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扶不上墙的阿斗,凭什么和他们柳家斗?
柳玄知不甘示弱,手更放肆抱住柳如儿,双眸定定看着刘淑妃。
越不让他做,柳玄知越放肆。
他们先是兄妹,再是君臣,今日是皇帝生辰宴,柳玄知不信皇帝不许。
如今人不在,柳玄知不管什么规矩,妹妹受委屈,他身为兄长,安慰几句都不成?
双方僵持不下,皇帝没来,倒是让叶公公来传话。
什么,陛下回御书房了?
感觉到妹妹身子一抖,柳玄知圈着她的手更紧了。
刘淑妃疑惑的眼神,在柳玄知看来,深宫怨妇多为此。
哼,一点小事上纲上线,怪不得妹妹时常抱怨,柳玄知明白怨气来源是刘淑妃。
后宫能与妹妹匹敌的,可不就只有刘淑妃?
叶公公,既然如此,你好生照顾陛下。刘淑妃从容一笑。
接收到信息,叶公公行礼离开,柳如儿想跟着去,刘淑妃走上前拦住去路。
妹妹留步。诸位宾客还在,太后她老人家也不在,妹妹与我应当留下送走宾客。
身为后妃之首,柳如儿的确有义务,这柳如儿不反驳。
被强留下来,柳如儿挎着脸,强颜欢笑出现在她脸上,格外滑稽。
到了白家父女,柳如儿瞬间精神起来。
镇国公,今日白小姐一舞倾城,日后恐怕镇国公有得忙咯。刘淑妃似笑非笑,看不出一丝感情。
头上的发钗取下一根,白清芷有眼见力,半蹲着方便刘淑妃,将发钗插入发髻中。
纤纤玉指拨动流苏,华贵典雅的造型,在夕阳下分外耀眼。
多谢娘娘恩赐。白清芷俯身行礼。
纹样好似在哪儿见过,柳如儿琢磨着,等人走了才想起来,自己还未对白清芷下手。
真该死,柳如儿很是懊恼,后面几人没一个给他们好脸色。
贵妃娘娘向来任性,京城不少人都知道。
皇室高不可攀,他们在有怨言,也不能当着柳如儿面说出来,憋在肚子里越生气。
人都走了,刘淑妃没给柳如儿喘气机会,带着她到太后宫里请安。
御书房。
皇帝将手背在身后,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叶公公,看皇帝如此专注痴迷,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该如何提醒陛下。
魏贵人,陛下的禁忌。
人还在时不管不顾,连皇陵都不肯让魏贵人进去。同样是天子女人,叶公公不晓得为何魏贵人命运如此凄惨。
皇陵是皇室象征。
一个后妃死后不入皇陵,贵妃不知将人葬于何处,闹得陛下夜不能寐,日日思念故人。
陛下对魏贵人的情,叶公公作为贴身太监,恕他眼拙,从前并未看出有何特别之处。
陛下,镇国公府这份礼物,看来陛下很喜欢。
镇国公没送,所以算在父女二人身上。
传闻白清芷并不擅长作画,眼前这幅画落款名字却是白清芷,叫人费解。
皇帝没多想,听着叶公公疑惑,皇帝伸出手,指腹在画卷抚摸。
镇国公夫人生前最擅长的,就是画画。或许白清芷藏拙,不叫人看出她的优点,目的嘛,自然是为了保护自己。
叶公公陪着笑,大抵是镇国公过于夺目,身为他的女儿,笨拙些,也是幸福。
聪明的人太多,反而衬托出愚钝的可贵。
该装傻的时候装傻,该聪明的时候充分发挥智慧。
大智若愚,叶公公盘算着,镇国公似乎年轻时也是这般。女儿遗传他这一点,合情合理。
你来闻闻,是不是有一股香味?拉着叶公公,皇帝再三确认,自己的确没有闻错。
太像了。
脸画得像,连画卷散发出来的味道,就跟她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看着这张脸,周身散发香气,就像她还在世一样,人此刻就站在他面前,笑盈盈看着皇帝。
缠绕的思念宛如万千青丝,盘旋缠绕,纠缠在一起不分你我。
小叶子,得空去贵妃宫里打听,魏贵人的棺椁,是该按规矩入皇陵。她是朕的妃子,就算是死,也是我皇室中人。
若是可以,他想再看一眼魏嘉瑜。
哪怕尸首已成白骨,哪怕,她还怨恨自己,他都甘之如饴。
叶公公哽咽。
从前那样好的一个人,终于可以有个安稳的结局了。
得了命令,叶公公推出御书房,叫侍卫看着门,谁来都不给放进去。
回宫路上,系统将皇帝一言一行告诉白清芷。
呸,渣男。迟来的情深比草贱,现在才来深情这一套,以前干嘛去了?
抓皱衣裙,白清芷克制内心愤怒,心里骂了狗皇帝几百几千回。
镇国公请留步。
马夫拉紧缰绳,朝后方看去。
一袭黑衣骑着白马,向他们缓缓走来。
车帘子被掀开一角,白行舟瞧来人是柳玄知,笑容未达眼底,唷,柳大人有何见教?
一道帘子的距离,柳玄知心跳加速。
砰砰砰的,他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得厉害。
镇国公多虑了,晚辈并非来为难镇国公,是晚辈心急,敢问白小姐可有婚配?堂弟那窝囊废,也不知运气为何这样好。
退婚后,不少上门提亲都被白行舟退回。
今日柳玄知直接来问,白行舟对他的胆量很是佩服。
你柳家人都是这样?白行舟一声嗤笑,眼底的鄙夷似要溢出眼眶,你堂弟柳少虞就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你这个堂哥,又能好到哪儿去?
柳玄知怔然,犹疑片刻才开口,镇国公误会了。叔父一家做错事,与我有何干系?镇国公不该以此针对,玄知在此保证,定不会像少虞那般
哼。白行舟冷哼,看不看他一样,放下帘子命马夫回府。
留柳玄知一人在宫门口,直到马车消失,柳玄知苦笑一声,拽住缰绳调转马头往反方向离去。
城楼上,副将从魏长渊身后走出。
与魏长渊肩并肩而立,副将递上一幅画。
和皇帝御书房里那副一样,改变的是,副将手里这幅是魏嘉瑜画像,而皇帝那副只有脸是魏嘉瑜。
妹妹昔日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
七尺男儿,魏长渊看着画,眼眶渐渐染上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