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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下次给你优惠
    她想毁了李秀君,却没想到反而害了自己。

    对上苏婉茹的目光,李秀君这才知道,原来从这时她的好闺蜜已经恨不得她死。

    可笑她前世还掏心掏肺地对人家!

    李母顾不上招呼客人,扯着苏婉茹进屋,拿鸡毛掸子死命往她身上招呼。

    你说!那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妈别打了!疼!

    里屋哭闹声震天,李秀君冷冷一笑,离开李家,前世受辱之仇她算是报了,还剩下身死之仇,日子还长,她们可以慢慢算

    回到家中,爷爷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爷爷算了算,你还有几天就要去京市了,钱都存在柜脚底下的红色铁皮罐子里,足够你大学四年用了。

    乡下还有几亩地,爷爷卖了,过几天买主把钱送来,你存个折子,留着应急。

    以后爷爷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好自己。

    李秀君放下筷子,扑进爷爷怀里,红了眼眶:爷爷你别这么说,我怕。

    这一世明明她没出事,怎么爷爷还是一副要交代后事的样子?

    爷爷,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爷爷就是舍不得你。

    粗糙的大手摩挲着她的发顶,爷爷不着痕迹擦去浑浊的泪水。

    好了,再不吃饭就要凉了。

    重新端起碗筷,李秀君心事重重的看着爷爷,前世她结婚不久爷爷就走了,86岁算是喜丧。

    她以为爷爷是因为她的事心力交瘁才走的,并没细查原因,现在看来或许爷爷的身体早就出了问题,怕她担心才不说。

    吃过晚饭,李秀君等爷爷睡熟了又偷偷点了煤油灯,从兜里掏出那块玉珏,按纹理雕刻起来,熬了半个晚上刻好后又用细砂纸磨光才算完工。

    天色蒙蒙亮,李秀君吹了灯,和衣躺一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又梦到前世的事,惊醒时枕巾已经湿透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她要多赚些钱,钱有的时候能救命。

    李秀君揣着梅花玉珏早早赶去和顾三叔约好的茶楼,她到时顾清明已经在了,点好了龙井,还有一桌子精致茶点。

    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先垫垫。

    李秀君从兜里掏出玉珏递过去,径自拿了一块红豆酥塞进嘴里。

    顾清明捧着玉珏,对着阳光把玩,汉代古玉入手温润,鸽子蛋大的玉珏雕刻成梅花状,碧色玉沁蜿蜒其中形成花蕊,清雅秀丽。

    好眼力,好手艺!

    顾清明放下玉珏,细细打量着眼前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巴掌大的小脸,皮肤白皙,大眼睛里好似蒙着一层雾气亮晶晶的,隐含灵气。两条麻花辫别在耳后,朴素动人。

    你多大了?手艺竟比老师傅还精湛。

    要不是抛光差了点,他今天带的钱还不一定能把这玉珏买下。

    李秀君咽下红豆酥,回答:十九了。

    读书?还是进厂了?

    顾清明一面问一面掏出三百块钱,遮掩着从桌下递给她。

    李秀君水眸,余光瞟见三张大票子,赶忙推了回去。

    一张就够了。

    他们说好了的,她只要一张。

    顾清明执意要给,李秀君执意不要,推拒中两人的手交叠握在一处,宽厚的手掌紧紧包裹住她的,李秀君脸上一热,慌忙把手撤回。

    借喝茶遮挡自己飞起红霞的脸,这顾三叔真是人傻钱多,好在是遇见了她,不然人家狮子大张口非把他骗个底掉。

    顾清明笑着看她,好看的眉眼里略带心疼。刚摸到她手上的细口,不知是雕刻伤的,还是在家里做活伤的。

    你这姑娘真有意思,我还没见过把到手钱往外推的。

    他起身走到李秀君身旁,用身子遮挡着,把三张大票子塞进她的衣兜,不许她再掏出来。

    我喜欢这摆件,觉得它值这个价就给这个价,别推了,再让人看见。

    李秀君没有再辩,红着脸讷讷:那行,下次我给你优惠。

    还以为你傻,原来是为了留住我这个大客户。

    回到座位,顾清明给她续满茶水:你刚说要读大学了,考的是哪儿?

    京大。

    李秀君知道顾三叔也是京大的,莫名亲切,这一世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学妹了。

    果然,顾清明笑了:学妹你好,到了京大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找我。说着写了张电话号码递过去。

    李秀君笑着道谢,吃饱了点心,喝饱了茶水,手揣在兜里捏着那三百块钱生怕丢了。

    赶回家里时日头爬上中天,老远就听到她家一片叫嚷声,见她回来邻居婶子老远跑过来。

    君丫头,快去看看你爷爷吧,老爷子突然吐血晕过去了!

    什么!

    李秀君慌了神,甩着两个小辫儿朝家里跑去,镇上大夫已经来了,正给昏过去的爷爷听诊。

    大夫,我爷爷到底怎么了?

    老大夫头发花白,叹了口气:我早就跟他说,让他去市里拍个片子,老爷子早些年在纤维厂上班,伤了肺,听着有锣音,怕是情况不好。

    一颗心沉到底,李秀君抖着声音问:您推测这大概是什么病?

    肺癌的面大,就看是恶性还是良性了。

    老大夫留下瓶药,李秀君强撑着道谢送走帮忙的邻居们。关上门那一刻,眼泪顺着腮边直直落下。

    原来爷爷早就病了,为了供她上学一直舍不得花钱治,都怪她前世一直陷在自己的事里,不够关心爷爷,好在现在她知道了,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打了热水给爷爷擦去唇角和脖子溅上的血迹,李秀君握着爷爷粗糙的大手,父母在动乱中没了,她跟爷爷相依为命,就是这双手把她从不到膝盖高的娃娃拉扯成大姑娘。

    哭什么,爷爷没事。

    老人醒了,心疼地擦去孙女眼角的泪:爷就是怕留你一个人被人欺负。

    他孙女长得好看,性子又单纯,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了,昨天交代了后事还是放心不下,就去居委会,打通了那个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打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