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颜看着王太后倒在血泊中，高高在上俯视她，露出古怪的笑容：“太后娘娘杀了我的孩子，还想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吗？太后娘娘不免天真了。”
在孩子回秦王府的第一天，她找太医给孩子看诊，太医说不出所以然。但后来太医吱唔其辞，始终说不到重点，她觉出异样，便去医馆找了其他大夫给孩子看诊。
大夫说孩子病症奇特，不像是风寒，再回想孩子是从延康宫送回来的，她便明白这个孩子的病永远都好不了。
今日她有备而来，一进延康宫就看到王太后荣光焕发的样子。那一刻她仅有的一点犹豫没有了，她今日若不为自己的孩子报仇，枉为人母。
包括戴嬷嬷在内的所有人吓得不轻，有人忙着救王太后，有人扣下柳朝颜，一时间御花园内乱作一团。
周暮正好在宫中，他赶到御花园的时候，王太后已经断了气。
他当机立断，下了封口令，此事暂时不能让成德帝知晓。
成德帝患了卒中症，病情才稳定下来，目前不宜再受任何刺激。
柳朝颜被押进天牢后，称想见顾夕颜一面。
顾夕颜也很忙。
周暮即将登基，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柳朝颜偏在这个时候把王太后给杀了。
“那地方晦气，不见也罢。”周暮并不想顾夕颜去见柳朝颜。
顾夕颜想起和柳朝颜这么多年的恩怨，觉得有必要去一趟。
周暮不放心她一人前往，便陪着她一起去了天牢，远远看着，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顾夕颜见周暮一直跟着自己，寸步不离身，无奈地道：“公子就在这儿吧，别离我太近，我又不会走丢。”
“柳朝颜是个疯女人，我不就近看着不放心。”周暮不以为然。
顾夕颜没好气地道：“她被关起来了，再疯也近不了我身，公子站远一些。”
周暮杵在原地不动，顾夕颜索性动手，把人推到足够远的地方。
一旁围观的狱卒：……
这位可是即将登基的新君，太子妃也太不把太子殿下当成君主了，居然还敢对太子殿下动手动脚？
偏太子殿下被太子妃这一推，便真的老实了，不再向前，这一幕让他们瞠目结舌。
柳朝颜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心里多少还是艳羡的。
世间哪个女子不想嫁给像周暮这样的男人呢？可惜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像顾夕颜这样的福气。
顾夕颜走过来的时候，柳朝颜还在恍神。
“你要见我，所为何事？我不觉得我和你之间还有什么话可说的。”顾夕颜声音淡淡的。
柳朝颜本以为见到顾夕颜后有很多话想说，但这一刻，她觉得说什么都没必要了。
“我只想再同你说一声对不起，但我不后悔杀王太后。”柳朝颜说着露出明媚的笑容：“我给我的孩子报仇了。等我死了，能不能别把我和周行葬在一块？”
顾夕颜讽刺勾唇：“当初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吗？”
柳朝颜想想当初自己在顾夕颜跟前耀武扬威的日子，也觉得自己可笑：“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就好了，那样我一定不会再爱周行。其实进宫杀王太后之前，我有想过先把周行杀了，可到底还是下不了手。”
“事到如今你还喜欢周行？”顾夕颜冷眼瞅着柳朝颜。
“若有朝一日周暮喜欢上其他女人，要休了你这个妻子，你会舍得杀他吗？！”柳朝颜挑眉问道。
顾夕颜想想周暮休她去娶其他女人的画面，冷笑出声：“我大概会把他给阉了，杀他倒不至于！”
柳朝颜这些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这一刻和顾夕颜面对面说话，突然有些感慨：“我和姐姐难得有这样和平共处，以后也再不会有了。”
顾夕颜沉默下来，认同柳朝颜这话。
她和柳朝颜没有姐妹情，只把彼此当成仇人，而今日便是彻底了结了过往的恩怨。
曾经她极度厌恶柳朝颜，但见柳朝颜沦落到如此境地，似乎所有的憎恶也烟消云散。
“姐姐能否给我一个痛快？我现下唯一的心愿，就是死得没那么痛苦。”
在顾夕颜临走前，柳朝颜提了这样一个请求，顾夕颜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周暮携同顾夕颜出了天牢，见顾夕颜很安静，有些好奇：“在想什么？”
“我方才问柳朝颜想不想再见周行一面，她说不见，因为已无话可说。难以想象曾经柳朝颜曾经那样爱慕周行，最后两人竟也到生死不见的结局。”
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她至今还记得柳朝颜和周行暧昧之时明里暗里向她炫耀的情景，那时的柳朝颜定也想不到，她所爱的男人最终也是伤她最深的男人。
经历那样的伤痛，终于也能够放下所有的爱意。
所以说，感情这种东西是蜜糖，也是砒霜。
“这不过就是报应罢了。”周暮淡然启唇。
顾夕颜看向周暮，周暮被她看得头皮发麻，“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顾夕颜突然轻撞他的肩膀，“若我有朝一日跟其他男人定了亲，并且感情不错，那公子会破坏我和那人的感情么？”
周暮眉心微拧，后来形成了“川”字，似能夹死一只苍蝇：“你敢跟其他男人定亲？！”
顾夕颜忍着笑意，吊儿郎当地回道：“世事无绝对，指不定真有那一天呢？想当初，公子不就是帮我相看了许多青年才俊，我差一点便嫁给其他男人么？”
提起过往，周暮眉心的皱褶更深：“过去的事没什么好说的。即便那时你和许言卿真定了亲，我也会把你抢走！”
“那公子的所作所为跟柳朝颜有何不同？我说了，前提是我和我的未婚夫婿两情相悦。”顾夕颜轻挑秀眉。
周暮听得心烦气躁：“不会有那么一天！你是我的妻子，很快便是我的皇后，哪个不长眼的敢挑衅我？”
顾夕颜看他焦虑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我就假设这种情况下，公子会不会像柳朝颜那样，公子还没告诉我答案。”
方才周暮可是正义凛然地说柳朝颜介入他人感情后落得这样的下场是报应。若是易地而处，他是否会像柳朝颜一样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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