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笼凝聚的瞬间，季伯颖便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肉身在一点一点融化，连同体内的气血与灵力，也在缓缓消散。
不过，就在季伯颖打算祭出防御符箓抵挡时。
来势汹汹的火笼咔擦一声，变宛如被砸破的瓷器一般，支离破碎。
季伯颖脚尖猛地往前踏出，身形瞬间爆退，速度之快，不仅让空间都随之扭曲，就连原地，也还残留着倒影。
数个呼吸之后，等到季伯颖彻底离开战场，他才心有余悸地朝着之前的位置看去。
只见天幕上方，身着一袭紫袍的秦方，手持两枚阵旗，正与宫婧慈对峙而立。
狂暴的雷弧，宛若一条条巨蟒，萦绕在秦方身旁。
他虽只有化神境修为，但却和洛清寒一样掌握了天地雷元法则。
返虚境的标志，便是法则之力，只有得到法则之力，才有资格踏入返虚。
只要掌握了法则之力，化神修士与返虚境修士之间的差距，便只有灵力、神魂与肉身了。
如果三者差别不大，化神境修士，未必不能与返虚境强者一战，正如剑君那糟老头子，正是因为拥有了法则之力，才有资格比肩返虚。
总而言之，不得法则之力，季伯颖仅仅只凭借自己，根本无法对抗返虚境强者，但若是能有人拥有法则之力，他只负责在旁辅助，全力以赴之下，至少可以将返虚境强者狠狠恶心一波。
就好像当初在伏龙城，季伯颖和李谱联手，不一样打得剑君那糟老头子嗷嗷叫？
“秦方，就凭你这区区化神境修为，也敢阻我？”
宫婧慈冰冷的声音，于阵法上空回荡，声音没有收敛灵压，其中蕴含的能量，肉眼可见地在虚空中泛起圈圈透明涟漪。
“呵呵呵……”
秦方轻声一笑，一如既往地客气道：
“单单凭我这化神境修为，确实不敢硬扛婧慈神君的神威。”
“不过……临行之前，陈老借了我一缕杀戮法则本源，所以……只是阻拦婧慈神君这般非战修类返虚强者，倒也勉强足够了。”
堪比大道本质的杀戮法则！
季伯颖心中了然，难怪好大哥丝毫不慌，原来是有恃无恐啊！
当然，也只是阻拦，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初入返虚都还好说，但眼前这位明显是沉淀了数百年岁月的老牌返虚，灵力、神魂以及肉身强度远非好大哥能相媲美。
即便是有陈老爷子杀戮法则，也同样不行！
果不其然……
宫婧慈在听到秦方这番话之后，脸色明显阴沉了下来。
她只是丹师，虽然掌握了最适杀伐的火元法则，但她的火元法则是为了更好的炼丹，而不是战斗。
所以……
即便此刻的秦方在灵力、神魂与肉身上有所不如，但凭借掣羊那接近大道本质的杀戮法则，足以与自己斡旋了。
但也只是略微失色，宫婧慈便已恢复如常，她手心微动，指尖之上再度凝练出一缕天地火元。
不过，她并没有着急进攻，而是朝着南面深深看了眼……
——
深夜……
玉阳城北两百里外的一座山峰上。
齐元明、万阳修等一众青华神宗长老，齐聚在山顶一片空地上，中间燃烧着一团篝火，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再往后，是一位位医师、丹师在人群中来回穿梭，或炼丹药、或运灵疗伤……
这是他们奇袭玉阳城的第三天。
虽然此刻玉阳城上布满各种阵法与禁制的城墙破了大半，万道商行也损失惨重。
但比起他们原定五天内彻底拿下玉阳城，斩杀掣羊的计划，却是偏离太多。
至少……
现在看来五天期限是不可能将玉阳城拿下了。
除此之外，他们这边也同样损失惨重，尤其是华神级别的高层战力，更是有超过七成负伤，七成里面，又有两成或重伤无力再战，或已身死道消。
齐元明虽有返虚境修为，同样也是掌握天地水元法则的战修，但却不是莽夫。
能动脑子解决的事情，他尽量不会动手，如果非要动手不可，那也尽量是在脑子上，将事情先解决大半。
就比如这次进攻玉阳城。
他的想法和万阳修是一致的，不管万道商行兵分两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阳谋也好，阴谋也罢，只要拿下玉阳城就稳赚不亏。
毕竟，乾坤关是北极寒洲濒临无尽海域的第一关，再往北，就是恍若天堑的堕神谷。
万道商行、天魔殿想要跨过无尽海域，蚕食北洲，就必须从乾坤关开始。
而玉阳城，是乾坤关下唯一一座大型主城，虽说修士不像凡人一样，需要固定城池作为长期据点，但若是玉阳城被青华神宗拿下，万道商行和天魔殿便在北洲成了一支孤立无援的独狼。
他们只需要死守玉阳城，再联合乾坤关北的宗门总部，便可呈现掎角之势，让万道商行和天魔殿腹背受敌！
除此之外，亦可在玉阳城周围设置陷阱，守株待兔，只要万道商行和天魔殿战败，返虚境以下，跑都别想跑。
化神强者虽能破碎虚空，横跨数百上千里，但每次虚空穿梭之后，都需要有落脚之地调息。
离开了大陆，进入无尽海，在没有飞舟落脚的情况下，返虚境修士进入无尽海域便是死路一条。
毕竟，修士御空，需要灵力依托，即便是化神境强者，也不可能不眠不休，一直御空穿梭。
这个时候，只要落入海中，必将被海兽所吞食。
“齐长老，宫长老那边已经有消息了。”
就在这时，盘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动静的万阳修忽而睁开双眼，沉声开口。
他面露凝重之色，迎上齐元明的目光，继续道：
“宫长老在堕神谷遭遇了万道商行的阻击，不出意外的话，阻击宫长老的那批人正是从玉阳城出去的那批！”
“万道商行只有掣羊这一位返虚境，他们兵分两路，如何挡得住宫长老？”
有化神境长老沉声开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接着，又有另外一人补充道：
“他们是不是还有另一位返虚？”
“不是。”
万阳修直接否决了他们的胡思乱想。
“是天雷殿阁主秦方，他从掣羊那里借了一缕杀戮法则，然后借助阵法力量，强行攀升灵力。”
“这么做，虽仍旧不是宫长老的对手，但拖延时间却是足够了。”
齐元明手指微微敲击着盘坐着的膝盖，旋即问道：
“你觉得接下来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