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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幕 另一个序曲(路诺,楚夏)
    相隔十个时区,中国bj,夏末暖阳。

    赵孟华趴在课桌上打盹,窗外的银杏叶子已经黄透,在风里哗啦啦的作响。

    宏观经济学,最无聊的选修课。

    他忽然几乎恶心得要吐出来。

    “低血糖?”赵孟华有这个毛病,总是带着糖,急忙伸手去口袋里摸糖盒。

    但他抬起头来,看见满教室的同学都站了起来,惊讶的往窗外望,窗外风吹银杏的声音忽然密集得像是暴风雨到来的前奏,路上的人都跑了起来。

    】

    “同学们不要紧张,可能是有点微小地震。”老师显得非常高兴,“bj在地震带上,唐山也是在这条地震带上,所以有唐山大地震。”

    “不过bj大规模地震的可能性很低。既然地震了,那么今天的课就提前结束吧,大家回去把课本好好看看,反正我讲的东西都在里面。”

    坏事立刻变成了好事,赵孟华精神振作,他是为了赶在下课前的考试才在这里耗着,他原本的计划是今天要去中关村手机市场修一修自己的手机。

    大概是存储卡坏了,号码薄老调不出来。

    夏末秋初是bj最好的季节,天空显得很高,清澈如洗,小规模的地震后街面很快恢复了平静。

    赵孟华熘达到中关村附近的时候,看见两个并肩的年轻人站在地铁的出口冷冷地察看人流。

    吸引赵孟华的是其中一个人背后的双肩包,黑色的双肩包,包上是一个烫印的灰色徽章,半朽的世界树。

    赵孟华见过那个徽章,第一次是在他参加卡塞尔学院面试的时候,在叶胜和酒得亚纪精美的墨绿色的校服上,

    第二次则是在路明非那张划不动的信用卡上,特别版本的万事达信用卡,黑色,烫印着银色的世界树徽章。

    赵孟华对这群人不能没有好奇心,这些高傲的家伙从来不把自己圈子之外的人放在眼里,赵孟华没法忘记楚子航看向他的时候,是种俯视蝼蚁般的态度。

    当然还有那辆让他颜面扫地的法拉利和pananmera。

    卡塞尔学院这东西,是他的……宿敌。

    他买了一包酸奶,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晃悠到那两个人的背后。

    “这样真的有用么?沿着地铁线日复一日地巡逻,初代种会坐地铁?别逗了。”两个人中的女孩压低了声音说。

    这些话对于外人而言是无法理解的,所以执行部的专员放松了警惕,附近的人中也没有任何的言灵反应。

    龙族这种事情对于没有血统的人而言,是不可想像的。

    “他们能有各种形态,少年形态的不是也出现在校园过?”男孩说,“地天是人流最密集的地方,我两的能力对于血统的反应有灵敏,所以他们把这个活派给我们”

    女孩悄无声息地收回了范围达到一公里半径的领域。

    言灵·血系结罗

    这种无伤的言灵对于任何血统反应都很敏感,能够从庞大的人群里找到高血统浓度的目标,范围也想到巨大,就像言灵·蛇一样。

    但她没有找到任何血统反应。

    “下一站去哪里?”她问。

    “每个地铁站都要扫一遍,今天差不多扫完了。”男孩说,“回去把,车在苹果园等我们。”

    “我的公交卡里只剩下100多块了,明天又要冲钱。”女孩叹了口气,“这样的工作真是无聊透顶,话说他们为什么不把车派到这里来接我们?”

    “执行部的原则总是尽可能隐藏自己,否则也不会把bj的办事处设在那么偏远的地方,地铁有监控,我们每天在每个地铁站出没,如果被晶哥什么的盯住可不好。”

    男孩耸耸肩,“所以才制定在苹果园站接送的原则,还要步行一公里,怕被人跟踪。”

    “就算找到我们又能怎么样?他们能禁止我们在每个地铁站门口放风么?”

    “你说出放风两个字,就显出你有做贼的天赋,”男孩无奈地说,“总之不太合适,好了,走吧,回去泡个热水澡。”

    “房山线开工了你知道么?要是我们一直找不到目标,那么等到房山线竣工了,是不是那边我们也得扫,bj到底有多少个地铁站?”女孩撇嘴。

    “鬼知道,其实这里还有些我们没有扫过的地铁站。”男孩随口说,“至少有两个是隐藏的。”

    “隐藏的地铁站?”

    “你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老的地铁线路图上,每个站的旁边有个数字标志,一号线最西边的苹果园站,它的偏号是103,然后一次是104、105、106。”

    “但是没有101和102,这两个站本该是在苹果园的西边,但是地图上却没有显示。”男孩说,“因为那里有一条隐藏的地铁。”

    “一号线是bj最早的地铁,1969年10月1日通车,只是你到达苹果园就没法再通行。102是福寿岭站,101是高井站,到达终点据说是一切地铁的源头,蜘蛛网一样的铁轨。”

    “哇塞,你还真研究地铁上瘾了,服了你了,走吧。”女孩整了整肩上的背包,挽住男孩的胳膊。

    赵孟华犹豫了几秒钟,悄悄地跟在了他们后面。对卡塞尔学院巨大的好奇心,和他们隐藏的,可能感兴趣的某些事吸引了他,他讨厌这群人,想知道他们鬼鬼祟祟地在做着什么。

    小震之后地铁里没什么人,他步入安静的入口时,忽然打了个寒噤,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也许这一趟,他不该跟进去。

    ……

    ……

    路明非觉得眼前一片明亮,身上暖暖的,应该是和煦的阳光洒在他身上,他浑身都是浓重的酒味,赤身裸体只搭了条被单。

    昨晚开解完师妹的心结,和芬格尔大喝特喝了一顿,他翻了个身,也不知道那两人现在怎么样了。

    宿醉之后脑袋重得像块石头,不过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还是让人心情舒畅,他把眼睛眯开一条缝,“师兄,几点了?你又没把窗帘拉上吧?”

    “看这么大太阳,大概是中午了?不如起来吃午饭!”上铺的芬格尔都都哝哝地。木质双层床发出“吱呀吱呀”的摇晃声,好像是芬格尔起床了,正想爬下来。

    “喔喔喔喔喔喔喔!”芬格尔忽然尖叫起来。

    “鬼叫什么呢?你以为你是公鸡啊?就算你是公鸡现在也不是早晨了。”路明非双手一撑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喔喔喔喔喔喔喔!”

    “叫起来跟母鸡似的,还说我……”芬格尔在上铺喃喃地说,懒腰伸到一半就僵在那里的路明非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师兄,咱俩昨晚在哪喝的酒……?”路明非问道。

    “不是在寝室里吗?”

    如下可能摆在他们面前:大量的红酒可以让人穿越,总之现在他们的双层床插在一堆废墟里,还有一条床腿断了。

    一块碎裂的混凝土取代了它的位置,居然恰好保持住了这张床的平衡,因此他们都睡得很安逸。

    “你管这叫寝室?”路明非挠挠头。

    “哈哈,应该是昨晚喝太多了,也没管旁边发生了什么。”芬格尔尴尬地大笑。

    也就是说他们俩昨晚坐在废墟里喝了一顿,然后躺在废墟里的床上睡着了。

    鬼知道他们俩的脑子咋想的,这酒喝得现在完全是没有一点记忆了。

    一面红十字的大旗插在废墟中央,旁边扎起了几十顶白色帐篷,阵容庞大且秩序严谨的医生护士们正在帐篷里给受伤的学生们测量血压或检查是否有脑震荡。

    偶尔有血压计爆裂的意外状况发生,因为某些混血种的血压远远高于正常人,他们的血管简直如同钢铁铸造。

    学生食堂的厨师们在废墟边把餐车排列起来,开始供应早餐,慕尼黑烤白肠和从烤面包的香味随风飘来。

    学生们在灾难中保持了相当的平静,有的人在医疗点排队,有的人在早餐供应点排队,他们的大床被夹在两条整饬的队伍之间。

    “路哥,早上好。”有人礼貌地打招呼,上届新生联谊会主席奇兰挥手,幸亏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扑过来要和路明非握手。

    “早上好。”狮心会副会长,大学四年级的法裔师兄,未来反骨仔,兰斯洛特也挥手。

    “喔!你们醒啦?我们都以为你们会睡到中午!”夏弥端着一杯牛奶麦片高兴地说,另一只手牵着楚子航。

    楚子航在两人的面前投下了修长的黑影,澹澹地朝他们点点头。

    “就喝这种餐酒?不觉得涩么?”恺撒·加图索拿起床头的酒瓶看了一眼,充满不屑。

    “在这种灾难面前都能睡得这么死……我真的想邀请你们参加一些心理方面的测试,付费的。”心理教员富山雅史也在排队,啧啧赞叹。

    路明非和芬格尔只能把床单裹在身上,面无表情地挥手,以表达“我很好”、“不必担心我们”、“请快滚”等诸多复杂心情。

    “师兄,昨晚我们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坐在废墟里喝酒?”路明非目光呆滞。

    “反正事情都这样了,还不如放宽心态,别追究那些有的没的。”芬格尔朝楚子航说,“好师弟,能……帮我打一份橙汁和烤白肠么?”

    他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没穿衣服,不好下床……”

    “好。”楚子航点点头。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路明非抓起床头的酒瓶扔到上铺去了,“喂!你能有点尊严么?”

    芬格尔哼哼唧唧的,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被子往头上一蒙,又睡起来了。

    “每次答应和你喝酒都没什么好事……”路明非盯着上铺的床板。

    问他为什么不起来?因为他现在浑身上下只穿了条大裤衩,要是真起来,马上s级路明非裸奔的新闻就会传遍卡塞尔。

    他正想些有的没的,忽然一只凉凉的东西忽然钻进他的被窝里来,还顺着他的小腹往上滑。

    “卧槽!有蛇!”路明非一个勐子从床上蹦起来。

    “蛇你个大头鬼!”那只凉凉的东西在他小腹上拧了一把,“是我啦!”

    路明非揉揉眼睛,床尾坐着的人正用一双暗红色的眼睛盯着他。

    “原来是师姐啊……”路明非松了口气。

    “昨晚为什么没来找我?”诺诺问,又在他小腹狠狠拧了一把,“你不关心我?你不爱我了?”

    “怎么可能……”路明非疼得龇牙咧嘴,“我是有事……”

    “你指的是和上铺那头猪喝酒么?”诺诺冷笑一声,“路先生还真是大忙人啊,喝得宿醉都不来看女朋友一眼。”

    “是真的有事啦……”路明非握住小腹上诺诺的手,轻轻掰了掰……发现没掰动。

    看来女孩还是不消气。

    “这样,师姐,等下我再和你解释,现在这里人多眼杂。”路明非双手合十,就差没给自家师姐磕个头了,“拜托!”

    诺诺冷冷地看了他几秒,收回手去。

    她毫不犹豫地起身,像是要走了。

    “那个……”路明非又喊。

    “干什么?”诺诺停下脚步,但又不转过头来。

    “师姐,能……帮我弄件衣服来么?”路明非讷讷地说。

    诺诺站在原地僵了几秒,忽然泄气了似的,“真拿你没办法……”

    “我这辈子就栽在你路明非手里了。”她回到床头前,伸手在路明非额头上弹了一下,“待着别动,我去寝室给你带件衣服来。”

    “师姐,你好温柔……”路明非感动得声泪俱下。

    “谈个恋爱和养个孩子一样,我容易吗我?”诺诺骂骂咧咧地走了。

    “啧啧,路师兄,拿捏诺诺姐有一手啊。”夏弥在旁边发表自己的看法。

    “彼此彼此。”路明非笑眯眯地回敬她,“那你呢?师妹,昨晚有没有拿捏……?”

    他不说话了,高手过招就是这样,从来都点到为止。

    “那当然啊!本姑娘可不是吃素的!”夏弥哼哼着,仿佛要展现她的英雄气概,把牛奶麦片一口气喝完,然后又重重的放在路明非的床头柜上。

    “我不信。”路明非摆出一副欠揍的样子,“除非你拿点证据出来。”

    “证据……”夏弥目光四处乱转。

    有了!她牵着的那个人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而且他现在盯着某处,眼睛都不眨一下,显然是在发呆。

    此时不证据,更待何时?

    “师兄……”她小声喊楚子航。

    楚子航回过头来,“怎么……”

    他那个“了”字都还没说出口,唇已经被女孩堵住了。

    “师妹!牛逼!”路明非大喊一声,疯狂竖大拇指。

    可夏弥已经不在意所谓“证据”了,只要能吻他,就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