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王入京,浩浩荡荡。
走的时候,也会热热闹闹。
只不过这个时候,燕麟倒是有点舍不得了,但又不好直接去摄政王府找人,只能隔三差五的去太学堂蹲守。
一来二去的,豆豆与燕麟倒也混熟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舅舅,血缘烙印在骨子里,很多东西是旁人没办法替代的。
“那是谁?”李淼皱眉,“瞧着好像是……”
程虎皱了皱眉,“王爷,好像是燕王殿下。”
“那孩子……”李淼又是一愣,“是摄政王府的吧?”
隔着一段距离,看不太清楚。
“应该是的。”程虎回答,“听说这些日子以来,燕王总是往太学堂跑,似乎对摄政王府的这位小公子,很感兴趣!”
李淼负手而立,眉心紧锁,“这小子什么时候对孩子感兴趣了?”
“王爷,您说这燕王会不会对这孩子不利?”陈虎低声问。
李淼沉默了片刻,“应是不会。”
说到底,若没有薄言归,绝对没有燕麟的今日,一个亡国之人,若是再心生不轨,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按理说,燕麟不会蠢到这个地步,自掘坟墓。
“那他这是故意讨好摄政王?”程虎琢磨着,无事献殷勤,总归是有所图的。
李淼回过神来,“如此也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懂得审时度势,懂得能屈能伸,倒也不失为一条汉子。
“王爷对他,好似还有几分赞赏?”程虎愣怔。
李淼深吸一口气,“年少时的经历会伴随一生,总归是见着眼熟,都是一样悲苦长大之人,免不得有几分感同身受,几分怜悯罢!”
闻言,程虎垂眸,不敢再多说什么。
自家王爷,也是这样孤独长大的。大风小说
“燕麟这小子,是敛了爪牙的老虎。”李淼若有所思的说着,“若是有朝一日,给他亮爪子的机会,这小子……可是会吃人的!”
程虎愕然,“王爷,那留着他……”
“人啊,有软肋才是人,否则就是怪物。”李淼勾了勾唇角,“这样也好,总归能拿捏着他的把柄,原来他也不是那样无情无欲之人。”
程虎寻思着,王爷说的是……摄政王吗?
摄政王,有求?!
不过转念一想,既是人,自然是有所求的,听说摄政王对那女子,有求必应,恨不能捧在掌心里,含在嘴里。
“是个妙人。”李淼转身离开,“走之前,给这小家伙备一份礼,喝不上喜酒,但是礼数还是得尽到,总不能让人嫌本王小气吧?”
程虎行礼,“是!”
不远处,燕麟有些舍不得抱了抱豆豆,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来一小包的桂花糖,笑盈盈的塞进豆豆手里。
“给窝的?”豆豆眨着眼睛。
燕麟笑盈盈的打开了油纸包,“听说是街上最好吃的那家,我尝了一个,还成。”
“娘做的才是最好吃的。”豆豆歪着小脑袋看他,“福德楼。”
燕麟低头一笑,“我知道,福德楼是你母亲的,我也知道,你母亲做的菜真好吃。只是呢,我要走了,以后就没机会吃到了!”
“你要回家了,是吗?”豆豆问。
燕麟笑着点头,满脸都是不舍,“这段时间怕是都没办法回来看豆豆,等着下次再见的时候,豆豆一定已经长得很高很高了!”
“那豆豆长大之后,也可以像舅舅这样,到处走。”小屁孩倒是挺喜欢这个舅舅的,也是师父说的,有时候多个人护着你,远胜过多个人害你。
既然如此,那就多个舅舅,多个舅舅就能多个人保护娘亲,保护豆豆自己。
这,真是白捡来的舅舅,多好啊!
“那舅舅在燕国等着你。”燕麟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等着豆豆长大了,舅舅就把这个位置交给你,可好?”
豆豆有些不太明白,“什么位置?”
“位置啊,就是现在舅舅拥有的一切。”燕麟深吸一口气,将一枚令牌塞给他,“收好了,如果哪天你爹欺负你们娘两,又或者是别人欺负了你在乎的人,就来燕国找舅舅。”
豆豆扬起头看他,“你帮豆豆打架?”
“对!”燕麟站在那里,自己都是稚气未脱的样子,却还是挺直了脊背,“舅舅就帮你打架,谁敢欺负你们,舅舅就打谁,如何?”
豆豆鼓掌,然后竖起大拇指,“舅舅真棒,豆豆最喜欢舅舅!”
闻言,燕麟笑得像个二傻子。
他的小外甥,喜欢他欸!
真是,太好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燕麟伸出小拇指,“拉钩!”
豆豆嘿嘿笑着,“拉钩上吊,不许变,骗人就是小黄狗!”
“好!骗人就是小黄狗。”燕麟笑呵呵的弯腰,在豆豆额头亲了亲,“回去吧!好好跟着太傅和先生读书识字,不要像舅舅那样,少不更事的时候,不学无术,而现在,书到用时方恨少。”
豆豆点点头,捧着怀里的那包桂花糖,撒丫子往回跑。
不远处,洛西南默然伫立。
“先生?”燕麟回头看他。
洛西南揖礼,“王爷!”
“本王听说,你是豆豆的师父。”燕麟开口。
洛西南颔首,“不才,正是。”
“先生才德,久有耳闻。”燕麟站在那里,瞧着洛西南缓步近前,眉眼间带着些许期盼,“还望先生能好好教导豆豆,小家伙是个聪慧的孩子,若无君子引导,万一有所差池……”
这结果,谁也不敢想。
越是聪慧的孩子,越需要有人教,否则白瞎了这聪明的脑子,白费了爹娘的期望。
“王爷放心,在下既担了这一声师父,自然是要竭尽全力。”洛西南也喜欢豆豆,小家伙那么讨人欢心,怎么能不喜欢呢?
燕麟颔首,“有先生这句话,本王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王爷明日就走?”洛西南问。
燕麟深吸一口气,“相聚总有时,分别亦是如此,来了京城一趟,这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走也走得坦然。”
“只是这牵挂,怕是一辈子都放不下了。”洛西南瞧着豆豆离去的背影。
燕麟一怔,若有所思的望着洛西南,“先生似乎……知道点什么?”
“瞧出来的。”洛西南负手而立,“王爷来找豆豆,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旁人看不明白,我却是想得很清楚。”
四目相对,有些话似乎已经不必多说了。
半晌过后,燕麟低笑一声,“有劳了。”
“放心。”洛西南回他两字,目送燕麟转身离去的背影。