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雾水地走进去,却被满屋的凌乱给震惊住了。
原本摆放整齐的书籍,此刻七零八落的堆在地上,犹如蝗虫过境般的疮痍。
最重要的是,正中央玻璃柜里的文献资料被撬了出来,仅仅是撕成碎片还不够,甚至倒上墨水,几乎没剩张完好的了。
虽然只待了一天半,李秀君也知道,哪怕全馆的书都被烧了,也比不上文献的十分之一。
工作保不住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自己作为大一新生,高院长的那番话,分明是让她别来报道了。
可见幕后之人的心思歹毒。
李秀君镇静地转过身,声音冷淡:我要求见一见,第一个发现图书馆异常的同学。
高院长有些心虚,但也不觉得侄女会跟这件事有什么牵连。
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狡辩,行,我就让你死心。慧敏,你来说,当时看到了什么。
高慧敏扬起眉毛,步子轻飘飘的:我当时跟同学吃完饭,正巧散步经过图书馆,从外往里看过去,书架倒的倒,斜的斜,感觉奇怪,就去告诉高院长了。
不对劲。
她怕过度曝晒,缩短一些容易损坏纸张的使用期限,只要人离馆,会特地再三检查窗帘是否拉上。
以当时厚窗帘密闭的程度,这人怕是有火眼精金才能看到吧。
事情势必跟此人有关系。
只是,她才来京大一天半,记忆里也没对高慧敏的脸亦或是名字的印象啊。
把自己的怀疑说给林霞,对方点点头,显然不认为,这能作为毁坏者就是李秀君的证据。
高同学,你说的只能证明图书馆有人破坏过,却不能代表这个破坏者就是李秀君,这件事还有待调查。
有什么好调查的!高慧敏一激动,差点暴露,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教授招她进来之前,肯定没调查过人品吧,您不妨问问,谁会认为这件事与她无关?
人品?
林霞皱着眉头,无疑认为她的话是无稽之谈。
能让顾清明介绍过来的人,人品上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问题。
高院长不给林霞说话的机会,随便拉了几位学生:来,你们说。
听说李秀君是从乡下来的吧,当然,不是歧视乡下有什么不好。只是学校这样的地方,交到一个小太妹手里,会出事也不奇怪。
对啊,可能她心里阴暗面被自卑激发出来,如果不是高同学发现得及时,人家可能早就畏罪潜逃。
而且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人,凭什么也能做图书馆的管理员,我们有权利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找关系走后门,把这种人放进来。今天毁的只是图书馆,谁知道她会不会哪天把京大都给烧了。
李秀君总算知晓,上午众人一反常态的原因是什么了。
该说不说,幕后之人,可真是费了好大的工夫下这局棋。
先是利用舆论引导人心,再趁着午休把文献资料全毁了,不管到底拿不拿得出证据,在所有人心里都已经盖棺定论。
是她会干出来的事。
高院长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李秀君,人证物证具在,你是认还是不认!
人证物证具在?李秀君似笑非笑地对上高慧敏:人证呢,高同学是亲眼看到我在撕书泼墨水吗?物证呢,既然大家都认为为我是个不通文墨的女流子,想来我身上,也不会出现墨水这种东西吧。
高慧敏太急功心切,想也不想地反驳。
这有什么奇怪的,超市里一抓一大把,你难道不会自己偷偷去买。
李秀君点点头,似乎认同这个观点:高同学不愧是高材生,确实比我聪明多了。那么,高同学也应该认得这个墨水牌子吧。
当然知道,这是派克
说着说着,高慧敏嗓音顿时变得尖利,好像声带劈叉了一样:你敢诈我!
这怎么是诈呢,我相信京大喜欢用墨水的同学都认得出来。问题来了,派克墨水的价格,都抵得上我这个乡下来的两个月的伙食费了。
吃穿我都舍不得,怎么舍得花这么贵的钱搞破坏?
高慧敏胸脯剧烈的起伏着,面目狰狞:谁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就算是这样,谁又能证明你是清白的!
她笃定了主意,要把这个女人赶出去!
我能。
秦叶鸿嫌图书馆太嘈杂,一口气又懒得抱太多书回宿舍,索性爬到距离最近的树梢上,躲个清静。
这才没错过出完整的大戏。
高院长目光锋利:秦同学,你要是只为一己私利,牺牲大好前程,对京大来说,也是一个损失。
与其白费口舌,还不如明明摆摆拿出证据。
拿出用来听广播的录音机,秦叶鸿轻轻一按——
能不能快点啊,我好不容易从舅舅那里偷来的钥匙,要是被发现,你们就死定了。
撕干净一点,一个个的,是没吃饱饭吗?柜子给我直接推倒,墨水倒干净,半个角落都别空下。
被发现?我舅舅可是高院长,李秀君这种村姑凭什么呆在京大,敢骂我,看我不让她滚出京市
虽然录音机听得并不完全真切,但是不难听出,最嚣张跋扈的声音,来自高慧敏。
刚要解释这是假的,她的跟班们哪见过这阵仗,直接把责任全推了出去:都是高慧敏威胁的,如果我们不做,她就要让她舅舅把我们赶出京大。
你们这时候知道撇关系了,做梦!谁都有份!
几个女生不顾一切地对骂起来。
谁能想到,居然演变成了一场自编自导的闹剧。
高院长脸都丢干净了,方才说出去的话,像是一个接一个的巴掌,狠狠甩在自己脸上。
听到高慧敏不仅不知悔改,而且还有心思在那吵架,冷声喝道:都给我闭嘴!
林霞入行晚,职评比不过高院长,这才不好插嘴。如今,总算逮到个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机会。
谁说李秀君同学大字不识几个?最后六个字,念的格外用力:她的高考成绩,可是这届新生的第二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