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气,说几句就是了,白清芷懂得适可而止。
到底面子上不能跟魏长渊过不去,但过错还是得算清。
昨日见女儿晕倒,白行舟已将魏长渊教训一番,让她骂几句出出气也好,但不能太过。
身为鸢国大将军,白行舟深知魏长渊脾性。
准确来说,是魏长渊父亲的脾性。
就他父亲那暴脾气,他生出来的儿子,要是没遗传点暴脾气,白行舟就该怀疑魏长渊是否亲生。
点到为止,白行舟不想和将军府撕破脸,该说都说了,日后两人少见面就是。
不对,白行舟了解女儿。以她的个性,怕是见到魏长渊都会绕道走。
镇国公放心,魏某人向来信守承诺。我说欠白小姐的人情,永远做数,只要白小姐有难,魏某随时愿意出手相救。
将军府的人情,白行舟替女儿领了。
白行舟护不住女儿一世,日后倘若嫁错人,能有魏长渊这句承诺,老父亲可算能安心走了。
住持从中协调,白清芷哼哼几声,坐在白行舟身旁。
斜对面坐着魏长渊。就仗着他那张脸,白清芷偷瞄几回,差点被发现,后面住持说什么,她都心不在焉的。
能当女主,必是气质不凡,样貌和才情一等一的好。
魏嘉瑜本是京城第一才女,父亲是开国功臣,哥哥是大将军,家世显赫。
和魏嘉瑜相比,白清芷感觉自己除了出生,其他方面跟她完全划不上等号。
清芷?在想什么,人都走了,我们该回京城了。
被白行舟捏了一把,白清芷方才清醒过来。
哦哦两声,白清芷仿佛跟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乖巧跟在白行舟身后下山。
心心念念的素菜没吃上,白清芷惦记着回京城后,定要让流萤给她做红油抄手,馋了她老久。
父女行至半山腰,本该停在此处的马车和马夫,不知去了何处。
雨后的泥地,只留下泥泞,看不出任何马踩踏过后的踪迹,父女只好决定步行下山。
就当是锻炼身体,许久没活动筋骨,你也该多练练。以后谁要敢欺负你,别跟他们客气,直接上,有事爹承担。
他们镇国公府不是赔不起,白行舟打小不约束女儿,是担心她在外面被人欺负,,不晓得还手。
礼节是给别人看的,真正受欺负时不还手,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哑巴亏吃多了,就成真的哑巴,第一次不反抗,日后被欺负的机会只多不少。
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白清芷笑着点头,挽着白行舟往山下走去。
离京城还有几里路,换做白行舟年轻时,莫说步行,就是用轻功回去,也是绰绰有余。
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还带着女儿,白行舟寻思着得找个马棚租辆马车,其他事儿回去再提。
在山下转悠一圈,零星几家茶棚问了一遍,距离最近的马棚在城门口。
都到城门口了,还租什么马车呀,白行舟让女儿吃些点心,从此处步行回府,估摸着天黑前能赶到。
镇国公?为何不坐马车,或者骑马?
白马原地踏步,魏长渊勒住缰绳,挡住父女去路。
不是冤家不聚头,白清芷正想说晦气,系统提醒她要积口德,让身为长辈的白行舟去跟他交涉即可。
魏长渊是独自一人前来。
一匹马最多承载两人,总不能两个大男人同骑一匹马走,白行舟让魏长渊带女儿先回京城。
魏长渊并未推辞,反倒是白清芷矫情起来。
爹,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我前几日才与柳家退婚,被人瞧见了,恐怕有损魏将军名誉。
白清芷还未做好坦诚相待的准备,至于魏长渊,生命不受威胁的情况下,白清芷更愿意做笔友。
清芷,别任性。你们从东门入,那儿人少,到了京城你可自行回府,这样总行了吧?这么远的路,白行舟不愿女儿受苦。
跟清誉相比,白行舟更担心女儿的身体,是否吃得消这么远的路途。
思量再三,白清芷偷瞄了魏长渊几眼,后者一连正义凛然,似乎占便宜的人是他,而非自己。
踩上马蹬,越过马头,稳当坐在马鞍上。
身后人双手从腰两侧伸出,抓紧缰绳,抓稳了?
嗯。
抓不稳就会掉下去,掉下去就是死,白清芷不敢不抓紧呀。
横竖都是一个死,白清芷想死得好看点,一路警惕周围动静,连同路过的狗都给白清芷盯出花儿来。
你很紧张?
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唯一吹不散的,是魏长渊在耳旁吹出酥麻的热气,叫白清芷身子不自觉紧缩。
感觉到白清芷害怕,魏长渊嗤笑一声,不再开口,手中缰绳握紧,马儿加快速度往京城跑去。
魏长渊没有听白行舟所说,从东门入,而是从京城城门进入。
来往车辆多,见着一男一女共骑一匹马,只当二人是夫妻。
恰巧今日二人穿了同是黑色的衣裳,不想让人误解都难。
我可谢谢了啊,一点都不般配,我可是我爹乖巧的女儿,他的名声比我恶劣多了。
什么杀人了不眨眼啦,还有说囚犯落入他手,绝对活不过三天。
擅长雷霆手段治理军队,魏长渊统帅二十万大军,没有魄力如何调动整个军队,如何让他们对魏长渊心悦诚服?
心里琢磨一番,白清芷低下头,尽量拉低存在感,让周围人把他们当作路人就好。
白清芷头一低,魏长渊被人看得更清楚。
鸢国的大将军,想不晓得都难。
尤其将军马背上还有一个女人,虽看不清容貌,可将军的手似乎是环抱着她,姿势看着着实暧昧不明。
魏长渊是多少京城女子的梦中情人,忽然冒出来一个女子,和他共骑一匹马,叫姑娘们如何接受?
一传十,十传百,百姓们纷纷出来看热闹,魏长渊无奈只能绕道而行。
他们怎么走,大伙儿就跟到哪儿,笃定魏长渊不会驱使马加快速度伤害他们,让他们在大街上慢悠悠行走。
行动越慢,白清芷脖子受不住,想着自己又不是没脸见人,抬头看向四周窥探的目光。
咦,这不是前些日子,见过的那位美人?我记得我当时是在玄武大街上,当时好多人都瞧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