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小十和他媳妇正在拜堂吧。」汉王府离皇宫并不是很远,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汉王府里传来欢闹喜庆的声音。
梁嫔算了算时辰,温声道:「应该拜过了,小十现在怕是被宾客们灌酒。」
皇帝忽然伸手握住梁嫔的手,面露愧疚地说道:「潇潇,抱歉,不能让你去接受小十和他媳妇的叩拜。」
梁嫔回握住皇帝的手,朝他温柔地笑了笑:「他们明天不是要进宫拜我么。」
「还是有些不一样的。」皇帝一直以来觉得对不起梁嫔他们母子。
「皇上,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我是皇后,我也没法去汉王府接受曜曜他们叩拜啊。」梁嫔轻轻地拍了拍皇帝的手背,「再说,你不也跟我一样么,咱们俩八斤八两,谁也不要嫌弃谁,谁也不要对不起谁。」
皇帝被梁嫔这话逗笑,伸手拉起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
「有时候,我想我们要是普通百姓,我们一家人会过的很好。」
梁嫔伸手轻捏了下皇帝的脸,笑着说:「我的皇上,如果你是普通人,你我不会认识,我也不会进宫,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也是。」皇帝把头埋在梁嫔的脖颈里,撒娇地蹭了蹭,「看来,我做皇上还是有点好处的。」
梁嫔抬手轻抚着皇帝的后脑勺,「小十成婚,你心里是不是有些难受,是不是觉得小十离你越来越远呢?」
皇帝闷声道:「嗯,一直觉得臭小子还是个小孩子,忽然之间他成亲了,发现他长大了,我这里又高兴又有些难受。」
梁嫔打趣道:「你明明娶媳妇,怎么弄得跟嫁女儿一样。」皇帝现在这个心情跟嫁女儿一模一样。
「总感觉臭小子被抢走一样。」
梁嫔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皇帝抬起头,不满地看着梁嫔:「潇潇,你笑话我。」
梁嫔双手捧着皇帝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十分惊奇地说道:「皇上,我怎么没发现你对曜曜有这么强的占有欲啊。」
「他是我儿子……」皇帝满脸委屈,「从小就不与我亲近,还以为我对他不好,处处防备我……」皇帝越说越委屈,越说越心酸。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
梁嫔见皇帝一副委屈快要哭出来的模样,赶紧抱在怀里哄,哄了半天才把他哄好。
两人用完晚膳,坐在书房里,一边下棋,一边聊天。
「臭小子成婚了,应该会马上离开京城。」皇帝问道,「你舍不舍得他离开?你要是不舍得,我把他留下来。」
「我舍不得,也不能让他留下来。」梁嫔笑道,「我看的出来曜曜很喜欢沼泽府,他在那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真的不想把臭小子留下来?」其实是皇帝舍不得小儿子走。
「皇上,你就算把他留下来,他也会偷偷溜走的。」梁嫔深知儿子的性子,「以他的本事,他想要溜走,你拦不住的。」
「臭小子的本事越来越大了。」皇帝又是欣慰又是惆怅道,「他看出来我和老八在做交易。」
「他要是看不出来,你又要嫌他笨了。」梁嫔说道,「曜曜聪明,能猜出很多事情,他只是当做不知道。」
「你说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像谁啊,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可没有他这么多心眼。」
梁嫔一脸无辜:「我也没有这么多心眼。」
「臭小子对老四和老八……」皇帝微微皱眉,「臭小子要是知道我对老八做的事情,你说他会不会恨我?」
「你是他父亲,他怎么会恨你。」梁嫔安慰皇帝道,「他会理解你的。」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抱到孙子?」皇帝的话题跳的有些大。
梁嫔已经习惯皇帝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
「那你这几年是等不到了。」
「为何,臭小子不想要孩子?」皇帝已经有很多孙子孙女,但他最期待的就是小儿子生的孙子。
「他说女人在二十岁之前最好不要生孩子,不然容易出事,估计要等到思云二十岁,他才考虑要孩子。」
「他跟你说的?」皇帝一脸惊诧,「二十岁才要孩子?他哪来的歪理?」
梁嫔意味深长地说道:「他脑子里的歪理。」
皇帝瞬间明白梁嫔的意思,随即道:「那还要等好几年啊。」
「随他吧。」梁嫔很少插手小儿子的事情。
此时,汉王府里,赵曜一直被灌酒。即使他提前喝了解酒丸,但是一直被灌酒,喝的他肚子难受。无奈之下,他只好装醉。
楚王和魏王也装过醉,忙叫同喜他们赶紧把赵曜扶回去。
汉王妃刚沐浴更衣好。之前拜了堂后,赵曜和汉王妃喝了交杯酒。赵曜知道新娘子一天基本上没吃什么东西,就让她先用膳。用完膳,让她去沐浴更衣,不要穿着十几斤重的礼服,顶着十几斤重的头坐在床上干等他。
等回到卧房,赵曜也不装醉了。他讨厌他一身的酒味,让同喜赶紧伺候他沐浴。
「殿下,这是怎么了……」萧思云疑惑地看向嬷嬷。
「殿下是装醉,没有喝醉。」嬷嬷道,「王妃,殿下并不喜欢喝酒,更不喜欢喝醉。」
萧思云忙问道:「殿下,方才吃东西了吗?」
「殿下方才一直被灌酒,估计没有吃东西。」
「赶紧去准备些吃食。」
「奴婢这就去。」
等赵曜沐浴完回来,见卧房里备了一桌菜,略微讶异地问道:「王妃,你没用晚膳?」
「殿下,这是给您准备的,您方才应该没有吃什么东西吧。」
「一直被灌酒,是没有吃东西。」赵曜喝酒都喝饱了,没有胃口吃东西,但见这一桌饭菜是王妃准备的,也不好说自己没胃口。他在桌前坐了下来,萧思云亲自给他盛了一碗汤。
「殿下,先喝碗汤暖暖胃。」
「谢谢。」赵曜接过碗,拿起汤匙喝了几口汤。虽然他不会喝醉,但是酒喝多了,胃很难受。喝了几口汤,胃感觉舒服多了。「王妃,你坐下来吧,我不用你伺候用膳。」
「殿下,这……」
「我自己会吃东西,自己也会穿衣服,平日里也不会让同喜做这些,所以你也不用做。」赵曜又道,「对我,你也不用那么敬重,不要您的您说,你我现在是夫妻,平起平坐,没有上下尊卑。」
萧思云被赵曜这句「平起平坐」的话惊吓到了,她一脸震惊。
赵曜知道萧思云在吃惊什么,笑着说:「我这个人随意的很,不喜欢那么多规矩和束缚。你现在是我的妻子,并不是我的下人,所以你在我面前不用那么拘谨。」
他这番话在萧思云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这与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也与她见识到的也不一样。
「我知道你这些年所学的一切东西都是为了我。」赵曜神色认真地说道,「我之前对你说过,我不希望你这一生不要围着我打转,只为我而活,你可以为你自己而活。只要你不做违反犯罪的事情,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萧思云知道赵曜并不是在玩笑,所以她心中十分震骇。
「对了,汉王妃只有你一个女主人,你在后宅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要忙,等到了沼泽府,你可以看
看你想要做什么。」赵曜道,「我是鼓励女子做事的,沼泽府很多女子出来做事,有摆摊卖东西赚钱的、有自己开店铺做老板、有自己开绣坊的……」赵曜说了很多女子做事的例子,听得萧思云瞠目结舌。
「在沼泽府那边,没有女子不能抛头露面这个规矩。」赵曜又说道,「在我看来,女子也能做出一番事业来。等到了沼泽府,你先好好地看看,然后再考虑做什么。」
赵曜方才的这些话,颠覆了萧思云的所有认知。
接下来,赵曜一边吃东西,一边跟萧思云说沼泽府的事情。
萧思云听完,心中不觉对沼泽府充满好奇和向往。
用完膳,新婚小夫妻俩便歇下了。
翌日一早,两人便醒了。梳妆打扮好,两人携手去宫中谢恩。
皇帝还在上早朝,赵曜带着萧思云去见梁嫔。
梁嫔早就准备了一桌丰富的早膳,见他们来了,忙招呼他们用早膳。
萧思云之前在宫中当差的时候,曾跟梁嫔接触过,知道梁嫔是个性子温和的人,心中对梁嫔没有那么惧怕。
用早膳时,梁嫔跟萧思云说了些赵曜小时候做过的丑事,逗得萧思云吃饭的时候,差点笑了出来。
赵曜坐在一旁,安静乖巧地吃他的早饭,不打扰她们婆媳之间的说话。
等用完早膳,梁嫔与萧思云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曜曜,你是不是打算等思云回了门就回沼泽府?」
「嗯,我已经命人准备启程了,等回了门,我们第二天就走。」回到京城快半年了,赵曜觉得自己待的快要发霉了。他还是喜欢在沼泽府忙忙碌碌的生活。「我恨不得马上就回沼泽府。」
萧思云没想到赵曜这么急着要回沼泽府。
「我猜到了,我也给你们准备了些东西,到时候别忘了带。」
「母妃,你不留我们啊?」
「我留,你会留下来吗?」
赵曜毫不迟疑地说道:「不会。」
梁嫔瞪了一眼儿子,「那我还留你们做什么。」
「你身为母妃,多多少少得表现下舍不得儿子和儿媳妇。」
「需要我哭一场吗?」梁嫔又瞪了一眼儿子,「一天天没正经的。」
萧思云没想到赵曜和梁嫔之间的相处是这么的……有趣,一点也不像天家母子间的关系。
正言间,外面传来给皇帝行礼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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