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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幕 哥哥
    “注视着我们的S级,接下来就是他展现实力的时候了。”昂热淡淡地说,他把手中已经喝空的酒杯摆在桌子上。

    “让一个新生去杀诺顿吗?昂热,你是否太托大了点,就算他是S级。”守夜人望着教堂下方那个提着刀一步步朝诺顿走去的人影。

    “不用担心,诺顿才刚刚苏醒,而且没有龙身,不会对路明非造成多大的威胁,学生们不能像一朵总待在温室里的花,龙王一位接一位的苏醒,接下来是一段比任何时刻都要危急的年代,是时候给他们去历练了。”昂热缓缓说道。

    ……

    ……

    路明非看着那个周身围绕火焰的人落在他的面前。

    “老唐……”路明非说,“我说过的,我会带你们走出命运的循环。”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唐,不,现在应该叫青铜与火之王·诺顿缓缓说,他的眼睛闪着赤金的光芒,从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那张总是会让人觉得滑稽可笑的喜相脸也变得陌生了,现在是一副充满不容置疑的君主面容,来自青铜与火之王座上掌握权那一位的威严。

    “你杀了我的弟弟,我是来找你复仇的。”诺顿面无表情地说,“就算你是那位。”

    “明白了……”路明非叹了口气,“那就让我把你打服吧,毕竟嘴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龙与龙的战斗里,从来都只有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很好。”诺顿说,他缓缓朝路明非走来,身上的火焰不断攀升,周围几把掉落在地上的枪支自动漂浮而起,从枪口开始,边缘发出耀眼的光,钢铁融化为红热的钢水,融合在一起,逐渐被诺顿打造成一柄造型古朴的汉八方长剑。

    “炼金术的实质,把物质彻底杀死,再赋予它新的生命。”诺顿说,好像在向路明非反复说明他已经不是路明非熟悉的罗纳德·唐。

    “我是青铜与火座上掌握权的那一位,拥有这世间所有火焰的权柄,无论是存在的还是不存在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被称为世界上最伟大的炼金术师的原因。”

    炼金术的核心,无非是在火焰和化学作用下令各种元素死亡而后复生,所谓的再生金属就是这样制造出来的,制造过程中组合出新的、更加纯粹的结构,获得奇妙的品质,例如最基本的,用银重组为黄金的点金工艺。

    但是只有生命能够运用言灵之力,产生领域。因此附带领域的炼金产品都以血祭锁入灵魂。所谓炼金领域就是直接用四大元素地水风火重组为带有某种生命本质的炼金产品,这种产品能够自己产生领域。不是人的领域,是物质的领域,是超越神权从尘埃中仿造生命的技术,禁忌之术!

    “看到我拿的这柄剑了吗?”诺顿缓缓举起手中的汉八方长剑,指着路明非,“它是纯粹的,其中所有的杂质都已经被我剔除,打造这些枪支的金属被我彻底杀死,又赋予了它新的权能,现在它是世界上最好的武器之一。”

    路明非不太明白诺顿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些,只是默默注视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言灵·天地为炉!

    以他们为半径三十米,突然升腾起剧烈的火焰,把所有人的视线都给阻隔在外,此时没有任何人能看见火圈里面的情况。

    诺顿在一瞬间发动了言灵·天地为炉,不需要任何的前置准备,也不需要任何龙文吟唱,这就是青铜与火之王的权能。

    “来吧!”诺顿朝路明非大吼,“用上你的全力!堂堂正正的杀死我!要不就是我把你杀死!”

    “可我们还没一起环游美国诶,和芬格尔还有我女朋友一起。”路明非低声说。

    “something for nothing,100%融合。”

    “哥哥,还不到使用的时候。”小魔鬼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耳边,“你现在要是强行使用的话,会让你的身体透支。”

    “别管那些,给我用。”

    小魔鬼缄默,随后化成一道虚影撞进他体内。

    路明非感觉到身体里一阵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传来,他苦笑着小声说,“这就是过度使用权柄的代价吗?”

    右手中的执行部制式长刀流动着赤红色,暴涨为刀刃长达十拳的长弧刀,而左手虚握的空气中幻化出一柄带着熔金色的光辉长达两米的巨型直剑,这两个东西出现在路明非手中就像是一场魔术。

    布都御魂!天羽羽斩!

    “我不认识什么芬格尔,也不认识什么你女朋友。”诺顿还是面无表情,赤金色瞳孔越来越亮,一直注视着路明非,突然扇动龙翼,向他冲了过来。

    “我只知道今天我们两个之间,只有一个能走出去!”

    路明非抬起右手的天羽羽斩,挡住那柄斩来的汉八方古剑。

    诺顿身形一转,从另外一个角度冲向路明非的侧面。

    路明非又抬起左手的布都御魂,挡下。

    两人就这样一直对砍,诺顿也不动用其他任何言灵。

    “何必呢?”对砍的间隙,路明非透过刀锋碰撞的火花问诺顿,“其实你还是罗纳德·唐对不对?”

    诺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你杀死了我的弟弟,我要为他复仇。”

    “复仇是吗?”路鸣泽从路明非身后走出来,“我要是告诉你,康斯坦丁没有死呢?”

    诺顿一愣,手中不断劈斩的汉八方古剑略微停滞,“怎么可能?我亲眼看见他死在我面前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魔鬼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你现在就是想做做戏,时间拖足了之后你就自杀对不对?陪你的康斯坦丁一起死。”

    诺顿沉默,他收回手中的剑,“既然你们已经看出来了,那也没必要打了。”

    “明明,谢谢能遇见你们,今天我很开心,不留任何遗憾,是我活这么久以来最开心的时光。”诺顿看向路明非,轻轻地说,“我要下去陪康斯坦丁啦,别让他等久了,一个人死很孤独的。”

    他举起剑,倒转剑柄,朝着自己的心脏刺去。

    诺顿的动作停滞了,小魔鬼弹弹指甲里的灰,嘴巴里念念有词,“哎呀,刚才的子弹把我手都搞脏了。”

    他缓缓抬起头来,那是一双熔岩般的黄金瞳,古奥森严,“没人能跳脱出我预定的剧本,我说你不用死,你就不用死,也不能死!”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歪头思索,回忆久远的时光。

    “哦不对,有一个该死的杂种例外,不过这次不一样了,我会让他在地狱的烈焰里,灼烧到永世都不得超生。”

    “路鸣泽,拿出来让老唐看看吧。”路明非突然对小魔鬼说,打断了小魔鬼的念念有词,他不想再去重复那段痛苦的回忆。

    “遵旨!”小泽子嗻了一声,随后一挥手,包含着康斯坦丁灵魂的茧漂浮在半空中。

    “叮当”。老唐手中的汉八方古剑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是……”老唐看到那个东西,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喃喃自语“原来你们说的是真的……”

    “现在相信我了吧,老唐,我说过会带你们摆脱该死的命运的。”路明非叹了口气,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放下那些所谓弃族的命运吧。”

    “好,告诉我怎么做。”老唐注视着路明非,开口说,“我相信你,明明,你是那位带来了一切的原初之至尊,我相信你能结束这令人作呕的时代。”

    “所以,明明,这一次真的要赢啊,带着我们所有人的期望赢下去。”

    随后他又抬头望着天,“其实我已经非常厌倦了,这种重复得令人乏味的循环,一次又一次地死去,又一次又一次地醒来,真是可笑的弃族啊,自诩掌握着最高的权与力却只能面临无尽的杀伐。”

    “说到底,我只是想和我所珍视的人一起,好好活下去。”

    “你不问问我们,代价是什么吗?”小魔鬼带着诱惑的笑。

    “代价是什么?”

    “权柄。”路鸣泽竖起一根手指,声音充满不容置疑,“不仅是你身上作为青铜与火之王的所有权柄,我们还要康斯坦丁的。”

    “我答应你。”老唐不假思索地回答。

    “喂喂,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路明非吐槽,但是声音却十分微弱,“还有别擅自替康斯坦丁做决定啊!”

    “我是他哥哥,他一直很听我话。”老唐的形象又变了,变回那个威严的兄长,“还有你们这两位的承诺,我能不相信吗?”

    “行吧。”路明非勉强的笑笑,“不过老唐待会就得委屈一下你了。”

    老唐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其实我真的很想带你们环游美国,只是经济条件不允许。”

    “我知道的。”路明非额头上有一滴滴冷汗不断流下,“死不可怕,只是一场长眠,老唐,一言为定了啊,等到你下次苏醒时,坐上你的灰狗环游美国。”

    “我会的。”老唐带着微笑,轻声说,“再见。”

    “嗯,再见。”路明非的身体其实已经撑不住了,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就要倒下。

    “睡吧,哥哥。”路鸣泽拉住他的手,“有我在,一切放心。”

    “那就……交给你了。”路明非露出温暖的笑,他往旁边倒去,小魔鬼托住他的身子。

    “开始吧。”路鸣泽看向老唐。

    ……

    ……

    遮蔽所有人视线的言灵·天地为炉,解除,长达半小时的剧场即将落下帷幕。

    璀璨的火焰爆开,不断有焰花落下,仿佛一场金色的雨,所有人都紧张地看向里面,想知道这场战斗的最终结果。

    结果不负所有人的期待,他们唯一的S级躺在地上,昏迷了过去,手中拿着一把汉八方古剑,旁边是一具枯萎的龙骨十字。

    沉寂了许久的校园广播突然响起昂热的声音,“让我们都为路明非喝彩!他刚刚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壮举,彻底杀死了龙族四大君主中的青铜与火之王!”

    “他!是我们卡塞尔的英雄!是我们卡塞尔的骄傲!”

    所有学生都围着路明非欢呼,有一道红色的身影正快速朝路明非飞奔而来,是诺诺。

    诺诺一把推开挡在前面欢呼的人群,大喝道:“都他妈给我让开,叫医生救人!”

    她抱起躺在地上的路明非,把他的脑袋搂在怀里,旁边才有学生后知后觉的掏出手机,不过不用他们打电话了,校工们正抬着担架急匆匆地赶来。

    “师妹,你这是关心则乱啊。”芬格尔走到诺诺身边,慢悠悠地说。

    随后他又不说话了,他盯着旁边那具龙骨十字,还有路明非手中紧紧握着的那把剑,沉默地看了许久,眼底看不出是喜是悲。

    诺诺没有理会芬格尔的嘴欠,她颤抖着伸出手,把因汗水浸透而粘在路明非脸上的额发拨到一边,慢慢抚上他的侧脸。

    看着男孩不断浸出冷汗的脸,诺诺的心在一抽一抽地痛,原来路明非这个总是看上去不着调的男孩在她心中占据了这么大一块位置啊,看到他受到伤害,比自己受到伤害还痛百倍千倍。

    “没事了,我在你身边,也会一直在你身边。”她俯下身,轻吻路明非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