎什么呢,怎么还能怪上送东西的人了,这不是不识好歹吗。”
罗大叔也‘哎’了声,道:“你妈的对,二子,‘君子’是个什么样,阿爸不知道,也不多,可该如何做人,阿爸还是知道的,你别多想。”
罗丛柏有些感动,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