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洲熠也出门了,他现在是染坊的掌柜,在其位谋其政,他准备把这个掌柜做好。
钟绘来到他们住的院子,一听两位正主都出门了,也无可奈何,只能离开。
沈若曦,我跟你没完!
一辆马车行驶过来停在医馆的面前,一袭品红色衣裙的孙娉从马车上下来,浓烈的少女气息,让人感叹韶华美好。
她左右看了看,然后向医馆走去:沈若曦
云嫦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眼孙娉:这位姑娘,我是这家医馆的掌柜,我们医馆还没有开业,你找我们东家什么事?
没想到沈若曦居然做了东家,孙娉有些嫉妒,但脸上还是带着得体的笑容:我是孙娉,跟沈若曦是朋友,我来找她出游的,你能替我喊一下她吗?
云嫦听了这话,以为她和沈若曦的关系很好,也就客气了许多:她出去买东西去了,不在铺子里。
孙娉捏了捏手里的帕子: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云嫦想想:不知道,不过她买好了东西应该就会回来了,既然你是若曦表嫂的朋友,请里面坐吧。
若曦表嫂?孙娉多看了云嫦一眼:多谢。
云嫦让伙计给孙娉端来了一碗茶:你稍等,若曦表嫂回来的话,我会马上告诉她。
孙娉点点头:多谢了。
云嫦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了。
孙娉这一等就等了一个时辰,沈若曦忙着开铺子的事,定做家具,准备铺子里的摆设,铺子里的人手,样样都要准备,忙得不可开交。
云嫦第一时间告诉沈若曦孙娉的事:若曦表嫂,有个叫孙娉的姑娘来找你出游,我把她安排在了会客间等候。
办得不错。沈若曦对云嫦笑笑,然后往会客间走去,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孙娉等得不耐烦了,要是沈若曦再不回来,她就要走了:沈若曦,你已经嫁人了,怎么不在家相夫教子?
沈若曦一听就不爽了:大家闺秀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怎么出来了?
孙娉被狠狠噎住了。
沈若曦听出了孙娉是来找她的不自在了,也就不客气了:这里不太欢迎你,你走吧。
孙娉倒打一耙:沈若曦,我好心好意来找你去出游,不答应也就算了,态度还这么恶劣!
沈若曦摆出送客的样子:抱歉,我这个人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你的好意我没感受到,反而是满满的恶意,好了,我还有事,没空陪你瞎耽误功夫,请离开吧。
云嫦颇有眼力劲儿,听了沈若曦的话,上道地道:孙小姐,请回吧。
孙娉瞪了沈若曦一眼,满是憋屈地离开了。
这个沈若曦,也太不近人情了!
孙娉恼怒地爬上马车,生了好一阵气,差点儿把手里的手帕给撕烂了:走,去染坊找钟洲熠。
钟洲熠是染坊的掌柜,一大早就来铺子里忙碌了。
钟祥被他派去寻找可靠的人手,现在就他一个人,更是忙得分身乏术。
染坊换了掌柜之后,大家还挺买账的,好些老客人返回来买东西,觉得还是老铺子里的东西更好。
其中就有一位叫吴丞的客人:钟掌柜,老实说,我去很多家店铺里买过染料,但是都没有你家的好,是不是有什么独门秘方。
钟洲熠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用开玩笑的方式回道:独门秘方这是肯定的,不然怎么把你这样好的客人挽回来。
吴丞大笑:哈哈,钟掌柜真是会说话。
钟洲熠客气地询问道:吴东家今天要什么染料?
吴丞把一张纸递给钟洲熠:水蓝色,月白色,鹅蛋色,深兰色四种颜料,要最好的那种,各要五斤。
好的,等稍等。钟洲熠让伙计马上去把颜料拿出来。
吴丞坐到椅子上等待。
等了一会儿,吴丞开始不舒服起来,额头开始冒冷汗,他以为可以忍过去,可没想到越来越不舒服,最后还晕掉了。
老爷,老爷吴家小厮吓坏了,急得大喊。
钟洲熠走过来:你家老爷怎么样?
吴家小厮着急道:应该是发病了,钟掌柜,麻烦你请个大夫过来吧。
我马上让人去请。钟洲熠把伙计叫过来,让他去加沈若曦,就说有人病了。
沈若曦听了小厮的话,立即赶了过来。
她赶过来的时候,孙娉已经来到店铺了,只是钟洲熠忙着照顾吴丞,没空搭理她。
钟洲熠站在门口等沈若曦:若曦,你快给吴东家看看,刚才他坐在这里就晕过去了。
不要着急,没事的。沈若曦安抚了一句,然后就上前给吴丞检查身体。
孙娉难以置信:沈若曦是大夫?
店铺里还有许多客人,看到钟洲熠请了沈若曦过来,都有些不看好,他们就没有见过女大夫把人治好的,都是绣花枕头。
一个个的,准备看沈若曦的笑话。
别人的想法丝毫没有影响沈若曦,她仔细地给吴丞检查身体:你家老爷可有什么旧疾?有旧疾就说,不然我不知道的话,可能在医治的过程中加重他的病情。
吴家小厮听了这话,不敢有任何隐瞒:老爷平素患有痰饮,后来得了伤寒,喝了药好了。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道,老爷有个饮食不节的毛病,每次暴饮暴食后,都会旧疾复发。
一个月前,老爷又暴饮暴食,引得旧病复发,无奈又去求医,服了好几剂药后才算好了。
按说,有了许多次的教训,往后饮食就该节制一点,但是老爷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昨日又暴饮暴食了,我想应该是因为这个发病了。
沈若曦听了吴家小厮的话,然后给吴丞把脉,这个时候,吴丞醒了过来,但依然非常不舒服:这是?
吴家小厮回答:老爷,你不要动,大夫正在给你把脉。
吴丞看了看沈若曦,想说点儿什么,但实在太不舒服了,只好作罢。
沈若曦打定主意,要是吴丞说她不好,她会立马让人送走,没想到吴丞没说,于是她又继续诊脉。
其舌苔淡白,其脉洪长有力,沈若曦问:你想喝水吗?
吴丞轻轻摇头:不渴不喝。顿了顿他补充道,大夫,其实也不是我不想喝,而是我喝着难受,我咬一口梨,甚至吃一粒石榴子都觉得透心凉,非常难受。
症状和脉象不符合!
沈若曦暗道:病人素有痰饮,又感寒邪,几次复发,皆困饮食过量,脾胃受损,寒邪入里化热,而致阳明实热,故脉见洪长有力。
之所以无燥渴之症,是因其素有痰饮,水湿凝聚。
之所以畏食寒凉,是因其寒饮停于中焦,与外感之热相互胶结,以致胃府转从其化而与凉为敌。
思量片刻,沈若曦舍证从脉,开大剂白虎汤方以清实热,加清半夏数钱以温化寒饮。
沈若曦把药方递给吴丞:按照这个药方抓药,两日内便可恢复如初。
两日?吴丞微微吃惊,你说的是根治我的病吗?
沈若曦如实说道:是,但是暴饮暴食伤脾胃,你现在的损伤已经非常严重了,再来一次,大概率会丢掉性命。
吴丞也是怕了,这次都晕过去了,下次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我一定谨遵医嘱。
拿到他们买的颜料,付了诊费,吴丞和小厮就告别离去了。
回家之后,立即煎药,喝了药之后,没一会儿,吴丞就感觉舒服了许多:以往喝药都要半日多才能有所好转,这才一会儿就好转了,没想到那姑娘的医术这么好。
染坊里,孙娉目睹了整个沈若曦治病救人的过程,感觉不可思议。
她朝沈若曦走来:你是大夫?
既然看到了,就不要问废话!沈若曦对孙娉一点儿好感也没有了。
孙娉觉得沈若曦目中无人,也很讨厌:我就问问,你这么不耐烦吗?
我还有许多事儿,就不奉陪了。沈若曦真是无语极了,实在不想跟孙娉说话,回答了她之后,沈若曦跟钟洲熠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医馆去了。
孙娉目送沈若曦离去,然后转过身走向柜台:洲熠哥,我想找你染布,可以吗?
孙家有一家织布坊,现在扩大了规模,想找合作的染布坊。
孙娉把这件事揽了过来,于是找上钟洲熠。
钟洲熠公事公办道:正经谈生意,我一律欢迎,不过我多说一句,孙娉,以后你在看到若曦的时候,麻烦你客气一些。
孙娉顿时表情都僵住了:洲熠哥,沈若曦就那么好吗?
钟洲熠认真地回答:对,在我心里谁也比不上,孙小姐,你是聪明的姑娘,应该不用我说得更明白了。
孙娉感觉到一阵羞辱,脸色涨红,转身跑了。
钟洲熠叹了口气,随后就把这句话抛到了脑后,继续忙了。
庄起鸣敷了一夜的螃蟹,今天一早起来,整个人全部恢复了过来,又成了翩翩新郎官儿。
沐浴更衣,吃过早饭,庄起鸣便骑马来到了蒲府寻找蒲熙明。
蒲熙明正说出门:你好了?
庄起鸣笑着从马上下来,神采奕奕道:我没事了,对了蒲兄,昨日来给我医治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蒲熙明带着他往府外走:沈若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