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夫妻对拜。
直到被送入洞房,白清芷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嫁给魏长渊。
你才跑,我为什么要跑?他长得也还行,至于脾气嘛,我觉得我一定可以驾驭。魏长渊似乎从未在自己面前黑过脸,也没对自己说过一句粗话。
白清芷还是很满意这门婚事。
就是太突然,白清芷还没准备好。
在白清芷概念里,相爱到结婚的过程,颠倒能得到幸福的可能性很低。
先婚后爱,幸福的,只存在于小说里。
红盖头下,白清芷紧张地抓挠双手。
视线局限在双腿周边,不超过一个手臂距离,白清芷仅能靠耳朵判断。
似乎有人来了。
白清芷紧张得汗珠掉在手心里,沾湿喜服。
门嘎吱作响,紧接着是脚步声。
白清芷能感觉到,对方正向着自己走来。
鼻子朝前努了努,是魏长渊没错。
上过战场的人,病痛受伤,都是家常便饭。
魏长渊身上自带着一股草药味。
闻久了倒不觉得难闻,反而很提神。
盖头被挑起,没等来盖头滑落,魏长渊钻入盖头中与白清芷对视。
身上沾染了些许酒气,魏长渊似乎更大胆,两人鼻尖距离不到一根手指宽度。
你,你做什么?
说话结巴,眼神飘忽不定,白清芷不知自己该往哪儿看。
怎么了这是?她今天感觉自己很奇怪,不抗拒魏长渊的接触,尤其距离这样近。
过往种种浮现在眼前。
知道他为人,送信解围,相识相谈甚欢一幕幕仿佛昨日才经历。
夜已深,洞房花烛夜,烛台熄灭后,注定不会难眠。
半月后。
皇宫传来喜讯。
刘生庭送入宫几位妃子,接二连三传出喜讯。
五个人先后诊出喜脉,皇帝喜出望外,赏赐珍宝无数。
柳如儿本就生气,这回更不想回宫。
借此机会,柳如儿打算料理白清芷。
魏嘉瑜是除掉了,她还有个哥哥在。
魏长渊存在一日,柳如儿一想到他便夜不能寐。
要知道此人非寻常能收服,倒不如直接做掉来个痛快。
皇帝不重用魏长渊,如今又跟镇国公府扯上关系。裙带关系能理解,镇国公府她可以不动,只要白清芷乖乖配合自己,柳如儿保证白清芷安全。
和白行舟做交易,手里没点把柄自然不行。
柳如儿想到一个绝佳计策。
收到柳如儿请帖,白清芷并不意外。
令她觉得意外的,是柳如儿想从她身上打什么主意。
镇国公府,还是将军府?
现在两家都不得势,帮不到他们柳家,柳如儿又是何必?
或许,她是想拿你威胁我。
魏长渊冷冷看着请帖,交还给白清芷。
去与不去?鸿门宴摆下了,白清芷不去,日后难免遭柳如儿控诉,保不齐皇帝对他心生愧疚,一刀料理了白清芷。
再给魏长渊一刀,永绝后患。
剩下一个白行舟。人嘛,总有生病的时候,往菜里加点料,送走白行舟并非难事。撒娇让皇帝给镇国公办丧事,隆重点,她柳如儿还能在民间留下好名声。
一举多得,完事后还能完美脱身。
夫妻俩从对方眼里,看到相同答案。
鸿门宴,去不得,但又不得不去。
魏长渊没有收到邀请,他是不能参加,无法贴身保护白清芷。
规格越高的宴会,对来宾携带物品,要求更加严格。
飞霜是有点本领在身上,赤手空拳,她一人打不了尚书府那么多护卫。
她是一早就打算好,让我有去无回。白清芷眉眼间皆是冰冷,柳如儿的算盘,打得可真妙啊。
无事,我有办法。
眼波流转,白清芷把头靠在魏长渊肩上。
这场宴会,她非去不可。
长渊,她对嘉瑜下手,现在轮到你,你怕吗?
真挚地看着魏长渊,白清芷试图从他的眼睛里,看出答案。
深仇大恨,魏长渊永不会向柳如儿低头。
手指抚上白清芷脸颊,魏长渊转身,将白清芷拥入怀中,她不仅杀了我妹妹,更磨灭多少真正有治国抱负的读书人。于公于私,我不会对她手软,你是有什么顾虑吗?说与我听听。
几封信还在密室里,魏长渊知道,他的妻子聪慧过人,才智不亚于自己。
父亲还在时,魏长渊听他提起过,年轻时的,白行舟与他不相上下。知道在先皇面前藏拙,是为了自保,展现出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白行舟给先皇留下的印象如此,给世人留下的印象,也是如此。
一个除了钱,和有点小聪明的白行舟,对皇室不构成太大威胁。于是先皇授予白行舟爵位,无实权,但也能享官职俸禄。
得了白行舟真传,白清芷从不在人前显露才能。
这个秘密,现在只有魏长渊一人知晓。
我去赴宴,你与父亲一同进宫,不论什以什么理由都可以。记住避开柳家,还不能让父亲知道你为何要求他一同入宫。
魏长渊没多问,应允了白清芷。
深夜,将军府灯火通明,送信人来到尚书府回复,柳如儿听完十分欣喜。
心里虽高兴,但表面上依旧仪态端庄,等人离开,柳如儿一个人在屋内狂笑不止。
一个魏嘉瑜斗不过她,指望魏长渊?哈哈哈,一个山野莽夫罢了。
既然不能为我所用,死,是你最好的归宿。
屋内传出一道怪笑,吓得仆人跌坐在地,果盘里的果子散落一地。
约定日子到来,尚书府上下都察觉到,近日来大小姐心情格外好,对待他们也更加温和。
只有府里的老人才知,大小姐真正的心性,是常人无法承受的。
如沐春风的笑容,是掩饰在她张狂乖张的表面上,真实的她。
真正的柳如儿,从来都不是善良的。
善良?倘若有人向她问起,柳如儿会毫不犹豫一巴掌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