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路途遥远,短短几日赶到,怕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赶路。
当真是辛苦他了。在琉月过惯平淡的生活,今后日夜都得提心吊胆。
谢子易不以为然,圈住白清芷细腰,将下巴搁在她肩上。
清芷,他有他自己的使命,是该回去完成的时候。
最好,一辈子都别回来,老了也得死在云黛才行。
人人都说,落叶归根,谢子易觉得自己的想法十分正确。
册封驸马定于六月初六。
公主府得提前备着。
盐城那边,裴义怀的家人紧赶慢赶来到京都,谢子易将自己的府邸给他们居住。
册封当日,裴义怀从太傅府骑马去公主府,完成整个仪式。
太傅这般大方,百姓人人称赞。
欧阳尘不在,谢子易便是公主府唯一的侍君,地位不输身为驸马的裴义怀。
驸马又如何,到了朝堂,谢子易依旧是权倾朝野的太傅大人。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倒是大度。
得到夸赞,谢子易自燃欢喜。
眼底晕不开的笑意,谢子易拉着白清芷,叫她看看自己新布置的池塘。
换上绿松石,摆件白清芷不晓得材料,模样倒是别致。
肥嘟嘟的鲤鱼在水里游着,谢子易随手撒下一把鱼食,鱼儿争先恐后跳上觅食。
鱼尾溅起水花,水珠落在裙摆上,好似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琥珀珠子。
夏日正是欣赏荷花时节,谢子易吩咐人给池塘全种上荷花。
包括指给裴义怀的院子,一并种上。
管家告知时,白清芷记着要提醒谢子易,切莫把手伸太长。
转念一想,裴义怀初入朝堂,许多事情不熟悉还需谢子易提点,不能叫他们二人起冲突。
身边有一位老师在,是多么荣幸,白清芷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叫裴义怀失去一位好老师。
云黛传来消息,老皇帝按照年岁,许给欧阳尘七皇子。比他小的皇子暗搓搓使绊子,谢子易,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谢子易阖了阖眼,忍住酸涩感,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清芷为何这般生疏?是我做错了什么?
瞧他似是要落泪的模样,白清芷叹口气道,没做错,我只是还没习惯。
针锋相对惯了的两个人,现在手牵手欣赏美景。时光倒退到几年前,谢子易恐怕不相信,白清芷则可能会欣喜若狂。
白清芷赞同系统观点。
此后几日,谢子易依照自己的喜好,将公主府不少地方重新布置。
包括分配给裴义怀的院子。
管家询问是否过问驸马,征得驸马同意,收到谢子易一记白眼。
身为侍君,却做着驸马该做的事儿,管家认为不妥,禀报白清芷后,希望公主能约束谢子易。
逾矩的事情少做,以免落人口实。
质问的话说不出口,白清芷憋着一口气,怎么都不舒服。
不堵住谢子易这张嘴,怕是日后难以安分。
欧阳尘再次传来消息,保平安。
云黛皇室不比琉月皇室,人多眼杂,欧阳尘细微举动,都在旁人的监视中。
玉山茶楼扩大规模,白清芷平日忙起来,顾不上回信。白清芷积攒多几封信,一并回信给欧阳尘送去。
白清宸承诺,将会送一批士兵到云黛,供欧阳尘差遣。
欧阳尘需要外援。
里应外合,欧阳尘胜算更大。
于公于私,谢子易不会有私心。
除了白清宸,谢子易提出,自己也能将自己一部分人送给欧阳尘。
无事不登三宝殿,谢子易心思沉稳,你觉得他是单纯给欧阳尘送支援?白清芷不信。
对琉月也是好事。
谢子易考虑更多的,依旧是个人。
皇帝不傻,谢子易也不傻,自然要与皇帝一起联手。
联手合作,胜算更大。
羽翼过丰,谢子易忌惮,难道皇帝不会?
放任一个他国帝王,进入自己的地界,皇帝会允许欧阳尘进入琉月?
欧阳尘也明白,自己这一走,今后不论是否登上宝座,他与白清芷的缘分,算是彻底断了。
也是,白清芷脸上总算有些笑容。
系统的话,叫白清芷心情愉悦,走起路来轻快不少。
玳瑁端着一个黑漆漆的盒子走来,白清芷瞄两眼,叫玳瑁打开。
谁送的?
玳瑁解释,是玉山茶楼送来,说是一位公子代为转送,并未留下姓名。
做好事不留名,一般没啥好事儿。
抽出帕子捂住鼻子,白清芷慢慢凑近,漆盒里摆放一双绣花鞋,模样十分精致。
纹样别致,料子透着光,白清芷比划尺寸,竟是自己的尺寸。
究竟是谁?
确认无毒,白清芷收好手帕,玳瑁将鞋子拿出,底下夹层果然有东西。
清雅的竹子香气,夹着信的荷包里散发出来,白清芷打开荷包,里头是一枚同心结。
荷包上绣着两片竹叶,歪歪扭扭的,手摸上去,凹凸不平,定是个生手。
别扭的针脚,白清芷把注意力转移到信的内容。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落笔,是欧阳尘。
果真是他。
欧阳尘在琉月几处产业,目前交到白清芷手里。手底下有多少人,做什么事儿,躲不过白清芷双眼。
白清芷点头。
可能不止一手。
送东西的人,此刻去追,怕是找不到。
追不上无妨,白清芷生辰不远,嘱咐玳瑁,叫玉山茶楼的人盯紧,一旦出现立刻跟上。
同心结系在腰上,玳瑁将鞋子拿到白清芷脚边。
脱下鞋,白清芷将绣花鞋套上,十分合脚。
心里的甜蜜漾出眼眸,谢子易从窗边走过,瞧见桌上的漆盒,黑眸深沉几分。
人走了也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