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厅侧室。
所以.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哈迪斯默默盯着桌子上的果子发呆,然后又拿起了一个开始啃。
哈迪斯现在正坐在会客室的侧室等待,面前排排坐着两个面容相近的影月苍狼。
其他的死亡寿衣们被月狼引着去外面等待了,荷鲁斯拉着莫塔里安去会客室的主室聊天去了,而阿巴顿则带着哈迪斯去了侧室闲聊,但聊着聊着阿巴顿就开始摇人了。
意识到自己一个人聊不过哈迪斯而紧急摇人的阿巴顿,和毫无意识边吃边聊的哈迪斯。
所以哈迪斯现在面前坐着影月苍狼四王会议里的一半成员,阿巴顿和赛迦努斯,小荷鲁斯和陀伽顿则不在。
四王会议,又称悼亡者,类似于荷鲁斯的私人战略顾问,私下跟原体荷鲁斯关系很好。
目前悼亡者里的赛迦努斯还没死,所以原著里在后期有着卓越战功的加维尔洛肯还只是月狼的第十连连长。
哈迪斯看着眼前的阿巴顿和赛迦努斯,他倒是知道这两位后面的命运
一位在荷鲁斯大叛乱后成为了百战百胜,另一位则死在大叛乱之前的一次外交事故里。
赛迦努斯死后,四王会议里缺乏了那个理智又自省的战士,而新晋的洛肯虽然理智,却因资历不够,无法在悼亡者里站稳脚步。
这也为后面的悲剧埋下了命运的伏笔。
帝皇回归泰拉后,艾瑞巴斯设计荷鲁斯被来自纳垢的断剑刺伤,纳垢的毒素让原体陷入了生命垂危的局面,最终,惊慌失措的悼亡者们选择听从艾瑞巴斯的建议,把荷鲁斯送入四神的神庙中进行治疗,荷鲁斯在那里受到了来自混沌的污染,当原体再次从神庙中出来时,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荷鲁斯了。
但如果是赛迦努斯还在的话,这位理智的悼亡者或许会拦住阿巴顿他们的疯狂行为,当然,是或许。
毕竟哈迪斯不是什么推演大师,一个人在不同的处境,不同的状态下,做出的选择或许会天差地别,人不可能永远保持理智。
哈迪斯倒是有心希望月狼不会步入悲剧,但眼下似乎解决月狼局面的钥匙却不在月狼这里.回头找趟帝皇,或者去怀言者那里。
而且哈迪斯捞一个莫塔里安就费了死劲了,原本以为砍了一个异形领主纳克雷就完事,结果后面是一出接着一出,鬼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
以哈迪斯现在的位置,他总不能对着赛迦努斯说什么别出使外交任务的鬼话,或者什么别死,你死了后面那三位悼亡者脑子不清醒之类的话。
哈迪斯想了想,这种事情,目前没有解法,也不是自己随便说几句就可以改变的,不如自己先跟对面打好关系,后面再见机行事。
也不知道自己当初跟战犬说的话,战犬最后找到了安格隆没有.
比起思绪万千,边啃果子边串剧情的哈迪斯,哈迪斯对面的阿巴顿倒是冷汗直流,跟这位死亡守卫对话明显需要过多的知识储备,半途开始感觉吃力的阿巴顿果断把路过的赛迦努斯拉了过来,才堪堪没有在这位死亡守卫的聊天里给月狼丢脸。
这不是那种针锋相对的那种,这是.很特殊的那种聊天,哈迪斯每次都可以以一种阿巴顿想不到的角度切入问题,并且一点也没有一般星际战士会有的一些自傲,在哈迪斯所感兴趣同时不懂的话题上,阿巴顿就会被哈迪斯追着狂问。
一开始阿巴顿还沾沾自喜于为哈迪斯讲述一些战场分析,但哈迪斯提出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和深入,而且同时还开始反问阿巴顿的数据和事例后,阿巴顿慢慢就察觉到不太对劲了。
这跟他设想的不太一样。
说好的才经历了两场战争的死亡守卫呢。
最终阿巴顿果断把赛迦努斯摇了过来,这让这位来接这份苦差事。
而阿巴顿旁边的赛迦努斯则在沉思,刚刚和哈迪斯的对话明显启发了这位战士,赛迦努斯意识到哈迪斯提出的一些角度会提供全新的解决问题的方案。
见两位的交锋终于中场休息了,阿巴顿赶紧随便唠几句,活跃气氛,月狼当然知道这位死亡守卫对于军团外交的作用,除了原体,月狼会主动交好那些出众的星际战士,这也是他们外交政策的一种延伸。
“真遗憾塔里克和小荷鲁斯没在,我想他们会乐意跟你见面的。”
哈迪斯礼貌地笑笑,接过阿巴顿的话,
“我也很期待跟影月苍狼里其他的有识之士接触,跟两位的聊天对我启发颇大。”
此乃谎言,哈迪斯刚刚一半的时间都在看着阿巴顿的冲天辫恍惚,另一半的时间在串剧情,刚才的对话哈迪斯采用的是skip和自动播放。
这种不费脑子的对话很简单,随便抓住对面话里一个比较偏门的要点问就行了,全程保持感兴趣的倾听姿势,让对面说就完事了。
只不过哈迪斯的过去让他抓的要点都比较新奇,所以给赛迦努斯的启发比较大罢了。
在阿巴顿和哈迪斯寒暄的时候,赛迦努斯则默默地盯着两人思考。
哈迪斯所不知道的是,他已经成功地吸引了月狼悼亡者里两个人的兴趣了。
会客厅主室。
“我的兄弟,带领军团的感觉如何?”
原体专属的会客厅主室反而没有过多的装饰,墙壁被挖空了几格,放着几瓶酒,一面半新不旧的影月苍狼旗帜垂在墙壁中央,其下的书桌上摆着几本明显被翻旧了的书
熄灭了香炉毒气的莫塔里安坐在荷鲁斯对面,他手执一子,盯着眼前的棋盘思忖,荷鲁斯刚刚教了他一种帝国流行的海军棋,雕刻精美的骑在深蓝色的棋盘上移动,这种简化了海战规则的棋子明显吸引了莫塔里安的兴趣。
毕竟巴巴鲁斯上没什么娱乐。
莫塔里安随口答到,
“.这比加入帝国这件事更令我感到喜悦。”
荷鲁斯哑然,通过刚刚的接触,他已经知道了这位兄弟对于帝皇和帝国的意见极大。
“帝国的有些方面确实无法令我们感到满意。或许你可以去了解那些更遥远的星域,在那些星球领导者更廉洁的土地,你会发现人类的光辉是如此地吸引你。”
“这就是我们远征的意义,为了人类。”
荷鲁斯自嘲地笑笑,顺便又走了一步棋,他经常跟圣吉列斯下棋,所以荷鲁斯在棋盘上欺负一个新手还是有冗余的空间。
“而且,那些凡人毕竟无法像我们做地那么出色,你要承认,即使是我们最优秀的子嗣,也会有疏漏,更别提那些凡人了。”
“不。”
莫塔里安盯着棋盘,他在思忖如何让自己的巡洋舰断掉对面的补给线。
荷鲁斯对这个否认疑惑了片刻,他不理解莫塔里安在否定什么。
但他见莫塔里安仍盯着棋盘沉思,荷鲁斯也不便询问打断莫塔里安的思考。
莫塔里安觉得他可以将自己的巡洋舰移到那些机械教的舰队的旁边,这会是一种很好的威慑,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当莫塔里安看见自己的舰队顺利地插入敌方舰队时,他满意地抬起头,颇自豪地说道,
“我最优秀的子嗣不犯错,但真正优秀的战士不应用子嗣相称,他们是战友,是战场上可以倚靠的存在。”
但紧接着莫塔里安就看见荷鲁斯有些难以置信的微笑,
“没有人不犯错,我的兄弟,即使是我也不敢自称从不犯错,即使是我们当中以完美自居的福根,也不会否认自己犯下的错误。”
“我的兄弟,莫塔里安,难道你没有犯下过错误吗?即使我们未曾犯过那些不可挽回的错误,但有时一些小小的失误仍不可避免。”
话音未落,荷鲁斯敏锐地发现莫塔里安的呼吸微不可寻地停滞了片刻。
不可挽回的错误.莫塔里安被拽入了不堪的回忆,来自未来的幻想时时刻刻警醒着莫塔里安他可能会犯下的罪孽。
即使他跟哈迪斯清除了巴巴鲁斯上的邪恶灵能,但莫塔里安如何得知这切切实实斩断了一切。
他们能做的只是一直在为一个可能打开的潘多拉魔盒加保险,一层一层地上锁,直到锁链淹没空隙。
半响,莫塔里安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犯过错。”
他对面的荷鲁斯小心地看着他,
“你还好吗,兄弟?你看起来不太对劲,或许我可以给你拿点酒,我这里刚刚收到了一个凡人外交官送的酒。”
不等莫塔里安反应,荷鲁斯就自顾自地站起来了,从墙壁里的酒里随便抽了一瓶,随意地为自己倒了一杯,又递给了莫塔里安一杯。
莫塔里安盯着那半透明的琥珀红发呆,这里面甚至飘出了醇香的味道。
他当然喝酒,但不是这种酒,死亡守卫有着自己独特的文化,原体喜欢在战后选择一名作战英勇的战士饮下毒酒,那些可以令星际战士胃部沸腾的毒酒是他们承认战败和死亡的象征。
刚开始在巴巴鲁斯上,莫塔里安天天拉着卡拉斯喝,后来卡拉斯实在是受不了了这种烈度的酒,莫塔里安就开始拉着哈迪斯喝,后来莫塔里安发现哈迪斯每次在拿酒前都干呕,他就开始挑其他的战士们喝酒了。
这并不意味着莫塔里安认为哈迪斯战斗不英勇,但或许哈迪斯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味道。
莫塔里安对此爱莫能助,他不能为了味道而减弱这些酒的毒性,一般这些由甲虫和有毒植株榨出来并发酵的酒有着独特的韵味,而莫塔里安喜欢这种味道。
意识到荷鲁斯在他的身后观察着他,莫塔里安只得小心地摘下他的呼吸面具,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莫塔里安砸吧砸吧嘴,酒的味道太淡了,他很想放下这杯跟水一样无味的酒,但看在荷鲁斯对他释放的善意上,莫塔里安选择了一口气喝干这些酒。
该死,荷鲁斯又给他倒了一杯。
莫塔里安这次选择带上了自己的呼吸面具,他不渴,不想喝水。
荷鲁斯则看着刚刚莫塔里安呼吸面具里涌出来的毒气,这比莫塔里安香炉里的毒气看起来还要浓郁几倍,他一直在呼吸这个?荷鲁斯还以为莫塔里安呼吸面具里的是纯净空气。
荷鲁斯意识到这位兄弟或许比自己认为的更充满问题,如果福根在这里,估计已经开始委婉地指正莫塔里安喝酒的姿势了。
身为第一个被寻回的原体,荷鲁斯深知他的部分兄弟们并不完美,尤其是最近寻回的安格隆,从帝皇的只言片语中,荷鲁斯了解到他的兄弟在遭受着难以容忍的酷刑,而且并不适合接触其他的兄弟们。
而刚刚明显反应异常的莫塔里安,和他呼吸面具里的毒气,让荷鲁斯觉得他有必要再多了解他的兄弟一些,帝皇太忙了,并不会对每个兄弟都倾注对荷鲁斯那样的耐心和细心。
荷鲁斯品了一口酒,这是他难得存的一些佳酿,只有招待原体兄弟时才会被拿出,而其精榨的工艺也完全可以满足原体的挑剔味蕾。
荷鲁斯故意沉默了片刻,让沉默为他制造合适的舞台幕布,
“我的兄弟,莫塔里安,我知道这或许会冒犯到你。”
“但我想说,如果你对过去,又或者是对现在的某些情况感到困惑,甚至是感到沮丧,你或许都可以跟我说说。”
荷鲁斯的声音从莫塔里安的身后响起,莫塔里安则盯着棋盘上空的空气,这感觉很不好,他只是想下一盘棋,却要被卷进一次不必要的对话。
但他知道荷鲁斯是好心,这位兄长是莫塔里安目前遇到对他善意最多的原体,荷鲁斯给了他足够的空间,没有像先前的那些存在那般咄咄逼人,用自己的战功和经验挤压莫塔里安的生存空间。
“有时候找个倾诉者是个不错的主意,但若你喜欢神秘感——”
莫塔里安听到荷鲁斯善意地笑了一声,
“那就保持神秘感,这很吸引人,不是吗?”
事先营造的宽松氛围,突然的紧逼一步,在慢悠悠地后退半步,荷鲁斯熟知如何在话语的战场上攻城略地。
他听到莫塔里安轻微的吸气声,似乎在做一次长篇大论前的准备。
荷鲁斯翘起嘴角,他会帮助他的兄弟融入帝国的,即使他们都不承认这是“帮助”,很少有原体愿意主动提出“被帮助”。
莫塔里安想着之前的那令人感到困惑和恐惧的一切,他曾问过马卡多,但马卡多只是简单地阐述了这是亚空间的恶意,莫塔里安试图询问更多,却被凡人顾左右而言他,所以莫塔里安只是知道了有混沌,但它们曾经对人类做过什么?它们未来将会对人类做什么?
莫塔里安对此一无所知,他只看到了那最深沉噩梦里会出现的堕落。
莫塔里安靠在椅背上,他突然意识到这会是一个询问他兄弟这方面所知的绝佳机会,虽然马卡多并不鼓励,或者说禁止这方面的行为,但荷鲁斯也说了,他们不欢迎马卡多。
莫塔里安试图慢慢地从乱麻般的记忆里理出一条头绪,他想起坚忍号上那腐烂而蠕动着的腐肉们,想起被困在发臭身躯中的子嗣灵魂他盯着对面的墙壁,记忆逐渐清晰。
他想起坚忍号千疮百孔的墙壁.它们在他的眼前默默地和复仇之刃号的墙壁重合.
莫塔里安突然惊醒。
他开始流冷汗,莫塔里安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一个足够让他坐立难安的推论,一个被他刻意忽视了的真相。
或许是莫塔里安沉默地太久了,荷鲁斯从他的身后走过来,把手搭在了莫塔里安的肩膀上,
“你还好吗,兄弟?”
荷鲁斯的声音开始变得不清晰,莫塔里安感觉自己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像是意识到莫塔里安的不对劲,荷鲁斯放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似乎示意着莫塔里安转过去看看他。
但莫塔里安不敢转身,他死死地低着头,盯着那深蓝色的棋盘,几乎要把自己埋入棋子之中。
莫塔里安不希望这样,他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主动关心他的兄弟,但他却意识到那个噩耗——
如果他,如果死亡守卫可能会堕落,那是否意味着,跟他们平行的那二十个军团,也可能堕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莫塔里安瞳孔缩小,盯着棋盘上的那些敌我棋子,除了颜色,他们其余的部分都一模一样。
荷鲁斯知道这一点吗?他知道影月苍狼也可能堕落吗?他该说吗?还是他们已经堕落了?不,哈迪斯没有反应,他们还没有堕落。
他该告诉荷鲁斯吗?但莫塔里安想起了自己当初听到那个邪恶词汇时所发生的的一切,语言具有着它独特的魅力,寡淡的酒水在莫塔里安的舌尖停滞。
一切变得不受掌控起来,刚刚建立起来的兄弟情谊迅速地化为灰烬,唯有冰冷而残酷的真相提醒着莫塔里安——
他甚至都无法保证他自己的军团不堕入深渊,那他又该如何试着信任别的军团?
影月苍狼里有类似哈迪斯的不可接触者吗?如果没有,他们该怎么面对那些存在?这是死亡守卫所独有的军队,这是否意味着剩下的一切军团们都在这里毫无防备,他们甚至都不会知道自己赤身裸体?
“兄弟?莫塔里安?你还好吗?”
莫塔里安深吸了一口气,
“我不好。”
他保持着这个方向站起来,尽量让自己不去看荷鲁斯那可能充满着担忧的眼神,他的这位兄弟的眼神会说话,莫塔里安不想因此而多嘴。
“但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他重新点起自己的香炉,毒气缓缓飘出来,莫塔里安随手拿起一枚棋子,看着这枚棋子轻易地被自己手上的香炉毒渍所污染。
“我突然想起来我有事,很可惜不能和你一起下棋了。”
“待会你可以把战略指挥发给我,我会在认为战术可行且正确后,让死亡守卫执行你的战术。”
死亡守卫的资历,让莫塔里安在这次战役里也被标记为“辅助”。
荷鲁斯惊诧地看着莫塔里安的转变,这一切来的实在是太快了,荷鲁斯甚至不知道自己每次都稳定发挥的话术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看着着急离开的莫塔里安,荷鲁斯只来得及看着莫塔里安破碎的灰白斗篷开口,
“好吧?你真的还好,兄弟?”
“但如果你真的有事的话,记得找我!”
莫塔里安从门旁拿起他的战镰寂灭,沉默地大步踏出会客厅的主室,
“我会的。”
这句话就像是笼罩他全身的毒雾般转瞬消散。
“哈迪斯,走了!”
莫塔里安看着哈迪斯随手又拿起了几颗果子后起身,哈迪斯身后的两个月狼显然是被突然出来的莫塔里安惊到了,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地站起来,似乎想要送一送哈迪斯。
原体看似不经意地低下他的战镰,巨大的镰刃不住痕迹地阻止了那些月狼的更进一步。
莫塔里安不着痕迹地皱眉,哈迪斯还在毫无意识地附和着那两个月狼的话,他们似乎约了下次再见。
他看向哈迪斯手里的果子,
“别吃了。”
莫塔里安低低地说了一句,然后他就看见了明显惊呆了的哈迪斯,哈迪斯惊诧地看着他,似乎意识到了不对劲。
莫塔里安没管哈迪斯,他赶紧带着死亡寿衣们离开了月狼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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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