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拐杖落地,低沉闷哼,颈脖处暴起的青筋,隐忍的疼痛非常人能接受。
你是不是傻,不会躲着点儿?快,老刘把药箱拿来。
鲜红血液流出,顺着脸颊,染湿洁白的衣领。
钻心的痛,不及妈妈所受之苦半分。
无声回答让商宏远越发内疚,管家提着箱子赶来,商宏远不顾腿脚不利索,起身挪到商行止身前,亲手帮商行止清理伤口。
傻孩子,痛就说一声,我尽量轻点。
拐杖砸在脑袋上,鲜血根本止不住,商宏远拿着纱布一遍遍按压,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到身上。
手指沾上不少,管家见情况不妙,赶紧拨打120。
先是宴会停电,宾客乱作一团,深夜救护车离开商家,两件事凑到一起,足够狗仔编出几十个版本的故事。
富豪家为何会停电?受伤宾客商家应如何赔偿?救护车从商家接走的人是谁?
点开照片不断放大,模糊不清的轮廓,白清芷看不清担架上是何人,心里一股莫名不安,白清芷尝试拨通商行止电话。
一次,两次,无人接听,内心恐惧被不断放大,白清芷再也坐不住,她要去亲自确认。
医院外围满记者和吃瓜群众。
绕到后门依旧无法进入,白清芷掏出手机,继续尝试与商行止通话。
怎么不接啊?
着急没用,可白清芷就是担心。
昨晚停电是商行止安排,一旦被商宏远知道,商行止会不会被商宏远打?如果不是,被送去医院是怎么受伤?
站在医院外,白清芷跺了跺脚,抓紧包包,从缝隙中向内挤进去。
来自四周的碾压,空气越来越稀薄,内心坚定想法让白清芷坚持到最后。
终于挤出包围圈,脚上丢了一只鞋,皮筋散开,此刻白清芷像极了疯婆子。
索性脱下另一只鞋,白清芷继续拨打商行止号码,粗略记住住院部科室分布,开始一层一层寻找。
喂。
呼,你终于,终于接电话了。抓住扶手停下,顺势坐在台阶上,白清芷大口大口呼吸着,你人在哪儿?
在医院。商行止如实告知。
看清楼层,白清芷调整呼吸,让喘气声更轻些,我在医院,你在几楼,我现在过去。
告诉病房好,突如其来的意外商行止来不及窃喜,助理发来的信息让他眉头紧皱。
昨晚的宴会,让商家成为a市笑话。
商宏远在家里发脾气,商毅被禁在家中,银行卡冻结。
越是控制商毅,对商行止越不利。
计划又乱了。
摩挲下巴长出来的胡渣,不到一日,焦虑的事情让人头疼。
商行止。
冲开门,门向墙撞去,发出巨大声响。
头发凌乱却掩盖不住的美,因为焦急,剧烈运动后泛红的脸颊,好似春日里的桃花,娇艳的花瓣轻抚脸颊留下印记。
娇嫩细腻的唇瓣一张一合,娇嫩欲滴的模样,似是美味的葡萄。浅尝一口,前所未有的美好惊艳世人。
不,商行止不想她惊艳世人,这份美好,他要独占。
满屋都是白色,褪去昔日精明,商行止躺在床上,虚弱的病美人格外惹人怜爱。
双唇毫无血色,输液管正源源不断往体内输送药液。
额头上紧裹白纱布,鲜艳的红色刺痛白清芷眼眸。
怎么回事?该不会从我家回去后,他们就打你了?
知道商行止在商家处境难,想不到会这么难。
二人心照不宣,只字未提昨晚停电一事。
在白清芷看来,商行止受伤,定是被商毅牵扯。
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做到滴水不漏,不至于这么快被发现。
摁着床边,商行止费力坐起身,将白清芷双手包裹住。
外面下雪了,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外面那么多狗仔,她该费多少力气挤进来啊?
商行止眼里划过心疼,握着白清芷小手,一遍遍告诉她自己没事。
被拐杖打到而已,我从小打习惯了,不疼。别哭,哭了就不好看啦。眼泪跟珍珠似的,跟小孩似的,白清芷越哭,商行止越心疼。
他们认识不过几日,她却能为自己,舍弃一切,抛开世人的俗念,只为跟他见一面。
揽着白清芷肩膀,让白清芷靠在自己肩上,手掌轻轻拍打着。
小时候,每次被打,妈妈都是这样安慰。商行止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他不喜欢白清芷哭。
温声细语哄了片刻,白清芷收拾好情绪,坐起身捧着商行止脸查看。
伤口不深,击打疼痛已经过去,不施加压力的情况下,商行止并未感觉到疼。
商毅被关在家里,我们的计划没被发现。
紧贴耳旁,商行止急切将信息告诉白清芷。
我们?白清芷低垂眼眸,随即抬起头,凑到商行止面前。
再靠近点,二人之间距离降为零。
嘘,外面人很多,你待在这儿不是事儿。要不,到我家去?白家有家庭医生,照顾商行止有白清芷在。
比起医院,白家更安全。
商家的守卫再多,无法阻止想要得到第一手新闻的狗仔。
尤其豪门之间的勾心斗角,一件小事都能成为头条素材。
商行止从不拖泥带水,一口答应下来,立即让助理安排出院。
以商行止的能力,家庭医生要多少有多少。白家的家庭医生不一样,是无价。
包裹严实,三人从逃生楼梯离开。
一切顺利,直到车辆启动,白清芷终于松口气。
呼,可算是逃出来了。
半夜三更狗仔都不用睡觉,草丛里,树枝上,还有躲在电箱上边,深怕别人注意不到。
家中多出一个外人,从进门到现在,宋芸倾一直冷眼看着,从未开口多说一个字。
是惜字如金,还是生气?白清芷知道自己作出决策不妥,但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闭嘴,他一个人能照顾自己?就他那脾气,不把人气死才怪,谁愿意照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