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能搞定么?」
「能,但很麻烦,大概要挂点彩,而且无法彻底杀死她。」
「挂的彩恐怕不是一点吧。」路明非面色凝重,「你先回去,我再想想办法。」
「没什么办法,分头行动,楚子航对付尸守王,你对付丝卡蒂。」
「丝卡蒂……那对兄妹中的妹妹吧,丝卡蒂和尼奥尔德。」路明非想起来了。
「没错。」
一张纸递到路明非面前。
「我又没有到要哭的地步,你给我递什么纸巾?」路明非都囔。
「礼物。」路鸣泽澹澹地说,「应该能帮上忙。」
递到路明非手中的是一张贺卡,路明非翻开,里面是一行手写的秘籍,下面是漂亮的小字,「提前送的生日礼物,给我亲爱的哥哥路明非」。
再看贺卡的封面,上面是两个男孩举着荷叶当伞奔跑在雨中。
「又来这套。」路明非揉了揉路鸣泽的狗头,「想送就送嘛,没必要非得找个理由。」
「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总之,新秘籍效果很强力,祝你成功。」路鸣泽说。
「嗯,再见。」
「再见。」路鸣泽说完这句话忽然一招手,把酒德麻衣拖了出来,「麻衣,你留在舱里保护一下最没用的那个人。」
「没必要这么说恺撒吧……」
「要不是还用得上这个人,我才懒得保护他。」路鸣泽撇撇嘴,忽然把熟悉的沙漠之鹰掏了出来,在恺撒脸上连射了七八枪番茄酱,然后一路笑着跑掉了。
时间恢复流动,路明非按住耳麦,「学姐,切断本部与迪里雅斯特号之间的通讯。」
卡塞尔学院的中央控制室里,透明的少女微笑点头,随后屏幕迅速暗澹下去,施耐德的耳机里响起漫长的沙沙声,他望着曼施坦因一脸迷茫,他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显然是EVA主动切断了通讯。
迪里雅斯特号里,对于除了路明非之外的两人来说,酒德麻衣就是凭空出现的。
「你从哪变出来一个堪比埃及艳后的妹子!」恺撒惊得合不拢嘴。
「腿太长了,借你的膝盖放一下。」酒德麻衣对着恺撒妩媚地笑,「三年级,哦不对,你现在应该是四年级了吧。」
「是你。」楚子航说,「好久不见。」
「怎么,你和这妞儿认识?」恺撒只剩半个屁股在座位上,酒德麻衣的身形实在是太修长了,把整个驾驶舱几乎挤满。
【鉴于大环境如此,
「青铜与火之王苏醒事件的那天晚上,她负责拦截我。」
「好久不见,小帅哥,和你的龙王女友过得开心吗?」酒德麻衣说着,从腰间抽出手指粗的空气针,针管中是血红色的制剂。
她把针头刺入手腕中的静脉,压缩空气自动把制剂注入她的血管,随着血液流向她身体的每个角落,剧烈的化学和生理变化悄无声息地发生,力量仿佛具有实质的藤蔓那样延伸到肢体末端。
酒德麻衣仰起头深深地呼吸,仿佛要把天与地都吸入体内,无与伦比的意志,无与伦比的力量,无与伦比的威严,她原本便已经如女王般的气场十倍百倍地提升,在这狭小的空间中顾盼,便如一位女王扫视殴下战栗不敢言的臣子们。
「是这样的,女王陛下。」路明非语速极快地说,「师兄,老大,你们也听我说,事情现在有些麻烦,嗯,先是那个大家伙苏
醒了,现在应该在游上来的途中,还有就是……」
「海洋与水之王,会来。」
「喂喂,没开玩笑吧,海洋与水之王,来这里?」恺撒惊呼,「生怕我们能活着吗!」
「我也希望我在开玩笑,不过是真的,所以我们面临的情况极其严峻,容不得出差错。」
「师兄,你去对付大家伙。」
路明非看向楚子航,楚子航点点头。
「麻衣姐,你负责保护深潜器上升中的稳定性。」
酒德麻衣比了个ok的手势。
「我负责狙击海洋与水之王。」路明非艰难地在狭小空间中起身,向加压舱移动。
「那我呢?」恺撒指着自己。
「老大……你负责操作迪里雅斯特号。」路明非没有回头。
恺撒卡住他的脖子把他头扭过来,把他按回座椅里,强迫路明非与自己对视,「你意思是我负责活着?我就连一点忙都帮不上?」
「……」路明非沉默了一会,轻声说,「老大,这个级别已经不是你能够参与的了。」
「下潜之前我说过,我是组长,你们两个是来配合我的,不要自行其是。」恺撒冷冷地说,「我也要……」
「老大!」路明非大吼,打断了恺撒的话。
「听我说!你就算出去了也只能是使用齐柏林装具!而齐柏林装具外壁的厚度超过5厘米,行动还必须借助设备上的金属义肢……在这个情况下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和师兄都可以龙化躯体抗住水压,但你不行!」
「你以后会有机会的,不要意气用事,好吗?」路明非最后说。
恺撒和路明非久久地对视。
「我觉得路明非说的没错。」楚子航按住恺撒的手,「交给我们吧。」
恺撒缓缓松开了卡着路明非脖子的手,「行,但如果你们两个要是没能回来,我也不会苟活,要死就一起死,我不愿意出现那种你们两个中的某一个死在这片海里而我活下来的局面,那样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讲我的这段人生,太耻辱了,耻辱到我可以为了这件事吞枪自杀。」
「你真是一辈子只为骄傲活着的人啊。」楚子航轻声说。
两人先后钻进驾驶舱侧面的加压舱,恺撒对着他们挥手,「日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祝你们……武运昌隆。」
路明非竖起大拇指,反身扣上了厚达10匣米的舱门。
……
……
源稚生戴上耳机,听着宫本志雄的倒计时。
此刻在须弥座中央的监控室里,大屏幕上显示着声呐扫描的结果,数百上千的光点从海底高速上浮,而深水炸弹组成的屏障在水下100米深的位置,那些绵密的光点组成网状结构。
「来了……」宫本志雄低声说,屏幕上海底升起的光点和深水炸弹屏障正面撞击。
水面上的人们看到海面以下光芒万丈,好像有火从下往上烧了过来,半秒钟后深水炸弹的冲击波就到达了海面,白色的浪冲天而起。
「幸存率46%!」宫本志雄大吼,「有46%的尸守幸存!」
白浪中钢青色的身躯跃出海面,算上蛇一般的长尾,那些魁梧的尸守体长超过五米,它们摆尾的时候就像龙一般夭矫。
从海面冲上来的巨大冲击力让它们跃到了三米甚至五米的高度然后再坠向海面,但在它们浮空的刹那间,风组的「黄蜂尾」机枪已经开始扫射。
水警船的鱼雷已经发射了,这种小型鱼雷灵巧而且威力巨大,在海面上拉出白色的水痕,三联装舰炮是主攻武器,火光暴跳震耳欲聋。
源稚生居高临下地射
击露出水面的尸守,他的重型狙击枪虽然不像舰炮那样口径巨大,但直接命中都是必杀。
「第二波到了!」宫本志雄大吼。
已经来不及再设置深水炸弹屏障了,所以第二波尸守完全没有受到阻拦。
又是数百条钢青色的身躯跃出水面,它们中有的扭转身体落在水警船上,用有力的长尾缠住正在喷吐火焰的舰炮,把炮管扭曲。
舰炮的炮塔立刻爆炸,炮手化为灰尽,而被火焰抛出来的尸守落回海中,立刻又深潜下去。
海水下面遍布介乎人与蛇之间的猎杀者,它们意识到自己遭遇了屠杀,承袭自龙类的杀戮之心立刻振作,反过来攻击最容易攻击的水警船。
源稚生不断地发射,暂时这些东西还威胁不到须弥座,但如果一波又一波的尸守跃出海面……他们将无人生还。
「呼叫须弥座!呼叫须弥座!为什么安全索停了!」耳机中忽然响起恺撒的声音。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宫本志雄!」源稚生大吼。
樱诧异地看着他,她从未见过源稚生那么失态。
「宫本志雄***干什么吃的!那帮神经病说安全索停了!」源稚生一边大喊一边提刀向前。
「少主,绞盘的电机被尸守破坏了,我们已经没法把他们吊出海面了。」宫本志雄说。
「破坏了?破坏程度?修复!快点修复!」源稚生呆住了。
「电机的启动轮被破坏,无法启动。我们已经尝试派人修复启动轮,但须弥座顶部都是尸守,我们连续派出的几组人都被杀了。」
「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去!」源稚生跳上去往顶部的工程电梯。
「少主你不能去!」宫本志雄吃了一惊,「那里都是尸守。」
「我必须去!」源稚生还没说完就看见夜叉和乌鸦跟着跳了进来,「混账,你们跟进来干什么?」
「当下属的跟少主是一体的,少主能去的地方我们也得能去。」乌鸦抹抹头上的汗,「虽说尸守满地的地方我没把握自己处理得了。」
樱与他久久地对视。
三秒后樱转过头,长发在空中狂舞,有种怒放的感觉。
「叮」地一声,电梯到达了顶部,源稚生身先士卒地冲了出去,樱准备紧跟其后。
「樱。」乌鸦突然在身后叫住了她。
「这次如果能活下去,就试试看主动点吧。」乌鸦轻声说。
樱没说话,转身投入了厮杀当中。
「I「ng,babybabygo.」夜叉还在哼奇怪的英文歌,用他日本腔的英语。
「如果能活下来我就给你报一个英语班,这样我听你唱英文歌就不那么痛苦了。」源稚生叹了口气,拨通电话,「老爹,绘梨衣还有多久能到?」
「她不见了……」橘政宗艰难地说。
「老爹你说什么?」源稚生一愣。
绘梨衣是他们的最大底牌,可现在橘政宗跟他说绘梨衣不见了?!
「她本来已经上了船,但是在来的途中我们与她失去了联系……」
源稚生手机从掌心滑落,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跌倒,樱及时地扶住了他。
「绘梨衣没了……这场仗我们打不赢……」他喃喃自语。
「少主!请振作起来!」樱大声说,一边拔枪射杀着冲过来的尸守。
源稚生狠狠地抹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宫本志雄,该怎么修绞盘?」
「我们首先需要让绞盘旋转起来达到一定的初速度,电机本身没有坏只是启动轮坏了,达到一定的初速度之后,电机就能输出正常的扭矩,把迪里雅
斯特号拉起来。」
宫本志雄说,「但要想达到一定的初速度,我们得先手动旋转绞盘,大约需要六个人,我从这边再调一个六人组上去。」
「还有就是,地震局刚刚发布地震和海啸警报,七分钟后海啸会开始,须弥座也只能坚持不超过15分钟,岩流研究所准备撤离,请少主抓紧时间。」
「真该死,倒霉事儿都凑到一块去了。」源稚生笑了笑,挥舞蜘蛛切砍断尸守的嵴椎,每前进一步都踩着血,「左伯龙治!看到六人组了吗!」
「在那里,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乌鸦指着前方绞盘边六具穿白色防护服的尸体,钢青色的身躯正缠着他们。
「该死!这东西没有足够的人手怎么转得起来?」夜叉仰头看着那巨大的绞盘,直径超过两米,上面缠绕着手腕粗的金属缆绳。
「少主。」樱在源稚生背后低声说,「放弃吧,我们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了?海啸还有七分钟才到达。」源稚生吃了一惊。
「刚刚收到了消息,在火组阵亡之后,尸守群正试图从林组的防线中撕开口子,而从声呐扫描看,跟随迪里雅斯特号的还有第八波尸守群,第八波的总数和前七波加起来一样多。」
樱低声说,「这已经不是普通武力可以解决的了,如果让第八波尸守浮出水面,我们绝对无法控制战场,唯一的办法就是动用绘梨衣小姐的力量,但……」
「但绘梨衣已经联系不上了,对吧。」源稚生说,语气无比的平静,「无所谓,我必须要试试。」
樱看着他的模样,再想到一分钟前他那么高昂的斗志,心里忽然明白了……其实在源稚生的心底……他是真的很想救那三个神经病,哪怕是必死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