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维塔笑了，他在天空等了半日，等待时机，皇帝的军队种族太多、语族太多，如此之多的军队，只用信仰维持统一。
看似庞大，却实际问题颇大。
伊维塔在上空观察了许久，发现了这支军队的盲点。
‘直接与皇帝的这支军队交战太过愚蠢，奥约三世性格比亨利七世和杰龙都要稳定，他雄才大略，虽然登基时为了获取贵族们的支持，抛弃了太多皇帝的权利，但随着时间流逝，他在把丢失的东西都给拿回来。’
‘与奥约三世正面交战，问题很大，我未必能赢。’
‘即便是算上我的个人武力，我能赢他的希望都不是很大。普世律法，即便已经损坏，并不完整，都是一种麻烦。’
伊维塔念头一动，看到了底下奥约三世的军队营地之外的一条小路上，有一群牛头人正拉着一堆运送军货的木板推车，走入奥约三世的军营。
这些牛头人身体强壮，却衣衫褴褛，就连鞋子都是草鞋，大多早已经破烂，他们伤痕累累，却还像是动物一样要为皇帝的军队拉着货物。
牛头人们的脖子上挂着木质的神圣数字4，这说明他们是万物之神的信徒，当他们受到皇帝的士兵鞭打催促的时候，很可笑的是，他们向万物之神祈祷的祈祷词之中，却要带上皇帝奥约三世的姓名。
因为神圣帝国的皇帝与教皇，是向尘世救赎道路的指引，没有指引，众人如何找到救赎之路？
伊维塔变成一只乌鸦落在了他们身后的货车上。
牛头人们要进入军营，但这些军营有损坏的普世律法：神圣的保护，伊维塔势必无法进入。
可就在牛头人们要把货物送入军营大门的时候，却被一个皇帝的军官拦下，这军官轻蔑地扫过牛头人，看到这些牛头人举着皇帝家族的旗帜之后，他明显眼神之中有一丝暴怒。
卑微的牛头人，凭什么与他们一样，当皇帝的家臣。
就算他们皈依了教会，那他们依然与他们不是一个种族啊。
那军官蛮横地拦下牛头人们。“你们可以停下来，就把粮草车放在这里吧，我会让人送进去。”
“你们这些……牛，不应该进入我们的军营，你们可以滚啦，自己在军营外扎营。不要与我们住在一起，滚。”
牛头人首领，牛头人部落的酋长眼神之中掠过不满，他们被波茨坦公国侵略了家园，领土被人占据，最后只能通过皈依教会，来到异乡他国寻求庇护。
他们听信了教会祈祷词里对皇帝的神圣描述，认为仿佛真的有这样一个世界，是无视种族诧异，无视语言和文化差异，相互理解，相互保护，世间万物都是兄弟姐妹的完美世界。
可现实与理想差距太大。
等他们来到这里以后，他们才知道，他们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牛头人们曾经是北方狭长海岸上最自由的战士，现在却被人轻视，被当做耕牛一般虐待。
牛头人酋长望了一眼军营内部，士卒们举起来的林立的武器，他顿时收起了不臣之心。
牛头人酋长想要据理力争。“大人，我们也是万物之神的信徒，也是皇帝陛下忠诚的军队，请让我们也进入军营休息吧。”
“我们都会是皇帝陛下最有力的臣民。”
谁料，酋长自夸勇武的话语，非但没有引起人类军官的重视，反而引起了他的暴怒。“够了，伱们只是我们人类的牛而已，你们还想要干什么？帝国是人类的帝国，不是你们的，教会是人类的教会，也不是你们牛头人的。你们以为皈依了教会，就与我们是一样的东西了？可笑。”
“是谁给了你们这幻想……”
下一刻，牛头人酋长钢铁般的手臂就抓住了他的喉咙，牛头人酋长竟然有着骑士侯爵的力量，恶气领域自动展开，化为血牛领域，那沸腾的血牛蹄印，出现在了周围的土地上，在显示着牛头人酋长的不满。
牛头人酋长怒视向他。“混账……”
那人类军官惊慌了起来，但在军营里听到动静的不少中层人类军官连忙跑出来，他们见到发生了什么之后，立刻做出反应。
“你们想要叛乱吗？牛头人们？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根本没有真正信仰万物之神，你现在的这种行为配得上是信仰者吗？”
“他们种族就没有善良，怎么可能会真正信仰我们的神，我们的信仰终究只是我们人类的信仰而已。”
牛头人酋长看到众人的指责，还有自己这边牛头人战士们的茫然与惊恐，还有蠢蠢欲动的攻击行为，他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人类军官，沉默了几秒后道：“我知道了。这只是我们之间的小口角冲突。”
“我们会离开营地的。”
牛头人们带着沉重的背影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本来牛头人们一句话也没说，但伊维塔化身的乌鸦，看向一名牛头人战士，从他的眼中获取了关于牛头人种族的所有常识，接着又悄无声息的用完全变形术，变成了一个牛头人，然后走到了牛头人酋长身边。“酋长大人，你常说我们牛头人都是勇猛无惧的战士，可我们现在就这么走了吗？”
“我们部落的勇气在哪里？”
牛头人酋长沉默了片刻，拍了拍伊维塔化身的牛头人的肩膀。“好孩子，是我对不住你们。但我不能背叛皇帝，因为我皈依了教会，才连续升级，从一名大骑士，升级为现在的骑士侯爵。”
“由此可见，我们曾经的图腾神信仰都是虚假的。唯有万物之神和皇帝是真实不虚的。我们曾经是没有律法之民，现在我们有皇帝的律法保护，失去皇帝的保护，我们族群就会灭亡。我们也不能背叛自己的信仰，失去信仰，我们就又会是原来那个可怜的无知的原始的族群。”
“眼下我们虽然被歧视。”
“可我们至少还强行留在了文明世界之中，只要我们继续这样下去，或许……或许在十几年后，他们习惯了我们的存在，就会接受我们。”
牛头人酋长感叹道：“我们牛头人的传统只让我们不停战斗，去消耗我们部落的人口，这样我们才不至于遇到人口危机。可我来到文明世界之后，才发现，原来原本不必如此，这就是文明与野蛮的差距。”
伊维塔化身的牛头人突然道：“酋长说的不对。谁说背叛皇帝就等于脱离文明世界？”
“我听说，皇帝也不能控制所有的国家。由此可见，背叛皇帝，脱离歧视，并不等同于回到牛头人部落的过去。我们依然还在文明世界之中，我们依然还保留我们的信仰，只是我们拒绝虚伪的皇帝而已。”
“说不定就连皇帝，都不过是占据帝位的一个伪物。”
“你虔诚的信仰不是正告诉了你，绝对不要偶像崇拜吗？崇拜皇帝，就是偶像崇拜。既然牛头人部落已经有了信仰和加入了文明世界，未必就要跟着皇帝干。牛头人部落是一个可靠的雇佣兵部队，去哪里，都会受到列国君王的欢迎，天大地大，哪里不好，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受到歧视和虐待呢？”
牛头人酋长有些动心，可他却估算了一下皇帝的实力，而且还心存侥幸。“或许只是皇帝的军官对我们是如此，皇帝本人并不知情。我曾有幸和陛下喝过酒，陛下为人豪爽，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一定会管的。对，没必要冒险。”
伊维塔冷笑了一下，他转身离开，并没有再多说。
牛头人酋长只要还心存侥幸，就绝对不会反。
可只要牛头人酋长们不能被允许进入军营，自己就能在军营外肆意施展手段，皇帝的联军看似数量庞大，极为威武，来自世界各地各国的军队全都联合在普世皇帝之下，可普世律法：神圣都已经损坏，这支军队就真的能用信仰压倒来自种族和语族不同的分歧吗？
伊维塔发现奥约三世的军队有些跟不上版本了。
民族律法的确是这样的军队的克星。
伊维塔没走多远，就用完全变形术变成了一个中年人类军官，他转身继续朝着刚驻扎在野外，准备搭建营地的牛头人驻地。
牛头人战士们看到他以后，纷纷露出敌视的眼睛，那是排斥与愤怒。
伊维塔化身的军官大摇大摆走到酋长面前，居高临下道：“牛头人，皇帝特别下令，你们牛头人排在右翼最前列。”
“这是皇帝给你们立功的机会。你要心存感谢。”
顿时，所有牛头人战士，包括牛头人酋长全都无比愤怒。
右翼的最前列？
那不是敢死队吗？
现在皇帝的阵营不仅歧视他们，居然还想要把他们当炮灰使用。
是了。
毕竟他们不是皇帝嫡系，所以死了也不要紧。
他们在皇帝这里，只是来当炮灰的。
伊维塔不等牛头人们的回答，扬长而去，接着重新化身乌鸦飞回牛头人营地，然后化作牛头人，融入他们之中。
牛头人酋长震怒之余，竟然开始寻找他。
“对，就是你，刚才和我说话的年轻人。你之前说，魔法黑森林里还有许多国家，他们与皇帝不同，会欢迎我们，那你说，我们最好去哪个国家。”
伊维塔神色不变，“我听说阿尔萨斯王国最近的君主雄才大略、励精图治，还缺少人才，他们国家刚刚经历了内乱，非常缺少能干的人。”
“而且那位君王极为宽容，手下有许多原本非常邪恶的存在，比如吸血鬼和臭名昭著的女巫。”
“我认为他那里是一个极其好的去处。”
“我们去那里，绝对不会受到如此的歧视。”
牛头人酋长憋红了脸，显然快要气死了。“那我们就去那里。”
“这些皇帝的狗啊，太瞧不起牛头人了。狗日的皇帝，这与经书上说的就完全不一样。”
“今天，我们要反了。”
伊维塔对他道：“是的，牛头人是这个世界上极为优秀的种族，吃苦耐劳，又都是优秀的战士，凭什么遭到如此对待。”
“如果皇帝的信仰是虚假的，那牛头人自己可以恢复真正的经书上的信仰。”
牛头人们顿时被伊维塔的话语启发起来，开始起哄，要搞牛头人信仰。
伊维塔在这群牛头人们的起哄之中，默默离开了这里，并且用暗魂削弱了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的存在，暂时消失在这些牛头人们的记忆之中。
这样，等他们日后回忆起来自己，至少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了。
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同样驻扎在军营外的渡鸦人军营。
在渡鸦人的军营之中，伊维塔重复之前类似的操纵，激起渡鸦人们的抱团心理和逆反心理。
接着，他去了同样在营地外围的鹰身女妖的驻地，还有海狸人、美人鱼和石头怪的驻地，开始了游说行为。
虽然有少数族群坚持站在皇帝那边，但大部分族群的确已经开始产生了脱离皇帝阵营的念头。
短短半天，整个奥约三世的军营被他弄得到处都是反心。
就连军营内原本运行良好的律法，都开始出现异常。
一天后。
奥约三世的营帐内，一封封叛乱和众多逃兵的军情被送到他面前，面对即将减员三分之一的军队，奥约三世皱着眉头，察觉到不对，和巨大的危险在朝着他靠近。
他指着营帐内的将军们说：“是谁让你们，私自让部分军队驻扎在军营之外的？你们不知道，这样一来，我的律法就无法全力关注他们了吗。”
“你们不知道这种逃兵多了以后，会让更多士兵士气下降，以后逃兵只会越来越多。”
“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我的国家不允许有这种歧视行为！“
“这个减员数量不对劲，你们赶快让你们的人去调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后所有军队必须驻扎军营，违抗我这个命令的人，全都立即处死。”
“你们知道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