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东西千万不能现世,否则会引起打乱。
白行舟激动模样,把白清芷给吓愣了。
一个玻璃药瓶,不至于到天下大乱的地步吧?
说法是夸张了些,白行舟拉过女儿,跟着坐到床边。
此物多年前在南槐出现过。因为它,你母亲被人追杀,你舅舅也因此无法成为太子。你的外公认为此物是妖邪所化,因而他们姐弟二人得不到重用。
明哲保身,依旧活得小心翼翼。
十几年来,南槐一直向鸢国进贡,早就有了异心。当时因为白行舟的缘故,鸢国皇室许诺护他们姐弟二人,但需将此物上交。
目光落在玻璃瓶上,带着审视目光看向白清芷,白行舟接着道,先皇棺椁内,就有此物,是从你舅舅手里得来。你娘曾经说过,这是某种矿物烧制而成,并非妖邪。可你也要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新鲜事物。
对白行舟而言,不算新鲜,可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东西,被称作妖邪不过是他们不愿接受,将其妖魔化。
白清芷耳畔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好像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原主的母亲,难不成也是穿越来的?知道她是难产而死,死后,她的灵魂会不会回到现代呢?
对许如烟的好奇达到顶峰,白清芷突然想知道那一辈人发生了什么。
一个别国王爷和郡主,他们如何得到鸢国庇护?回到鸢国后,难道他们不会再被人追杀?
一堆疑问盘旋在白清芷脑海里,抓着她手臂的手挠动几下,白清芷猛地回过神,与白行舟齐齐看向许槐安。
小孩不知什么时候醒的,葡萄般的眼睛瞪得老大。
咦,你什么时候醒的?不对,你都听了多少?十岁,按鸢国算法,许槐安到了考虑终身大事的年纪。
该懂得的道理,白清芷想,许槐安知道的不比自己少。
姑父。
许槐安怯懦地喊了一声,抽回不去做手臂上的手,迎接白行舟怀抱。
宽大的胸怀,让许槐安感觉到温暖与踏实,小家伙趴在白行舟怀里抽泣着。
长辈往事,许槐安知道一些,但没想到,父亲和姑姑原来遭受过这么多。
皇室这次有大动作,是因皇后生了个怪胎,太师视其为不详,因而将妖邪就地处死。在那日后,南槐一直干旱,太师说需一位皇室宗亲祭天,方可解旱灾。
实在荒谬。白行舟心里有气,却也只能骂几句,真正饱受折磨的,极有可能比许槐安口中更煎熬。
祭天,说得好听,一个人真能换来雨霖,天下之人皆去做法师好了。天天把希望寄托在莫须有的神明身上,人家哪儿得空管你这么多。
举头三尺有神明,神明也是明事理的人,作恶多端的人迟早会遭报应。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个太师,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皇室对他如此信任?白清芷认为是个骗子无疑,自己没什么本事,打着神明旗号招摇撞骗。
每个国家的制度不同,在鸢国,太师太傅和太保,被称为三师。有头衔,但无实权,至于南槐这位,白清芷不好判断。
废话,你看他做的事儿,像是好人能干得出来的?能做出来才怪。
系统乖乖闭嘴,自己的确是废话。
许槐安哭了一会儿,看向白清芷的目光柔和许多,不似从前那样惧怕。
姐姐,昨晚是你一直在照顾我吗?许槐安眨巴着大眼睛,眼神中的期待即将溢出眼眶。
白清芷没回答他,伸手拿过枕头垫在许槐安身后,让他做得更舒服些。
人还难受吗?
许槐安摇头,懵懂的大眼睛向周围看去。
迷糊中,他记着有人在他耳边说话,有不少人呢,都哪儿去了?
白行舟握住许槐安小手,神情严肃道,槐安,这件事儿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其他人。一旦被人知道,我们几个人都得死。你父亲千辛万苦把你送来这儿,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到鸢国来,至少有生的希望。
如千斤重的承诺,小小的许槐安怎会不知,自己如今能留下一条命,是父母拼尽全力把他送到鸢国来。
姑父,我不是孩子,我知道。许槐安小手不停地发抖,哑着嗓子道,路上要杀我的那些,都是皇室安排的,我看见他们佩剑上的标记。
去皇宫请安时见过,许槐安记得很清楚。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许槐安不明白,父亲只是一个无实权的王爷,他们为何要苦苦相逼?
安慰完许槐安,白清芷被白行舟叫回房休息,自己则留下来看着许槐安。
冒出这么多离奇事儿,叫白清芷如何睡得安稳?
柳如儿也一样,让人知道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谁敢信啊?
一国重臣,放任他在京城荒废度日,不肯让他重归沙场,守卫家园。
种种迹象足以说明,皇帝对魏长渊的戒心,从未放松。
翻来覆上睡不着,白清芷叫来流萤,让她煮碗提神的茶来,她要出去一趟。
许久未出门,白清芷差点忘了将军府怎么走。
正门不走,白清芷学着魏长渊翻墙进入。
说来也巧了,今日早晨起晚,魏长渊每日都有锻炼身体的习惯。白清芷别的地方不选,偏偏选在他的院子里。
哎呦。
痛,草地居然扎手,跟它们主人一个样儿。
白清芷心里暗骂几句,头发撇到后背去,头一抬起,吓得她恨不得往地里钻。
抬起手挡住脸,白清芷小心翼翼从手指缝看过去,发现魏长渊正看着自己,手抖得越发厉害。
不对啊,她来找魏长渊是说正事儿的,又不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她躲什么呀?
抬头挺胸,白清芷理顺自己的头发,抬起下巴瞥向魏长渊,魏长渊,我找你有事儿。
副将捂住嘴,小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