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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家!
    复州城知县马国成前后又派县丞多次来到长生岛,商谈着借款买粮,以及接收流民的事宜。

    陈楚一方面装出为难的样子,却将长生岛剩余的产业一点点抵押了出去。

    又送出了几串兰香珍后,前后又继续来了几船现银与粮食。

    陈楚与孟长柱走在泥泞的石板小路上,这是一条新开辟的道路,类似茶马古道,道路中间铺有条石以方便骡马通行,两旁则是碎石铺面。

    这条路从长生岛码头,一路蜿蜒曲折通往山中校场。

    上一次来时,陈楚是和建设施工大队的铺路工人赵长工,从反方向一路披荆斩棘而来的。

    陈楚犹记得那天雪下的很厚

    陈营官站下!赵长工大喊。

    但赵长工的声音还是晚了,反应过来的陈楚差点踩空摔进一处天坑,幸好及时抓住了一旁的藤蔓,即便这样双腿也被硬生生擦破了一大块皮。

    赵长工吓坏了,几次劝说回返,而陈楚却执意继续。

    开山路就由我等小民来做就行,陈营官又何必要亲自涉险呢?赵长工又一次劝说道。

    路很重要,以前从码头运货需要绕十几里路才能到村里,这条路修通后几乎就是一条直线了。

    陈楚说着拍了拍赵长工的肩膀,又说道:不是还有你么,刚刚要不是你眼神好,我早就摔下去了。

    铺路员赵长工神情担忧,如果眼前之人有什么闪失,那整个长生岛的福祉怕不是会瞬间崩塌。

    多行十几里路那便就多行十几里,我等又不是娇贵之人。赵长工说。

    陈楚笑了笑,也不回答,只是稍作修整后继续往前。

    他最大的目的,而是要了解这条路是否能够在战时可以快速通过辎重螺马。

    作为今后的指挥官,陈楚自知没有在纸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

    索性发扬后世的实践精神,亲自将路走一遍,以便能够判断需要投入多少人力将路修成什么程度。

    长工,我记得你是沈阳逃荒来的,沈阳是一座大城,人丁兴旺,怎么也开始过不下去了?

    赵长工听得此话,立时神色黯淡了几分,仿佛陈楚所说的和他所经历的不是一回事,却也不敢不回答。

    陈营官有所不知,自从袁经略上任后,沈阳城里来了许多诏安的蒙古鞑子和辽东的军爷。家中仅有的一些金银都被他们抢去当了饷银,没法子过活了,这才逃了出来。

    赵长工说罢,看着脚下因开山路而满是污泥的草鞋,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

    陈楚也许是来到长生岛后见到了太多类似的情况,对眼前之人的情绪早已经习以为常。

    拍了拍赵长工的肩膀。

    这条山路会修好的,通往沈阳的路也会修好的,总有一天我会带你们回家!

    在那之后,建筑施工队的铺路员们在勘测的山路旁搭起了简易宿舍。

    这是一种陈楚仿照后世工地临时板房设计的模块化双层建筑,由木板拼接,通过榫卯连接成框架与中间隔板,上下左右皆用帐篷油布包裹。

    不光是码头通往校场的道路,村口通往矿山的道路以及村内的交通道路在建设大队成立后几乎同时开工。

    整个长生岛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处大型建筑工地,到处都是忙碌的工人与运货的螺马。

    与此同时,对岸却风云突变。

    屮!!

    马国成在县衙后院花园里大声叫骂着,茶杯直接砸在了县丞的脑袋上。

    县丞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也不敢去捂滴血的脑门。

    原本按照他们的谋划,将泥腿子们一批批塞到长生岛,能够挤垮孙秋水的产业,然后自己顺势接管。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一批批的流民送往长生岛后不消几天就消失在了村口,甚至几个渡口滞留的流民也消失不见了。

    原本聚集在长生岛的流民营窝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长生岛愈发兴旺的贸易与人口。

    那陈楚虽然定期送来借款的利息银,但每次却又要抵押更多的产业向马国成借钱。

    往往是还几十两利息,再借几千两甚至上万两现银,其中还混杂着各种粮食布匹以及各种牛马物资,到手的就只有一张又一张的借据。

    起初,马国成看着手上的抵押借据内心也是愈发欣喜,便把具体的操作交给了县丞处理。

    直到最近几天他看着新签订的抵押借据,又看着一箱箱的现银从府衙库房搬出,运往了长生岛,逐渐觉得不安了起来。

    在一次看到了县丞夫人外出时戴兰香珍招摇过市后便彻底起疑。

    派人细查之下才明白原来是县丞收受了陈楚的贿赂,居然把所有的借据期限都写到了自己任期之后。

    事到如今,自己已经借出了太多的现银,又等不到收回本金的期限!

    听了陈楚忽悠,采用先息后本的方式借钱,马国成只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怕是连衙役的工钱都付不出了。

    一方面有极大的可能把自己为官多年的积蓄赔进去,另一方面若是自己的事情被同僚检举,还不免得落一个与民争利的恶名。

    陈楚借我的钱去以工代赈,名声他享,银子我出,你倒好,只顾着自己吃饱喝足,把老爷我当成了摇钱树!

    后知后觉的马国成一脚将县丞踢翻在地。

    自己千里为官只为财,本想着在任期满前挣一笔大产业,然而这县丞却直接将契约的还款期限订到了自己任期之后整整一年。

    他越想越气,直接对着地上的县丞拳打脚踢起来。

    老爷,小人真的不知啊!鼻青脸肿的县丞大呼着冤枉。

    不知?我的钱被你用县衙的名义借了出去,等到时候爷离任了,他陈楚还的钱还不是要直接归了整个县衙,你们吃饱喝足了,老爷我就只能喝西北风去!

    年近五十的县丞遭受不住踢打,连连告饶。

    马国成踢累了便坐回了石凳上,涨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五十万两现银!他陈楚分四十五万!只留给我一箱纸条子!

    马国成好像一个输光了钱的赌徒,正思索着如何靠最后的手段再拼一把,忽然想起了几日前来的一个使者。

    那个建州商人在哪?

    按老爷的吩咐,在客房里软禁着。

    马国成冷哼一声,随即起身离开。

    辽东的局势,他自己也心知肚明,虽然辽沈是两座坚城,但有抚顺,铁岭例子在前,也不免得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