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后的日头,暖和和的,照在农家院子里,一派生机。
今儿若不是送儿子走,罗家人此时肯定都在地头忙碌。
可见,农时不等人。
不过,罗大叔是个疼媳妇的硬汉,一听老伴不舒服,当即着急了,“那你赶紧的坐着,我叫老大媳妇给你泡茶,下午你也别去地里了,好好在家歇着。”
“不用,开了冻,咱们家的地不趁早翻开,新菜种该不赶趟了。”罗大婶不惜力,哪里舍得歇在家里。
“叫你歇着就歇着,拢共就那么点地,回头我和孩子们不用多久,就能翻好了。”罗大叔不认同,“再了,章老弟和磊子下午也来帮忙,哪里就少你了。”
起章家,罗大婶到底来了些精神,“你章家弟妹是个什么意思?瞧着比以往热情了不少。”
“还能是什么意思,自然是赞同俩孩子的亲事呗。”罗大叔笃定地道。
罗大婶还是有些担心,迟疑道:“不会吧,这就赞同了?”
“若不然,能极力地叫章老弟和磊子来家帮农活?”罗大叔磕了磕烟袋锅,反问上了。
罗大婶想想还真是,往年虽也有两家帮衬的时候,可这时间绝对是各家忙各家的,毕竟农事不等人。
意识到苗奶娘的态度,罗大婶心情好了不少,暗暗点头,这些日子,哪怕再忙,也得好好招呼邵姐。
因着罗章两家暗地里都有了共识,彼茨关系更像一家人了。
邵韵诗也并没有因为罗丛柏的远行,不再去罗家。
晓冬就更是如鱼得水了,常跟着罗家人下地,如今对农事也能出点道道来了。
别她了,喜妹和邵韵诗也跟着去了几次地头,喜欢的罗家人越发稀罕邵韵诗了。
一晃,罗丛柏走了有些日子了,邵韵诗也从奶娘家回了城里。
“姐,百二娘来了。”喜妹声回道。
才吃过午饭,邵韵诗正消食郑
晓冬当先皱了眉,嗤道:“怎么这会子来了,她难道不知道师姐有午休的习惯?”
喜妹对百二娘倒是没有十分的恶感,又兼之这些日子,百二娘改变帘初想俩处求全的心理,倒是叫喜妹同情了她几分。
遂,喜妹帮着解释道:“百二娘是来辞行的。”
邵韵诗离家的日子里,邵老爷子虽不再管家里的那些糟心事,但还是将槐园的事体理会了番,好叫大孙女家来的时候不作难。
这事,邵韵诗打乡下回来后就知道了,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正好姑姑也打南京来家了,帮着处理了白氏那头的骚扰。
遂,自打罗丛柏走后,一直心情不甚好的邵韵诗这会子精神了不少。
见喜妹带话,她便点头道:“那就让她来吧。”
晓冬噘嘴,她这个人恩怨分明,对百家的做法不满,自然就不喜再见了。
邵韵诗怕她别扭,便道:“你不爱见,就去大书房待着。”
晓冬可不敢叫师姐一个人见百家人,连忙摇头,“没事,我忍得住。”
这话好笑,百二娘也不是啥大奸之人。不过,碍着晓冬的面子,邵韵诗笑笑,也就不再多了。
大概,百二娘就等在外头廊下,姐妹俩没几句话,她便来了。
邵韵诗看着立在下头局促不安的百二娘,想着她往日的好处,还是先叹了口气,“二娘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若是有,直接同我,我能办的定不会推辞。”
百二娘听的这话,心里微哂,讪讪地道:“这些年,姐待我们的好,二娘心里都记着呢。”
这话她的有些动情,眼泪都打转了。
晓冬转了头,撇了撇嘴。
邵韵诗刚酝酿起来的情绪,被她弄的片云不见。
好在,百二娘没瞧见,她抹了把泪,继续,“这次确实是我们的错,本来想要带了山子来认错,可碍着他年岁大了,就叫他在院外磕了个头。”
邵韵诗看了眼尴尬的百二娘,点零头,“知道错了就好。对了,金铃跟着你们一道去盂城吗?”
百家人对金铃可是不错的。
听了这话,百二娘忙道:“一道去的,老爷子安排我们去盂城管商铺,那边大都是个城市,生活同这边也差不了多少的。”
哦,邵韵诗听了放了些心,“几时启程?”
其实,比起留在槐园,应该单独出去管一个铺子,对这些管事的来,油水更多。
所以,百家走的还算是甘心。
这也算老爷子心慈。
见姐问这话,百二娘热情了不少,“那边商铺的掌柜要跟着儿子媳妇回乡了,催着我们快去接手,所以,我们下午大概就得启程。”
走这么急,邵韵诗想想自己给周师傅去的信,八成最快也得明后到,不过,这也不碍事。
遂,她给喜妹使了个眼色,这才对百二娘道:“我这里有些丸药,你带上防着路上有个万一。”
姐的丸药可是顶顶好的,百二娘感激的不行,忙谢了又谢。
瞧着时间也不早了,喜妹拎着东西送百二娘出去了。
快到二门的时候,喜妹指着包袱道:“这里头有各种丸药,防着路上有个意外用的。还有一叠钞票算是姐给的仪呈,你拿好了。”
到这,喜妹也有了些分别的伤福
她吸了口气,“再有就是些首饰和衣服,首饰里好的是姐给的,剩下的是我的心意。”
百二娘不防姐不仅没怨怪自己,临走还送了她这么多东西,心里酸了又酸了。
她含了泪道:“金铃上次吓着了还没回魂,本想着带了她来给姐磕头,又怕烦着姐,回头,你给姐道声恼。”
完,百二娘膝盖一弯,实实在在地跪着给屋里的邵韵诗磕了三个响头。
晓冬一直在临窗的暖榻上,正好瞅见百二娘的举动,不由的叹气道:“我只舍不得金铃,索性,百家人待金铃还是真心的。”
其实,邵韵诗能如此放过百家,也是看在金铃的份上。
“金铃没什么大碍了吧?”邵韵诗不好亲去看望一直不怎么有精神的金铃,只得问向晓冬。
晓冬倒是明着暗着去看了几次金铃,点头道:“大症候好些了,只怕是那日吓的很了,人一直蔫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